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奶茶店的門,李會長就不客氣地告訴身邊的女生,自己還有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會長一邊走,一邊掏出電話,給自己的狗腿子下命令,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奶茶店,盯住程素素身邊的那個男生,查出他的底細,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能夠讓冰美人程素素熱情以待。
狗腿子領命而去。
李會長這才揣在不爽的情緒回到了自己的寢室,等待着狗腿子的消息。
這邊,奶茶店裡,程素素依然興致勃勃地看韓碩的大作,韓碩幾次想要離開,都被她喝住。
程素素捧着小說,看得津津有味,故事情節正到精彩的地方。
“家裡可有消息傳來?”
“沒有!”憨叔搖着頭,“難道說家裡也……?”
望着不敢再說下去的憨叔,木小川心裡不由咯噔一下,一言不發地在房間裡踱着步,臉色極爲難看。
過了許久,木小川的心裡終於有了計較,只聽他面色凝重地對憨叔說,“今晚之約,恐怕凶多吉少!”
“太……怎麼可能?”憨叔知道少爺的今晚之約是和太子見面,可他實在不明白太子傷害少爺的動機,且不說少爺救過太子一命,就算沒有這事,傷害忠心耿耿的木家對皇室來說就如同自斷手臂一樣得不償失,英明神武的皇帝秦烈絕不會允許這樣的蠢事發生。
“這只是我的猜測!”
“會不會是少爺想多了?”
木小川搖頭苦笑,太子秦致平日裡最是注重儀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太子如同今日這般嬉笑和故作親暱的樣子,更重要的是,《百媚仕女圖》明明是太子送給他的,他還記得當時太子板着臉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年紀不大,切記不可流連沉迷其中,這仕女圖不同於春宮畫那般簡單粗鄙,你拿回去無事翻看欣賞,也可勉強算作打發時間的雅事。”
“但願是我想錯了!”若真是太子做的一切,木小川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如果我不能回來,明天一早城門一開,憨叔你就帶着兄弟們以尋我的名義,全部離開橫城走的越遠越好,爲免別人懷疑,除了必要物品其餘輜重財物全部不要帶走。”
“不行!”憨叔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少爺,怎麼能夠獨自離開,這和逃兵有什麼區別,大不了我讓弟兄們準備一下,隨少爺一同赴約,我看誰敢動少爺一根汗毛。”
“這是命令!”木小川有意扳起了臉,他知道憨叔在意自己,可若真是太子在背後操縱着一切,再多的人都是浪費生命,“憨叔切記,化整爲零離開橫城,然後回龍都等我。”
橫城的夜透着讓人耐不住的寒意,雖然修爲在身,身體覺察不到絲毫寒意,可臉上還是感受到了冰冷。
客棧的門外,太子派來的馬車早已迎候多時,踏上馬車之前,憨叔親自爲木小川披上了披風,看着少爺笑着點頭道別,縱然是征戰沙場多年早已心堅如鐵的老戰士,憨叔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害怕失態他趕緊揪了一把自己的絡腮鬍,然後一如往常一般和少爺道別。
孤零零的馬車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越走越遠,除了天上的皓月,街面竟見不到一絲光亮。
木小川安靜地坐在馬車裡,默默地等待即將到來的那一刻,他希望自己錯了,這樣一切都還可以收拾,可若是真的不幸被自己猜中,他也將坦然面對一切。
馬車終於停了,正巧這時候一捧烏雲遮住了皓月,周遭一下子陷入了深夜的黑暗之中,拉車的馬兒忽然感覺到了危險,焦躁地喘着粗氣,分明是想跑卻又不敢動彈。
“尊駕可是龍都木公子?”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木小川前來拜見皇太子!”木小川掀開車簾站在了車駕上,車伕早已不見了蹤影。
以他的修爲在這黑夜根本無損視力,對面十八個戴着面具披着斗篷身下騎着狼馬隱沒在黑暗當中的人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看到了斗篷之下閃着寒光的彎刀。
狼馬、斗篷、面具、彎刀,十八騎。
木小川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幸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羽殺”。
羽殺,聖羽帝國最爲神秘的一支部隊,號稱皇帝陛下最鋒利的寶刀。隸屬於皇帝陛下親自指揮,沒有人知道羽殺到底有多少人,駐紮在哪裡,人們只知道羽殺總是以十八騎作爲編制行動,只知道,沒有羽殺勝不了的戰役。
羽殺曾經創造過十八騎打敗數萬敵軍並追殺上千裡直至殺絕的輝煌戰績。
關於羽殺的一切都是傳說,因爲真正見過羽殺的人都死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誰!”
