一直前行,途中休息了幾次,陸玉嫣自從在繡樓見到天棄不嫌自己身爲遊魂,甘願相交,對他已大有好感,而到了此處後他又處處的照顧,便起了依賴之心,經過了那獸肉之事後,少女珍貴的嘴脣已被他觸碰過,雖然當時事有特殊,但無論出不出這個地方,已不再作侍奉他人之想,而此時的任天棄又變得如此俊美,已是意亂情迷,因此每每歇息,便很自然的與天棄相偎相依,相擁入眠,一顆芳心緊緊的繞在了心上人的身上,竟不覺這裡有多苦多累了。
任天棄倒是沒想這麼多,只以爲陸玉嫣喜歡躺在自己的懷中是因爲膽小害怕,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豬肉強與武瓊兒,既怕他們掉進了洪流裡,不知被衝到什麼地方去了,又怕他們遇到怪獸,被呑進了肚子裡。
繞過了幾座大山,那怪獸肉已經吃光了,眼瞧着兩人又要沒力氣前行了,任天棄忽然見到前方好像有東西閃了一閃,連忙走了過去,卻見是一根禪杖,然後是一具還算完整的白骨,外面裹着已完全破爛的紅色袈裟,看來是一個和尚被什麼東西分食了。
陸玉嫣見了,尖叫一聲鑽在了任天棄的懷裡,而任天棄一邊摟着他,一邊去翻開那白骨,卻見到還有些佛珠法鈴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前面失蹤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這人發現讓任天棄又開始振奮起來,他相信一定還會有人像自己和陸玉嫣一樣還沒被怪獸吃掉,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前面了,便扶着陸玉嫣打着精神向前行去。
沒走多久,就見到前面是一個極大的山凹,任天棄與陸玉嫣趕過去,這一瞧之下,頓時抱在一起尖叫歡笑起來。
原來就在這山凹之下,竟出現了一大片罕見的森林,而在那森林之中,又有一個湖泊,不僅不見渾濁,居然清淨如鏡,這樣的地方,此時對兩人來說,當真是如同到了仙境了。
找到一處平順些的地方,兩人攀越了下去,任天棄想起那具和尚的白骨,知道這森林裡必定有許多兇險,兩隻手扶着陸玉嫣,嘴裡咬着匕首,不停的四下張望,絲毫不敢大意。
就在這時,任天棄忽然見到下面森林中有人影一幌,青衣寬袖,手拿着一柄長劍,心頭大喜,一指道:“玉嫣,那好像是個道士。”
陸玉嫣也瞧見了,連連道:“是是,是個道長,天棄,快把他叫住。”
任天棄但大叫道:“道長,道長,請等一等。”
那道士聽見了任天棄的喊聲,果然在那裡站住不動了。
任天棄拉着陸玉嫣順着山坡溜了下去,過了好一陣才靠近那道士,只見他穿着一件被掛得破破爛爛,露臂露屁股的寶藍道袍,一雙雲鞋也亮出了十根黑黝黝的腳指頭,頭髮蓬鬆,鬍鬚長得滿臉都是,瞧不出具體年紀,竟如同野人一樣。
陸玉嫣瞧他衣裳不整,便羞得側過頭不敢去瞧,任天棄知道他被吸入那黑洞必然有好長一段時間了,抱拳一拱道:“道長,請問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那道士先望了望任天棄,然後就去瞧陸玉嫣,眼晴中頓時閃出了異樣的光芒,好一陣才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過這裡的人倒不少,我帶你們去吧,大家在一起也多個照應。”
任天棄何等聰明,到了這樣的地方更是處處設防,見到這道士如此好說話,便笑嘻嘻的道:“多謝道長,就請前面帶路了。”
那道士點點頭,便在前面走着。
三人走進了這片森林裡,隨着那道士東拐西拐的走了半個時辰,任天棄見他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去瞧瞧某一棵大樹,那大樹上刻着一個箭頭,知道那是出入森林的記號,便暗暗的記憶着。
又走了一陣,那道士向前面一棵不知名的大樹上一指道:“這位小施主,你去瞧瞧那上面有沒有刻着什麼,我的腳有些痛,要揉一揉。”
任天棄點點頭道:“好吧,那你歇歇,我上去瞧瞧。”說着就越過了那道士。
那道士彎着腰,見到任天棄走過自己身邊,臉上忽然現出了猙獰的笑容,慢慢的站起身來,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就要向任天棄的頭顱砍去。
然而就在這時,卻不防正在向前行走的任天棄猛然轉過身來,舉着匕首就向他拿劍的右手跺去,頓時將這道士的右手腕連着長劍整個削斷在地。
那道士那裡能料到任天棄居然會先下手爲強,給自己來這一手,一時血流如注,捂着右腕痛得亂叫。
任天棄見這道士不敢與自己正面交手,便料到他的身手有限得緊,現在受了傷,又手無寸鐵,那是更不用怕了,將那長劍撿到手中,一揮手,已對準了他的咽喉。
陸玉嫣見狀,驚駭的道:“天棄,道長好心好意的給咱們帶路去找大家,你怎麼把他傷成這樣?”
