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子身上被蟄傷了五處,感到一陣陣的頭暈腦漲,他修成內丹已久,普通的毒物是無法侵入體內的,知道這些毒蜂有異,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卻是他自己煉製的百草驅邪丸,專解世上奇毒,每人發了一粒。
到了任天棄面前,青雲子瞧了瞧他似乎沒有黑包,道:“掌門果然了得,居然能在這麼多的毒蜂之中全身而退。”
任天棄一笑道:“全身而退那是恭維我啦,我也被蟄了一下,不過沒像你們那樣腫起黑包。”
青雲子聞言一奇,道:“掌門你被蟄在那裡?”
任天棄擡起右手背,左手一指道:“就在這兒。”
青雲子凝眸望去,果然見到他的手背處有一根肉眼幾乎就不能瞧見的小刺,周圍的皮膚果然是毫無異狀。
青雲子心中一動道:“掌門,你的身體果然是有異常人,這毒蜂的刺毒性極大,不過你卻能安然無恙,而且剛入陣時,咱們都感到噁心閉住了氣,但你好像沒有閉氣,是不是?”
任天棄點頭道:“不錯,剛纔我是沒什麼感覺,那些毒霧對我好像管不了什麼用。
青雲子思索了一陣道:“掌門,前日那軒轅老祖說你是人仙合體所生,可是真的?”
任天棄又點了點頭道:“這事軒轅老祖倒沒有說假話。”
青雲子道:“掌門的來歷,弟子本不該問的,不過今日的情形,似乎只能以這點兒來解釋,掌門有一半是仙軀,能夠避過那毒蜂的毒。”
任天棄也認爲如此,嗯了一聲道:“應該是這樣罷。”
青雲子道:“如果這樣,那就好辦多了。”
任天棄何等聰明,立刻領會了青雲子的意思。道:“你是讓我獨自去破陣。”
青雲子點着頭道:“掌門恕罪,弟子確是此意,這毒蜂之毒極是厲害,我等要是被蟄得太多,絕對承受不住,而掌門不畏此毒,只要護住頭眼之要害,然後找到主陣之人。將之擊殺,這陣自然可破。”
任天棄也明白只有如此,便道:“好,這個陣就由我獨自去破,你們就在外面歇息。”
說着話,飛身又進了毒雲陣,甫進陣,那毒霧又陣陣襲來,任天棄下意識的去聞了一下,只覺那毒霧雖然有些腥氣。但自己卻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又行了一會兒。果然又聽到那“嗡嗡”之聲大作,狀如黑雲般的毒蜂兜天蓋地般地撲來,任天棄將棄天劍附着了火行真氣。頓時發出了一道赤色的光芒,在自己四周急速旋轉,那些毒蜂那裡能夠受得了如此炙熱的烈焰,還離着數尺之遠,就紛紛墜落而亡,天空中瀰漫着濃濃的焦臭之氣。其中縱有幾隻毒蜂靠近蜇在他的身上,但也只是微微一點兒痠痛,身子卻全然無妨。
任天棄一邊抵禦毒蜂,一邊在陣中行走,見地面上那些大燕士兵此時已經全部進了厚厚的營帳。不敢出來,他在空中飛行良久,卻沒有見到主陣之人的身影。
任天棄知道此人躲在暗處,他既以這些毒蜂爲恃,不如將之毀去,看對方現不現身。
當下他大喝一聲,摧動內元,那棄天劍的赤色光芒驀增,專向毒蜂最密集地掠殺。那些毒蜂成片成片的被焚燒墜地。
