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料之外

一陣急促的手機來電鈴聲把夏武生從睡夢中驚醒,他伸手從牀頭櫃上拿過手機先瞅一眼時間剛好是早晨7:00,接完電話,他的睡意全都無影無蹤,他急忙穿好衣服,對早已起牀正在外間吃水果的妻子謝雨寒說:“有一位外地的老同學專程來拜訪,現在已經在火車站等我,我必須馬上去接他。我準備把原定今天下午3點起飛的機票退掉,等老同學走了之後我們再重新定機票去馬爾代夫。這幾天你自己去機場賓館餐廳就餐。”夏武生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中國銀行卡遞給謝雨寒:“無論是購物還是就餐你都可以用這張卡,密碼是你的身份證後6位數字。”謝雨寒好象是想問點什麼,但欲言又止,夏武生也沒有等謝雨寒回話就拿着他的手提包匆匆離去。

夏武生走後,謝雨寒躺在外間那張寬大的白色港式沙發裡閉目沉思了很久,她的思維常常自我否定,她喜歡不斷地變換和建立新的思維方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總是喜歡尋求最佳的槓桿和最佳的支點,尋求怎樣用最小的付出去獲得最大的效應。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很不平靜,昨天下午的那種幸福的滿足感似乎有些淡莫了……她感到有一種失落的傷感在包圍着她,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想到人們常說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不禁流出了眼淚......如今她是主動鑽到這個“墳墓”裡來的,從此她將失去姑娘時代無拘無束的生活,無論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將接受傳統的和非傳統的種種家庭禮教的約束。她想到昨天是自己主動提出和夏武生領取結婚證書的,既然走了這一步棋,那就堅定不移地去追尋最理想的結局,人世間凡是有主見的人對自己的行爲從來不後悔,因爲天下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再回到生米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就考慮怎樣搭配美味的菜餚,把飯吃到最可口、最享受、最滿意。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的前男友喬傑,那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學,後來他考入了東海音樂學院,是一位白皙英俊、才華橫溢的音樂天才,僅在大學一年級就創作了十五首樂曲,有六個國家十三家公司和他簽約作曲,唱片發行量全年高達五百萬張,他的鋼琴、小提琴獨奏音樂會國際巡演,場場爆滿,十九歲就步入了億萬富豪的行列......

大一他們甜蜜地相愛了一年,大二開學前的暑假期間,喬傑舉家遷往澳大利亞,他給她留了一封信,說他爸媽堅決反對這門婚事,爲了不讓爸媽生氣,他決定戀愛暫停一段,但讓雨寒一定等他,說他將來一定會來找她......大二雨寒整整等了一年,喬傑毫無音信,她失望地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每天都盼望着喬傑來找她,望眼欲穿,那分分秒秒都使她飽受愛情的煎熬,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失望之中她曾幾度想到自殺,她媽媽發現了她的思想苗頭,在學校旁邊租了一間小屋整整陪了她兩個月,經過媽媽的開導,她才慢慢堅定生活信心。大三,她在寂寞的痛苦之中“全面撒網”,今年暑假進入“重點捕魚”階段......但是,不管她和誰約會,喬傑的音容笑貌始終在伴隨着她,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雨寒內心的鬱悶和壓抑讓她很想到外面透透新鮮空氣,她穿好衣服簡單化妝,到賓館對面的超市買了一些香蕉和桔子,然後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向海邊走去......

她來到在大一的時候和喬傑經常來的老地方——紅石礁,坐在那裡觸景生情,不禁潸然淚下......就在她心中涌起思念浪潮的時候,身後突然有兩隻手放在她的雙肩上,她本能地回頭看了看,不禁站起身來,目瞪口呆,她懷疑自己看錯了,輕輕揉了揉眼睛再看,又彷彿是在做夢,用右手狠勁掐了掐左手的虎口,很痛,不是做夢,隨即叫道:“阿杰,阿杰,你是阿杰嗎?”

“我是阿杰。”喬傑凝視着雨寒微笑着說。

“阿杰,阿杰,你是我的阿杰,你是我的阿杰,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哇,如果不是媽媽陪了我兩個月,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我了......”說罷,情不自禁地抱着喬傑哭了起來......

一時激動,雨寒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是一位和別的男人領過結婚證的有夫之婦,她彷彿自己還是那個任性的、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姑娘......好在今天出門前她把夏武生給她買的戒指取下放在包裡,要不然還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雨寒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捶打着喬傑的雙臂:“這兩年你去哪裡了,爲什麼不來找我呢?”

“我一直在世界各地忙於鋼琴、小提琴獨奏音樂會的巡迴演出,想把有些簽約的演出搞完了再來找你。說實在的,也想考驗考驗你的愛情。今年三月下旬我在北京演出之後還特意來找過你,可同學們誰也不知道你去哪裡了。我當時在《踏歌起舞》網站《阿杰的博客》裡寫了一首詩歌《奔月》,我想你會看得見。”

“三月份我隨東海市歌舞團去東南亞幾個國家演出去了,只有我們班主任知道,其他人誰也不知道。”雨寒溫柔地笑着對喬傑說。

天哪,命運爲什麼這樣捉弄我呢?雨寒此時心裡非常難受……喬傑說的那首詩她真的沒有看,因爲進入大三之後她對喬傑已經失望了,再也沒有進過《阿杰的博客》,她不敢把這些告訴喬傑,她深感心中有愧......