任天棄哈哈大笑道:“好心,只怕未必,玉嫣,剛纔見面的時候,這道士瞧你的眼神就不對,我從小在妓院長大,這種色鬼我可見得多,你知不知道,他剛纔讓我上前,就想在背後殺了我,多虧我聰明,出手夠快,否則腦袋就給他砍掉了。”
陸玉嫣有些半信半疑道:“真的,天棄,你確定,千萬不要傷了好人。”
任天棄道:“玉嫣,你別傻了,在這樣的地方,你什麼都能當,就是千萬當不得好人,你別忘了那和尚的下場,我一直就覺得奇怪,要是被什麼怪獸吃的,那骨頭應該全是碎的纔是,怎麼還會穿着衣服,又那麼齊全,我猜得不錯的話,多半是被這些人用刀割了肉吃。”
說着用劍又向那道士一逼道:“說,我猜得對與不對,要敢說假話,我馬上把你宰了當肉吃。”
那道士臉色大變,但忍着劇痛,強打精神道:“無量壽佛,貧道乃杭州望月觀主持靜塵,豈是小施主所說的那種人,小施主實在是誤會貧道了。”
陸玉嫣一聽,頓時也吃了一驚,搖了搖任天棄的胳膊道:“天棄,你真的是錯傷好人了,靜塵道長可是咱們杭州城有名的法師,驅妖除魔,濟世救人,杭州的百姓人人都知道,怎麼會在背後害你,快,快放下劍向法師陪罪。”
任天棄笑着搖着頭道:“玉嫣,這人過去如何我不知道,但現在他有害咱們的心思,這是千真萬確,你先別管,瞧我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上前一步,走到那靜塵面前道:“說,你剛纔是不是想對我下手。”
靜塵忍痛乾笑了兩聲,道:“小施主,你真是誤……”誰知他這個“會”字還沒有說出口,任天棄忽然舉劍向下一揮,血光再現,竟將他的整個右臂都砍了下來,什麼也沒說,只是瞧着那劍笑嘻嘻的道:“這劍倒挺鋒利啊,不知道用來砍腦袋,是不是也這麼一下就掉了,想來好玩得緊。”
靜塵這小子居然如此心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動起手來,又是痛得一陣亂叫之後,迭聲道:“不好……不好玩,一點兒也不好玩。”
任天棄又道:“說,你剛纔是不是想對我下手。”
靜塵剛吃過虧,知道若再否認,這小子的劍就多半照着自己的腦袋來了,只得道:“是是,我剛纔是想小施主下手,可,可我也是餓得沒法子了啊。”
陸玉嫣聽他親口承認,心中也是大恨,完然想不到在杭州城鼎鼎大名的靜塵道長竟然會是如此的無恥之徒。
任天棄倒是他的知己,一邊晃動着長劍,一邊瞪着他道:“這裡沒什麼食物,那些怪獸又厲害得緊,你要殺了老子吃掉,倒沒什麼,但老子要殺了你吃掉,也很正常,不過你若是乖乖的回答幾個問題,或許老子還能放過你。”
那靜塵過去雖有些法術,但自進入此地後,已和普通人無異,再者經歷了種種的恐怖之事,性情已經大變,聽說任天棄語氣不善,一臉駭懼,連連的點着頭道:“是是,小施主儘管問,貧道一定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任天棄道:“我問你,瞧見一個二十來歲,高高胖胖的,穿着青色衣裳的人到這裡來沒有,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長得挺美,就和她差不多。”說着向陸玉嫣一指。
靜塵又瞧了陸玉嫣一眼,目光中又散發出一種野獸般的光芒,但很快就隱沒了,點點頭道:“小施主,你說的那個高高胖胖的人我沒瞧見,不過不久前咱們這裡的確有人從外面抓了一位長得很美的姑娘回來,那姑娘可是牙尖嘴利,挺會罵人的。”
任天棄聞言,頓時一喜,他說的這位牙尖嘴利的姑娘,八成就是武瓊兒了,但跟着心中又是一沉,武瓊兒在這裡,那豬肉強呢,他千萬不要被人當作美味給吞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