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回到宿舍,見到李家偉起鬨寫情書。
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經那段頹廢的歲月。
累了一天,洗了個澡,正準備早早睡下,就聽見有人敲門。
早不敲門晚不敲門,偏偏在韓碩剛躺下還沒有緩過氣的時候敲門,顯然是成心和韓碩過不去。
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是韓碩還是爬起來。
敲門的是小布。
本來就不大情願,見到門外這個小兔崽子,韓碩更加不高興了。
“有事兒?”韓碩極少的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在了臉上,說話的語氣明顯冷冰冰的。
小布看見穿着褲衩背心的韓碩,知道韓碩可能剛睡下。不安的神色立刻在他的臉上顯露出來。
“對,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你已經睡下了,要是早知道,一定不會打擾你的。真是不好意思。”小布慌張的向韓碩表達歉意。
聽了他這話,韓碩的不高興消失了一大半。
不是因爲小兔崽子的語氣誠懇打動了韓碩,而是因爲他話裡的那個“老師”。也可以說是虛榮心在作祟,不知道怎麼,那陣子韓碩特別喜歡別人叫他老師。
“沒事兒!”韓碩的語氣鬆了很多。從小布有些放鬆的臉上可以看出來。
韓碩自顧走進房間,小布沒有等韓碩招呼,也跟着走了進來,並且隨手關上了門。
“什麼事?”韓碩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和藹一點,以彌補剛纔自己那扣分的表現。但是事與願違,他感覺自己的臉好像抽筋了。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臉,企圖安撫一下自己不聽使喚的臉。
“是這樣的……我……我想……”小布支支吾吾的沒個所以然。
韓碩已經平復的心又有些煩躁,這個小兔崽子!
這小布,哪裡都好,就是做事總是猶豫不決瞻前顧後,扭捏得一點都不像男人。
“你別緊張,照直說,沒事!”韓碩努力保持微笑。韓碩真害怕,韓碩再稍一表現得不高興一點,這小子就更不敢說了。
“我…想請…想請老師幫…幫我一個忙?”雖然話說了出來,但是他依然很忐忑。
韓碩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小子不敢開口,原來是來找韓碩幫忙來的。
韓碩揮了揮手,大度的對他說:“什麼忙,你說吧!”
“老師,你能不能幫我寫個東西。”
寫東西?這個忙韓碩想破腦袋都不明所以,這小子不好意思開口讓韓碩幫的忙,難道就是寫寫東西。
也許是見韓碩有疑惑,小布馬上開口解釋:“這個東西,我不知懂怎麼去寫。”
“情書?那玩意我可不會寫。早幾年還行,現在荒廢了。”
小布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
“那是什麼?”
小布看着韓碩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得韓碩直起雞皮疙瘩。
“我媽託人找了個媒婆,想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聽她說那媒婆很厲害,手裡有很多女孩。人家問我想找什麼樣的女孩,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說,所以就想讓你幫我寫個草稿,我背下來照着念給人家聽。”
“你媽給你找的那是媒婆還是什麼?手裡還有很多女孩。”韓碩不懷好意地笑着說。
小布沒有他的話。看他的樣子,韓碩明白過來,這小子和他說話都緊張,何況和人家女孩。
“好吧!你想寫些什麼?”
小布擡頭看着韓碩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搖搖頭,只說:“你看着寫好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韓碩就只好自由發揮了。
可是拿着筆,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怎麼形容眼前的小布。看着小布在邊上一會兒盯着韓碩,一會兒盯着桌上的白紙。韓碩心裡更加着急,人家可是眼巴巴的等着韓碩,韓碩卻一點頭緒都沒有。這老臉真是沒處擱了。
要是再不寫上幾個字,恐怕要被這小子取笑了。想到這,韓碩竟有些緊張,這樣感覺只在以前考試的時候有過,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韓碩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展了展桌上的紙,準備下筆。
小布找女朋友標準:
首先,最基本的一點,要孝敬父母。
我爸我媽辛辛苦苦生我養我,到頭來我還找一個讓他們揪心的媳婦,那實在太對不起爹媽的養育之恩了。
