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曾老爺子倒真是老江湖,見到馮雲海如此一付模樣,自然是要隱姓埋名,躲避仇家了,自己若是多嘴多舌的去問,只怕就要將一場大麻煩引到自己身上來,這種事還是少沾爲妙,當下再不多說,一拱手,便帶着弟子們轉身走了。
那馬花嬌不是武林中人,對什麼“馮氏三傑”什麼“千梅手”的並沒聽過,但瞧見曾老爺子打着打着的就灰溜溜的走了,心中一陣臭罵,不過知道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王是惹不起的,只好上前一步,跺着腳道:“好,好,白芳芳,算你請了個好幫手,不過咱們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也帶着人走了。
白芳芳望着馬花嬌氣急敗壞的溜走,這可是大出所料,又大解其氣的事情,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對老王真是須仰視才見了,說道:“老王,真想不到連曾老爺子都怕了你,這合州城那還不是咱們的天下,這樣罷,我出錢你出力,咱們合夥再弄個象樣兒點的園子重新開個‘春滿園’,馬花嬌那賤貨敢搶老孃的生意,難道老孃不會搶她的麼,有你在,她也不敢玩出什麼花樣來。”
就在這時,卻見那老王向着自己一揖道:“老闆娘,多蒙你這些年來的照顧,我要告辭了。”
他這話一出,人羣中卻有三個人“啊”的叫出聲來,大聲的是白芳芳與任天棄,小聲的卻是那範麗娟了。
老王瞧了範麗娟一眼,一臉的黯然神傷,望着天空,閉着眼長長的一嘆,轉身向着屋子裡行去,似乎是想收拾包袱。
任天棄見到老王與曾老爺子動手時的威風,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要是拜他爲師,學習學習那個什麼“千黴手”,把別人黴得流淚喘氣,自己當然可以大吉大利,連忙跟到了他的屋裡,納頭便跪。
馮雲海果然在收拾行李,見到任天棄跪下,那裡會不懂他的意思,坐了下來道:“天棄,你想拜我爲師。”
任天棄聽那曾老爺子叫他什麼馮雲海,便道:“馮大俠,過去雖然我和你賭錢常常作弊,但你是大人,我是小人,大人不計小人過,那就一筆抹過,現在我是真心實意的來拜你爲師,不會再和你賭錢了,就是賭錢也全憑咱們手上過,絕不會再作弊。”
馮雲海望着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天棄,其實你身世很是可憐,我也曾想過要收你爲徒,但你心性狡黠,邪多於正,若做一個普通人倒沒什麼關係,但要是學會了武功,日後只怕會走上邪路,爲禍一方,我實在不敢收你。”
任天棄連忙道:“不會不會,我不會走上邪路,只睜大眼睛朝着正路上走,你就放心好啦。”
馮雲海道:“你年紀還小,又處於偏遠之地,自然不會懂得江湖上的詭詐,你自己就是不想學壞,但武功一高,名頭一響,江湖上的奸邪之徒便會如蟻附羶的到你身邊來,或誘之以錢財,或誘之以美色,別的好人家的弟子或許能夠抵禦,可這兩樣東西卻是你的最愛,只需在你面前一放,只怕你就肯跟他們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
任天棄知道這馮雲海甚是瞭解自己,便要設法如何打動他,但馮雲海是瞧着他長大的,一瞥見他眼珠子在滴溜溜的亂轉,但知道他又要想什麼花樣兒了,當下道:“天棄,你不用再說什麼了,別說我不能收你爲徒,就是能收,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無法傳授你任何技藝。”
任天棄聽着馮雲海口口聲聲的說不收自己爲徒,頓時也是火冒三丈,站了起來道:“好,不收就不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老馮,有件事你可做得大大不對,也算不得什麼正道,什麼俠客。”對方既然不收自己爲徒,大家還是一般齊,這“馮大俠”自然要變成“老馮”了。
馮雲海素來知他,也不以爲杵,道:“哦,什麼事?”
任天棄道:“就是二孃,你明明喜歡她,爲什麼不肯表白,又爲什麼不給她贖身,你可不要說沒銀子,你本事那麼好,隨隨便便就可以飛到那些大富人家去劫富濟……自己。”
馮雲海聽他提起範麗娟,臉色又黯然起來,道:“天棄,你年紀還小,還並不瞭解感情的事,你二孃的確是個可憐的女子,也是個重情重義,心地善良的好女子,但正因爲這樣,我不能對她表白,也不能對她好,否則反而會害了她的一身,還不如現在這麼來得平靜習慣。”
任天棄有些氣乎乎的道:“老馮,那些大道理我是不懂的,你只一句話,二孃你到底要不要?是男人的話就不要說假話。
馮雲海沉默了好久,似乎在考慮是不是給他說自己的事,良久才道:“天棄,這話我本來不想給你說的,但如果我身遭不測,馮家的慘案就再沒人知道了,就講給你聽罷,你日後也好有些警戒。”
他頓了頓,臉上又現出了痛苦之色,好半天才道:“我馮家三兄弟過去的確在江湖上有些名氣,然而十幾年前行俠之時,無意中殺死了一名取孕婦腹中胎兒練紫河車的邪人,當時本來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兩年之後,忽然有三個人找上門來,說是那人的同門師弟……”
任天棄接口道:“那有什麼,你們三兄弟武功高強,師兄都能殺死,還怕師弟麼?”
這時馮雲海回憶起了當日之情,忽然失去了剛纔的鎮定,透出了無比恐怖的眼神,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起來,道:“那……那些邪人武功並不高強,根本就沒有和我們交手,只是每一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人來,嘴裡不知念着什麼,我只覺胸口奇痛,大叫着倒在地上,渾身忽然變得痠軟無力,而大哥二哥也是一般。那三人見一下子就制住了我們,都得意的大笑起來,跟着嘴中再念,我們三兄弟都痛得在地上打起滾來,這時他們露出了殘忍猙獰的笑容,忽的用手向那小布人撕去,我並沒有什麼感覺,但大哥和二哥身上的皮忽然一片一片的掉了下來,渾身都是血,開始還能嘶叫幾聲,但後來卻怎麼也叫不出來,就像……就像兩條血蟲在地上蠕動……蠕動……”
他說到這裡,瞳孔瞪大,鼻息變粗,微張着嘴,全然說不下去了,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任天棄聽他說得恐怖,也覺得渾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但還是好奇的道:“那你怎麼沒事?又怎麼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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