持續動用五行真氣,極是消耗內元,數個時辰之後,任天棄只覺真氣已有不續之感,而毒蜂羣也被他毀了一半以上。
就在這時,卻聽到一陣尖細的“唔唔”之聲,那些毒蜂霎時之間便向着北方而去,任天棄一路追蹤,到了十里之外,卻見到空中飛着一名身着南方苗人之服的乾瘦漢子,手裡拿着一個紅色的葫蘆,那些毒蜂在漸漸的向那葫蘆飛入。
任天棄知道此人便是這“毒雲陣”的陣主,不過他那紅葫蘆看來不過四尺來高,要裝入數以百萬計的毒蜂,實在是件令人驚奇的寶貝。
片刻工夫,任天棄已經追在了那乾瘦漢子的之前,乾瘦漢子不敢與他交手,臉色一變,就折身向西,但身子剛一動,前面又有了任天棄地身影。
那乾瘦漢子知道逃不過任天棄地追蹤,嘴裡一陣的怪叫,也不知說些什麼,手裡一揚,就打出了一道紅色的煙霧。
任天棄知道這必然又是什麼巨毒,不過這些毒對自己好像起不到什麼作用,當下也不閉氣,反而用鼻子嗅了嗅,只覺得一陣陣地甜香襲來,一時便如置身於百花叢中,不由笑嘻嘻地道:“好聞,好聞,喂,這是你家獨釀的香粉麼,再灑些來,剛纔那腥氣聞多了,得用這香氣來解一解。”
乾瘦漢子一時駭然膽戰,要知道他剛纔揚出的乃是苗疆有名的“百花醉”,這毒的名字雖然好聽,但毒性卻極大,用小指甲挑出一點兒放入水中,也可以毒死十數頭大象,卻不想面前這人還能若無其事的說話,那真是自己的剋星了,其它的毒也不敢再用,見到下面有一座山,上面怪石嶙峋,身子猛的一沉,就落在了下,想鑽進石中,藉着這地勢逃命。
任天棄哈哈一笑,算準那乾瘦漢子逃地方向,對着一塊巨石一指,棄天劍已經呼嘯着飛去,在那兩丈大小的巨石上鑽出一個洞來,只聽得一陣慘叫,想是那乾瘦漢子已經被刺中。
任天棄收回棄天劍,這才落地,走到那巨石後,卻見那乾瘦漢子已經躺在地上,腰間露出了一個血洞,再也無法動彈。
任天棄見此人已經斃命,正想回走,卻見到他手裡還拿着那個紅葫蘆,上面已經蓋了一個木塞,心想這玩意兒倒是不錯,便走過去拿在手上,轉身而回。
到了青雲子所在之處,卻見他們身上的蟄傷雖然還未完全消散,但毒性已經再無大礙,便各自飛身向着死門而去。
進入死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任天棄等人一愣,原來在前面的各陣之中,皆有大燕軍隊在地面。
而這個死門,卻是空蕩蕩的一大片平原之地,雖有成百上千個黑色的營帳,但無絲毫大燕士兵的影子,只是中間有一條寬約二三十丈的小河在平緩地流淌,想來也是要匯入渭水之中的。
青雲子等人見了,也知道此陣絕不簡單,相互叫着小心。準備在空中穿陣而過。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聲狂叫道:“任天棄,某家等你多時了。”天空中已飛起了一人,一身黑袍,足踏雲鞋,面如藍靛,發似硃砂,一臉的落腮紅鬍鬚,瞧來甚是醜陋,無法斷定是人是怪。
任天棄見那怪人在離自己等五十丈遠就停住了。便也喝道:“來者何人?”
那怪人道:“好。也讓你等死個明白,某家就是東海冰火島的二島主殷無火。”
任天棄低聲問詢青雲子道:“這殷無火你聽說過沒有?”