“大概知道。”
“還有什麼話要說?”沙啞的聲音迴盪在沉寂的街道,殺機已起。
“我今天見不到太子殿下了嗎?”木小川淡淡地問了一句,心裡已經做好了力拼羽殺的準備。
“你再也見不到太子殿下了!”對方肯定地回答道。
“我家裡……”木小川脫口而出的時候忍不住哽咽了,在終於可以知道答案的時候卻忽然害怕知道真相,彷彿這樣自己的擔憂就永遠不會發生。
“去木家的是另一隊人馬,就在前天夜裡。至於結果,我不說你也應該想得到。”沙啞的聲音裡充滿着高傲的自信。
沉默,暗夜街道上一時陷入了短暫地沉寂,微風攜着寒意吹過街面,刺骨的冷和無聲的殺機充斥着整個街道。
是羽殺十八騎身上高傲篤定的平淡卻直接的殺機,是十八頭如牛壯碩的狼馬嘴裡鋒利如匕首的犬牙閃現的殺機。
最強烈的殺機卻來自已經紅了眼眶噙着淚水的木小川,他心裡比悲痛更盛的憤怒早已變成了砍倒一切的殺機。
初見羽殺的驚訝和那一絲緊張恐懼全部瞭然無蹤,他噙着淚水的雙眼狠狠地盯着羽殺十八騎的人頭,右手已經摸住了披風裡的烏金砍刀,那是他最趁手的寶刀靈提,面見太子不能攜帶武器,憨叔便把靈提藏在了披風裡,當着太子車伕的面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羽殺是否真的如同傳說那般可以不死不滅!”木小川咬着牙逐字說道。
羽殺十八騎面具下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輕蔑地笑容,他們聽過太多自詡強者的口舌之快,可結局都是跪地求饒,話說的越狠往往也是頭磕的最響的。
羽殺十八騎默默地抽出腰間的彎刀,暗夜中忽然亮起十八雙閃着紅光的眼睛,狼馬動了,寬厚有力的腳掌踩在地上卻悄無聲息。
木小川一把扯掉身上的披風蓋在了身前那匹驚恐焦躁的馬頭上,罩着披風的馬兒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樣,終於鎮定下來,默默地享受着鴕鳥一般的安全感。
手裡的靈提砍刀一揚,木小川已經騰空而起,靈力附着在刀鋒上閃着橙黃色的光,如同在黑暗中劃開了一道口子,發泄着主人的無比盛怒。
瞬息之間,橙黃色的光迎着一道霸道的冰藍色的光全力撞去,靈提砍向彎刀,誰都是全力一擊。
一聲巨響,一聲哀嚎。
最先奔來的狼馬被瞬間斬首,騎在馬上的羽殺跌落馬下,人雖然沒有受傷,彎刀卻震飛向了空中。
武極境五重的木小川全力揮出的一刀可以輕鬆地斬斷十人環抱的石柱,從實力強勁的羽殺手裡被震飛的彎刀也顯然不會是凡品。
其餘十七騎頓時一滯,來之前他們都知道木小川難纏,戰神榜排名第八的人自然不好對付,可一個交鋒,他們立刻發現了木小川的真正實力完全比他們的預估還要恐怖得多。
只是一滯,所有羽殺瞬間一手將彎刀收入腰間,同時另一隻手已將狼馬背上的一把大砍刀抓在了手上,全員步調一致下馬步戰,迅速地完成了戰術的調整。
在並不寬大的街面上,步戰顯然更加的自如一些。
“鏘!鏘!鏘!”
木小川揮着靈提以一敵多,除了體內靈力消耗巨大之外,竟也應付了下來,不過他絲毫不敢大意,這還只是開始,而且他的敵人是恐怖的羽殺。
幾百個回合之後,木小川的體力漸漸減弱,氣脈釋出的靈氣已經不如開始時候的醇厚,沒有了強大靈力附着的靈提,威力也弱了不少。
羽殺清楚木小川真正實力之後,立刻謹慎地玩起了消耗戰,等着他靈力耗盡
木小川頓了頓,意識到自己剛纔因爲盛怒用力過猛,既然玩不起消耗戰就必須速戰速決。
迅速穩住心神,木小川舉着靈提卻閉上了眼睛,呼吸間,眼睛睜開的同時,認準一名步伐稍微失衡的羽殺揮着靈提便衝了過去,全然不顧從別處襲來的砍刀。
靈提沒入了羽殺的胸口,木小川見到面具後面那雙難以置信的眼神,嘴角終於揚起了一抹笑意。
見效了!他用背後的兩處刺傷和手臂的一道劃傷,換了一個羽殺的性命。
只是稍微一頓,閃着橙黃色光芒的靈提又徑直飛向了最近的一名羽殺的頭頂,得手後一掌推開中招的羽殺,靈提已飛向了下一個目標。
羽殺一個接着一個地倒下,木小川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如果不能馬上結束戰鬥,在靈力消耗殆盡之前,他怕是會先死於失血過多。
羽殺想到了取木小川的性命會有同伴陣亡,卻想不到沒等殺死目標,自己這邊卻只剩下了六人,十八騎擊殺一人,卻在陣亡十二人之後目標依然活着,這對羽殺來說是不能接受的恥辱。
六名羽殺停下了腳步,快速地匯聚在一處,腳步變換之間,一個小型的殺陣已經準備好了,似乎是爲了一雪前恥,他們拼盡了全身的靈力,就爲了這最後的致命一擊。
只見一名羽殺端着砍刀揮向木小川的腰間,另一名羽殺瞬間騰空而起,自上而下地刺出砍刀,再有一名羽殺飛撲在地,刀鋒同時擊向了木小川的腳踝,其餘三人紛紛揮刀封住所有可能的退路。
木小川艱難地招架着,可是奈何身體的耗損終究過大,又中了好幾刀之後,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手裡雖然緊緊地抓着靈提,卻再也無力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