“你在世界各地演出想我嗎?”雨寒想掩飾自己的愧疚,急忙問道。

“除了演出時不想,其它時間都想。”

“你今天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的專機昨天下午五點剛剛降落在這個機場,昨天晚上我把機組的同志們安頓好,今天上午我就帶着攝像機特意跑到海邊來,把我們倆過去約會的幾個老地方都錄了像,想在和你見面的時候作爲我的又一份禮品,讓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過去......剛纔我錄完像正準備和機組的同志們一起返回機場賓館,突然發現你在這裡就急忙跑過來了......”

各位看官,這就是緣分,多年前約會的老地方牽着兩顆相愛的心,有人說愛情之事往往都充滿神奇的色彩,你說天下之大,爲什麼今天不但都想到了這裡,而且都來到了這裡,人間真情最難得,勸君一定要珍惜。一旦失去,很難找回!

“你住在哪個房間?”雨寒急切地問.

“我住在1212房間。”喬傑若有所思地突然問雨寒:“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哦,我和家人準備出去旅遊,也是昨天剛剛住進機場賓館。今天非常想念你,就來到我們倆過去約會的老地方坐坐,你剛纔來的時候我還在流淚呢......”雨寒說着又有些泣不成聲了.....

喬傑聽完雨寒的話,聯想起自己多年來思念雨寒的那種痛苦的煎熬,眼淚不禁奪眶而出,雨寒隨即從包裡拿出餐巾紙爲喬傑擦去眼淚,緊接着又拿出剛纔在超市購買的香蕉和桔子,倆人邊吃邊說。

雨寒暫時不想把自己的婚姻狀況告訴喬傑,她真的害怕喬傑承受不了現實的打擊,再說這突如其來的相遇讓她自己也痛苦萬分,她的心在哭泣,在拼命地吶喊:我的命爲什麼這麼苦哇?等了那麼久等不到,偏偏昨天下午剛與別人領過結婚證書他今天卻神奇地出現了,阿杰呀阿杰,你要是前天出現——不,昨天上午出現該有多好呀......天哪,我該怎麼辦呢?這痛徹心脾的感覺我真的有些受不了啦.....

她快速轉動大腦,決定想方設法改變旅遊計劃,留下來再想對策......想到這裡,她隨即對喬傑說:“你來找我,我就不去旅遊了。”

“你們準備去哪裡旅遊,我可以用專機送你們去。”

“不,不不,還是我取消旅遊計劃吧。”此時她想到不知夏武生這傢伙會不會因爲什麼變故回到賓館,隨即對喬傑說:“我的家人還在房間等我呢,我們趕快回賓館吧,明天你在房間等我,我去找你。”

雨寒和喬傑回到機場賓館,倆人在9樓電梯口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

到了912房間門口,她敲門沒有反應,想到夏武生可能還沒有回來,隨即掏出鈅匙打開房門。剛進房間,夏武生就打來電話,說老同學還有合作項目要談,他今晚不回機場賓館了,因爲合作項目必須他親自操作,出國旅遊的計劃暫時取消,以後根據情況再考慮,另外還告訴雨寒說機場賓館的912房間是他們公司接待客人的常包房,今年全年的費用春節前就交過了,雨寒願意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罷電話,雨寒高興地把腳上的高跟鞋甩出兩米多遠,只穿着薄薄的絲襪在客房的地毯上跳起了迪斯科,她嘴裡哼着音樂,瘋狂地跳着,一直跳到筋疲力盡,最後癱在牀上,好一會才爬起來,打開賓館房間的電腦,登陸《踏歌起舞》網站,點擊《阿杰的博客》,一首讓她萬分感動的愛情詩歌映入她的眼簾——

《奔 月》

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我找遍了星雲空間

追尋了萬水千山

思念在狂奔

心靈在吶喊

忘不了你凝眸的笑顏

你閃着淚花的雙眼

你芬芳的舞姿

你甜甜地相伴

春風拂面

彷彿帶來了你溫柔的呼喚

是你,是你,是你

親愛的,一定是你

可你爲什麼不讓我看見你呢

爲什麼,爲什麼

守望的寂寞

靜靜的期盼

無際無邊

何時纏綿

心相印,情相依

希望就是太陽

讓我的琴聲涌起澎湃的旋律

讓我的歌聲蕩起沖天的巨浪

爲真愛豪放

讓心韻昂揚

用忠貞不渝的美麗

穿越四季時光

譜寫永恆樂章

牽手奔月

鑄就人生輝煌

雨寒讀着讀着忍不住淚如泉涌,讀完之後,她伏案而泣,久久未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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