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棄的棄天劍被盪開,心中一驚,卻見在自己頭上數十丈高之處,不知什麼時候飛來一隻身長軀大的白色仙鶴,而仙鶴之上卻端坐着一名頭戴星冠,身披縷金道袍,修眉朗目,品貌清奇,四十來歲的中年道人,左手裡拿着一柄佛塵,右手招了招,那白玉梭已回到了他的手上,望着任天棄卻是微微而笑。
格得桑見到此人,臉上頓時欣喜若狂,在空中無法相跪,便落在了地上長伏在地道:“師父,徒兒知錯了。”
任天棄自然知道這道人就是格得桑的師父,也不知是何來歷,不過明白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向上升了數十丈,到了他的面前,道:“你是什麼人?”
那道士一搖佛塵,向他一揖道:“無量天尊,貧道乃白石山秀樂長真天洞主廣濟真人,教徒無方,致使他投身魔道,當真是汗顏,只是劣徒一時糊塗,還望任掌門能夠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可以悔過向善。”
任天棄一聽這名字,頓時便道:“什麼,你是三十六小洞天的仙人?”
那廣濟真人道:“下界散仙,何勞任掌門掛齒。”
任天棄聽他承認,心中也是微驚,青雲子給他說過,天下名山絕景多有仙蹤,而三島十洲,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每一處地方都有仙人修行,這些仙人多的修行了數千年,少的也在千年以上,只是今番大唐動亂,並不見出,想是受了天界之約,今日不想就見到了其中的一仙,這些仙人都修成了金丹元嬰,自己現在可還萬萬不是敵手。
他向來是深奉“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至理名言的,見到這仙人出了面,自己這面子是給也得給。不給也是給,只好做個順水人情,道:“好,既然是仙人你出了面,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要你保證你那個徒兒不再出來幫助魔剎教就行了。”
廣濟真人道:“任掌門但請放心,這劣徒我一定嚴加管教,百年之內。絕不准他出外一步。”
任天棄點點頭,道:“好,那你把他領走罷。”
廣濟真人便喝道:“劣徒,任掌門已經放過了你,還不相謝。”
格得桑連忙向着任天棄磕了頭。
任天棄此時心念一動,道:“格得桑,我有些事要問你,不知你願不願意說實話?”
格得桑道:“承蒙任掌門大度饒恕,格得桑自然是知無不言。”
任天棄道:“我問你,這次佈陣。爲什麼軒轅老祖沒來?”
格得桑道:“軒轅老祖自從被任掌門大發神威擊成重傷。幸得魔剎聖主施法才能冶好,對任掌門已經是大爲忌憚,也沒想到用這奇絕迷幻陣與任掌門抗衡。而是得了魔剎聖主親傳的誅仙九滅陣,正在長安一帶佈置,要與任掌門一決高下,邀了天下間許多異能之士主陣。”
這時聽得那廣濟真人道:“任掌門,此次大唐之亂,實際牽繫到仙界之爭,貧道區區小仙,按理不可多言,不過念在掌門放過劣徒之情,貧道便告之一言。”
任天棄知道他這話定然是十分重要了。連忙一揖道:“還請仙長指教。”
廣濟真人道:“魔剎聖主法力無邊,通天徹地,不在三清與佛祖之下,豈有不知大唐國運未竭的道理,此番作爲,就是想逆天行事,因此這陣法必然暗藏玄機,厲害萬分,任掌門千萬小心纔是。”
任天棄聽他說得不錯。心中一凜,揖手道:“多謝仙長賜教。”
廣濟真人也不再多說,喝了一聲:“劣徒,還不上來。”
就見到格得桑飛身到了他的身後,站在了鶴背之上,那仙鶴髮出了一聲清鳴,便折而西去,越飛越遠。
任天棄當下返身而回,還沒到適才交戰之處,便見到空中有不少魔剎教的綠衣弟子急急的四散而飛,想來已經被玄天門的弟子徹底擊敗。
而下面殺聲震天,大燕軍隊已經全面潰退,士兵們丟盔棄甲,向潮水一般的向後逃跑。
任天棄暫時不去管那些大燕士兵,駕着遁光,御使着棄天劍,劍芒掠過那裡,那裡就是血光噴濺,魔剎教徒紛紛從空中墜落,任天棄殺得痛快,沒過多久,逃到方圓數十里魔剎教徒,已經被他殺得一乾二淨。
不知怎的,瞧着那些魔剎教徒中了棄天劍,噴着血,慘叫着從空中墜下時的感覺竟讓任天棄軀體裡的血液彷彿沸騰了起來,狂燥之中,感到異常的刺激與興奮,等到不見魔剎教徒的影蹤,他已經有了停不住手的感覺。
