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電話那頭的人又說了什麼重要的指示,又或許是韓碩不甘示弱的直視他的眼神透着狠厲。
那個男的忽然臉上的神色默然。
轉臉看向了別處。
——————
寒風中,一隊全副武裝的狼馬騎兵隊飛快地從繁華的橫城主街穿城而過,引起無數人側目,衝在最前面的一匹狼馬上一個戴着雪帽的青袍少年被一個穿着鎧甲的騎兵抱在身前,臉色蒼白的少年顯然被奔馳的狼馬嚇得不輕。
人們議論紛紛,猜測着究竟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狼馬騎兵隊穿出城門往北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座座整齊排列的營帳,寬闊的廣場上,數不清光着膀子的士兵們在寒風中列隊操練,口令震天,很是壯觀。
軍營門前,狼馬終於停了下來。領隊騎兵冷漠地掃了一眼自己懷裡弱不禁風的傻少爺,想看看他是不是被嚇得犯了癔症。疾馳一路,這個少爺嘴裡一直反覆吟唱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奇怪曲調,現在馬蹄止步,他嘴裡依然唸唸有詞。
“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終點是愛情海,全力奔跑……”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被陌生壯漢就這樣抱了一路,迎着寒風臉都快被凍得失去知覺了,爲了緩解那種心驚膽戰的緊張感,嘴裡便下意識地哼起了歌。
真是太特麼尷尬了!
他心有餘悸地想,別摸我的頂級摩托車,跑到最快恐怕也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木小川!”
一個威風凜凜的銀甲少年被衛兵簇擁着站在軍營門口,顯然已經等待多時。
“???”
叫我?他定睛看去,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恍惚間終於回過神來,哦!對,木小川是我的名字,從現在開始,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孤獨的中年大叔了!我是木小川,木小川就是我。
旋即,他望着喊他的那個銀甲少年開心地笑了起來。
光明軍團三個月來捷報頻傳,三座大城輕易收入囊中,極大地振奮了治下的百姓,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有許多青壯年前來城北軍營報名參軍。
初雪之後,軍營門口涌來了更多趕來投軍的年輕人,大家都希望沾一沾瑞雪吉兆的喜氣,好在今後隨軍征討的時候,能夠趨福避禍刀槍不入,趁早軍功傍身,富貴榮華。
人很多,營門邊上早就排起了幾路長隊,全都是從各地匆匆趕來報名投軍的青年子弟。
一隊氣勢洶洶的狼馬騎兵飛奔而來,自然引起了所有投軍青年的關注,望着瀟灑的狼馬騎兵,都滿眼羨慕地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和他們一樣,騎在威猛的狼馬身上,在心愛的姑娘們面前,一展颯爽英姿。
他是誰?
木小川一臉笑容,心裡卻困惑不已。
那人穿着與衆不同的銀色鎧甲似笑不笑地站在兵卒中間,顯然不會是尋常人,他的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不可能是軍隊的負責人,照理來說,軍隊效忠父親,自己是父親的獨子,算他們的少主,可聽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態度倨傲地直呼自己的名字,怎麼看都不像是下屬對待少主該有的態度,到底什麼來頭?
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人介紹一下。木小川開始有點後悔剛纔沒把夢芽帶來,那樣至少私下裡可以諮詢一下,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心裡暗自揣度着,應該如何與對方打招呼,大哥?將軍?少俠?好像都不太對!爲了不出洋相,免得在衆人面前失了身份,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於是,只好繼續保持着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凌雲鵬看着自己的傻表弟似憨似癡一個勁傻笑的樣子,心裡暗暗得意,看來自己故意調去一隊狼馬接他來軍營的決定正確無比,正好可以讓那些冥頑不靈的將軍們看看,他們念念不忘的白癡少主被狼馬嚇傻之後的蠢像。
“小川弟弟,你還愣着幹什麼,快下來呀!”此時凌雲鵬從兵卒中間跨出一步,朝着端坐在狼馬上的木小川大聲招呼道,一臉的熱情洋溢。
木小川這才發現,剛纔狼馬才站穩,所有騎兵便已經翻身而下,現在正手握繮繩筆挺地站在狼馬跟前。
十幾匹狼馬,只剩他一個還騎在上面。
狼馬高大,剛纔上馬的時候,有那個騎兵領隊幫忙攙扶,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坐好,現在要自己下馬可不得來個人搭把手。可他左顧右盼,卻沒有任何人上前,再看那個與自己同騎而來的騎兵領隊,只見他背對自己站得筆挺,一點要上來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擡頭看那邊凌雲鵬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木小川終於明白過來,這些人是想讓自己當衆出糗。
傳說中的下馬威?
堂堂領主的獨子,竟然有人膽敢在自家軍營門前這樣戲弄他?木小川心裡暗暗苦笑,看來自己今後的日子不會安生了!
默默地目測了一下高度,以他四十多歲不愛鍛鍊的大叔心態,加上十五歲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要是就這麼跳下去,扭傷骨折怕是在所難免。而且,平日裡習慣了養尊處優,實在是畏懼疼痛啊!
讓他這樣往下跳,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就在他猶豫之間,不到百米開外,正在排隊報名的人羣裡已經議論紛紛。
“那個人叫木小川?他是不是領主的傻……”一個青年指着馬背上的少年,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話,趕緊止住話頭。
“在橫城能用狼馬騎兵護衛,又叫那個名字,應該錯不了!”旁邊另一個人默默點頭。
“對!你看那陣勢,那個穿着銀甲的貴族子弟,一定就是他那從黑石城來的凌家表兄。”
“聽說了嗎,現在光明軍團已經不姓木,改姓凌了!”一個裝扮斯文的青年捅了捅身旁足有兩米高、如同鐵塔一樣的壯漢,壓低聲音說道。
鐵塔壯漢聞言,只是嘿嘿憨笑,搖頭說,“俺是鄉下來的,只知道打拳,不知道貴人們那些讓人傷腦筋的事情。”
說話的斯文青年鄙夷地瞄了一眼鄉下來的鐵塔,一面在心裡嘲笑壯漢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面轉身同其他人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