青雲子搖頭道:“沒有,不過天下間奇人異士極多。這人容貌奇特,陣法又甚是奇特,咱們還是要多加小心纔是。”
任天棄“嗯”了一聲,嘴上卻大笑起來,道:“殷無火,你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卻聽了軒轅老怪的攛掇,逆天而行,助紂爲虐,我勸你立刻回那個什麼東海冰火島去。否則要你有命來得,無命歸去。”
殷無火也是一陣大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死到臨頭,還要逞口舌之快,好好,就讓你瞧瞧老爺我這玄冰陣的厲害。”
話音剛落,就見到他嘴中唸唸有詞,雙手向上一託,忽然一聲轟響。地面那河水驀地形成了一個水柱衝向了天空,化作了滿天的白氣,向着任天棄等人急速逼來。
那白氣還未至,任天棄就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氣,頓時一凜,要知道他自練成內丹之後,已是寒暑不侵,想不到如今居然還會有寒冷難當地感覺,頓時有了一種不祥之感,大聲道:“這裡不對勁兒,大家快退。”
青雲子等人這時已經打起冷戰來,聽着任天棄的話,連忙紛紛向陣外飛去,但玄天門八老之中的劉希然與王建兩人一時反應慢了,剛一起身,那白氣已經到了身邊,頃刻之間就將這兩人在空中凍成了兩個冰人,猛的墜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頭手身軀竟是四分五裂。
任天棄見了,雖然感到悲痛,但知道這玄冰陣太過厲害,絕不可久留,帶着青雲子等人很快就到了陣外。
出得陣來,衆人皆是哀傷難禁,默默立在當場,誰也說不出話來。
任天棄嘆息了一陣,腦中就立刻思索起了如何破這玄冰陣,殷無火的法術實在太過厲害,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抵禦那寒氣,既然不能強攻,那只有智取了,自己的奇門遁甲之術可不能白學,不如隱身入陣,偷襲那殷無火,將之殺死,玄冰陣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他想到這裡,就給青雲子等人說了自己的想法,衆人也覺得他這法子可行”任天棄不再猶豫,默唸法咒,頓時隱了身子,重新進了玄冰陣。
進了陣,任天棄四處搜尋,沒過一陣,就在那條河的旁邊見到了殷無火,卻見他正盤膝坐在一個法壇之內,眼睛卻是睜着的。
任天棄故意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見他果然沒什麼反應,降在地上,悄悄地向那法壇靠攏,就想一劍刺死那殷無火。
離着還有數丈,卻見殷無火站了起來,手裡拿了一個紫金鉢,走到那河邊,似乎要舀水喝,任天棄又走了過去,他的隱身術只能隱藏與自己相觸的物體,施展飛劍之術不免要被他查覺,右臂一伸,就拔出了身後的棄天劍,就要向殷無火當頭劈去。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他猛地將雙手向上一託,那河水轟然作響,一根水柱沖天而起,頓時化成了一片白芒之氣,向着任天棄襲來。
任天棄一時不防,那白芒之氣頓時撲在了他的身上,霎時之間,任天棄渾身冰冷難當,頓時也如那劉希然與王建一般變成了一座冰像,再也動彈不得。
那殷無火見凍住了任天棄,不由得哈哈大笑,指着他道:“黃毛小子啊黃毛小子,你實在還嫩得很,軒轅老祖早就知道你會隱身術,會用這一招來刺殺陣主,早就用聖水開了咱們的天眼,任你如何隱身,也再難逃脫咱們的眼睛,剛纔你在我面前象猴子似的搖來晃去,我故意裝着沒有瞧見,就是將你引到這河邊來,用玄冰大法將你制住,現在你果然上了當,還有什麼話說。看我爲喪身你手中的幾位陣中報仇。”
他一邊說着,一邊舉起了右手,用左指在手心畫了一道掌心雷,然後對着任天棄,就要把他震碎。
任天棄一被凍住,就明白小覷了對方,自己的處境實在是糟之大糕,心念一動,便開始默默運動火行真氣,耳中只聽得“滋滋”作響,卻是覆在自己身上的冰在開始熔化。
眼見着殷無火舉起了手掌,他也運足了全身的真氣,四肢猛地向外一掙,那冰塊竟然在他的力道之下向外裂開,冰屑四散飛濺。
殷無火不防任天棄居然會裂開冰塊,也是駭了一跳,連忙向水中施法,那寒氣再次向任天棄襲至。
這一次任天棄可是學了乖,一見他施法,身子已經飛起,頭也不回,急急向陣外而去。
出了陣,青雲子他們都在等着,見到掌門一身溼透,頭上、身上多有冰屑,神色也甚是狼狽,就知道他也吃了大虧,閉嘴不來相詢。
任天棄知道這玄冰陣一時無法可破,便帶着青雲子等人回到營中,唐肅宗聽說又破了一陣,便又要設宴慶功,卻被任天棄推辭了。
一連三天,任天棄腦中想的都是如何破那玄冰陣,但他的隱身法已經無用,只要一進陣就會被那殷無火發現,那寒氣一至,身子就會立刻成冰,一時還真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