見到那大燕士兵正在一條大道上拼命逃跑,人頭攢動,密如蟻羣,任天棄飛身趕到前面,棄天劍頓時厲嘯而出,這劍光掠動之下,豈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地,頃刻之間,便有成片成片的大燕士兵倒在了地上斃命,當真是比捏死螞蟻還要來得容易,不一陣,觸眸所見便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還活着的大燕士兵已經被駭得魂飛魄散,手腳酥軟,紛紛跪倒在地,舉起手中的兵器,哀求着投降。
要是在過去,任天棄見到對方求饒,必定會停下手來,可是這時體內那狂燥的感覺卻絲毫未消,似乎要更多的血腥才能讓它平息,任天棄劍訣未收,又有數以百計的大燕士兵死在棄天劍之下。
正覺得痛快,卻聽到兩聲尖叫傳來“天棄,你在做什麼?”“天棄,求求你,他們已經投降,不要再殺了,你變得好可怕。”
任天棄聞聲望去,卻見袁寶琴與鄧雅嬋眼中透出驚懼之色,已經飛到了自己的身邊,一人抓住了他的一隻手。居然沒有合起來,而那雷電對他一天棄心中一抖,那股狂性這才漸漸消了,收回了棄天劍,這才見到前面的屍體便如在大道上鋪了一層厚厚地人毯,鮮血猶自流淌,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強烈的血腥味。
袁寶琴與鄧雅嬋已背過身去幹嘔起來,這幾日交戰,二女雖然都殺過了魔剎教徒,但這樣慘烈殘酷的屠殺場面還是沒有見過,而且又是出自情郎之手,心中的忐忑,實難言喻。
任天棄並不知道那魔神元丹已經在開始慢慢地融入他的身體,改變着他的性格,這時回過神來,還以爲是自己一時衝動,見到大唐官兵已經追趕上來,就走過去輕輕的拍着她們的背道:“好啦,剛纔我做得有些不對,下次不會這樣了。琴兒,嬋兒,你們的師父中了花郎君的毒,咱們快去瞧瞧。”
袁寶琴與鄧雅嬋一直交戰,並不知道師父中了毒,聞言都是一驚,連忙點頭,三人便向那山谷飛去。
到了山谷,卻見幾乎所有的大唐官兵已經隨周黑兒衝殺去了,只有少數一些傷兵在裡面。
三人在玄天門所在的山頂上落下,走不了多久,就遠遠的見到靜真子在一塊巨石上面對陽光盤膝而坐,滿臉通紅,頭上冒出了嫋嫋白煙,卻是正在逼毒。
袁寶琴與鄧雅嬋頓時大爲焦急起來,鄧雅嬋先道:“天棄,師父中地是什麼毒,有沒有解藥?”
袁寶琴想到靜真子對自己的顧眷之恩,心中也是慌張,望着任天棄道:“天棄,無論如何,你要救救師父啊。”
任天棄微微一笑,正要掏出花郎君給自己的那個小玉瓶倒出解藥交給二女,讓她們去拿給靜真子服下,心中忽然間一動,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個心願,此時可不正好有個天賜的機會,正所謂“禍者,福之所倚,福者,禍之所絳”,靜真子中了這淫毒,倒未必是件壞事。
當下笑道:“別忙,別忙,這毒你師父暫時還能壓制的。”
鄧雅嬋見到他的笑容,頓時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道:“好啊,我師父這樣,你還笑得出來,你是怎麼做掌門的,不管門下弟子地生死。”
袁寶琴極是瞭解任天棄,見到他的笑容,心中頓時一定,拉住鄧雅嬋道:“師姐,你別錯怪了天棄,我猜他一定是有了辦法。”
鄧雅嬋是個純真直率的性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聽袁寶琴這麼一說,頓時又笑了起來,望着任天棄道:“天棄,真的,你真的有辦法。”
任天棄點了點頭道:“我不僅能解你們師父身上的毒,還能解她心上的毒。”
鄧雅嬋大奇道:“心上的毒,心上怎麼會有毒?”
任天棄笑道:“相思入骨,百年不忘,這不是心毒又是什麼?”
袁寶琴與鄧雅嬋自然都深知師父對青雲子的相思之苦,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喜色,袁寶琴道:“天棄,你要是能幫師父解了這兩樣毒,我和師姐都要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鄧雅嬋也點頭道:“袁師妹說得不錯,天棄,你要是能讓師父忘了青雲子師叔,不再那麼痛苦,你讓我做什麼也願意。
任天棄見二女都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道:“情絕不如情諧,我倒有心撮合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