我自己長得很一般,絲毫不出衆,基本勉強算得上對得起觀衆,所以在長相上我就不做特別的要求,只是有一點,我雖然不要求對方長得跟嫦娥西施那樣驚爲天人,但是也千萬別長得太婉約,最起碼得和我一樣,能夠對得起觀衆。
再有,我們家是尋常百姓人家,不敢做那種媳婦在廚房廳堂都可以遊刃有餘的黃粱夢,只要能夠在廚房裡有所建樹便可以。廳堂下不下得的,隨意。
另外,爲了將來可以白頭偕老美滿幸福。再多說幾句。
希望你能夠理性些,但是理性之中又不能全然沒有了感性,感性裡面任性也不能太多,過於任性就會顯得跋扈,特別是我跋扈,萬萬使不得,這樣對家庭也不好。另外還需要率性些,率性的女孩不會藏事,有什麼說什麼,這樣過日子舒坦,用不着提心吊膽的。
如果恰到好處十全十美最好,不過人無完人,就算是有那麼一兩點不美也無妨,可以慢慢改造,互相改造。
韓碩寫完還不忘替小布在後面署上大名。
小布結果韓碩寫的東西,小聲的唸了一遍,臉上立刻現出興奮的表情。
“太好了!老師,你寫的太好了。”小布誇張的激動起來。
看着他這個樣子韓碩得意的向他壓了壓手,示意他比太激動。
“你回去照着念就好了。要是那媒婆能夠按照上面的要求找個女孩,估計不會太差。”韓碩接着得意。
小布是千恩萬謝的走的,看的韓碩難以置信。覺得他有些做作的成分。
幫小布寫的那個擇偶標準其實是韓碩自己的擇偶標準,所以看着小布樂不可支的樣子,韓碩心裡有一些慚愧,總覺得他把自己的喜好強行夾在了他的身上。
那段頹廢的時間裡,韓碩好寫些東西。
漸漸地竟自認爲是作家。
不是作家,沒有正經工作,爲避免與那些無所事事的無業遊民混爲一談,想來想去也只有自由撰稿人這個稱呼比較合適,“自由”朦朧中透着丁點兒藝術感,“撰稿人”表明工作性質,算得上九分的貼切。
自由撰稿人,顧名思義,自由的撰稿,愛怎麼撰怎麼撰。很公平的,自由撰出的稿有沒有人願意要也是相當的自由的。有時候就算撰富五車也不見得能有一個車軲轆上的螺絲釘發表在報端。
所以韓碩基本屬於無業人士,時而發表些豆腐塊的小文,掙的錢也就夠買點方便麪,根本不能解決溫飽。
人說他是宅男,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當宅男他還不夠資格,人宅男好歹還有一屋子宅着,而他一無所有。
沒錢、沒房、沒工作,連一輛可以代步的自行車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全無人員,可憐而沒有辦法。
有人勸韓碩幹些正經事,因爲這樣可以解決他現在暫時的窘迫。
每當聽到這個韓碩就來氣。照着他們的話,自己做的都不是正經事?這也是韓碩和他們真正的衝突所在。韓碩認爲自己在爲自己的理想而活着,可是他們卻說他不務正業。
爲了避嫌,確切的說是爲了不給韓碩父母丟臉,鄰居的閒言碎語韓碩自可以當成耳旁風,但是已經年邁的父母卻根本不能經得住風言風語的侵擾。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離開家,搬到這個擁擠,並且冬冷夏熱的小小的出租屋裡,他要在這裡完成自己的理想。
在一個悶熱的中午,韓碩受不住房間的熱,到樓下的樹蔭納涼。
正和幾個鄰居瞎聊的時候,忽然見一輛錚亮的小車七拐八拐朝這邊開來。最後停在韓碩住的這棟看起來滄桑感十足的小樓下面的時候,反差明顯,看上去極不搭調,甚至有些滑稽。
從小車冒頭的那一霎那,韓碩鄰居們嘴裡的話題就立刻變換到它身上,鄰居們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小車身上可能發生的故事。
過了一會兒,才見一個穿着西裝的人從車上下來,他身上的西裝很得體,不過這大熱天的穿這樣,韓碩看着都替他感到熱。男人下車後,先是對着眼前的破樓房看了半天,然後朝着車裡招了招手。
隨後,車上又下來一個女人。這女的倒是穿的很清涼,優雅的下車後,走到西服男子身邊,兩人站在樓前說起話來。
“哎,你們猜他們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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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哪兒能猜的出來,你說說。”
“要我說啊,這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八成是來這裡偷情的。”說話的老李是個下崗工人,在崗的時候,混日子混着混着下了崗,因爲技無所長,下崗後爲了養家餬口,只好每天到街角給人刷鞋。今天藉口天熱,這個老小子又礦工了。
“老李,你這就是胡說了,人家偷情用得着跑到咱這小巷的破樓來嗎?看着也是有錢的主,隨便上哪兒找個賓館不久得了。”
街坊們一頓鬨笑。
“小韓,你說說那倆來這裡做什麼的?”
聽到老李問韓碩,韓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在這個問題上韓碩根本就不想和老李這樣的人討論,要是換一個人,也許韓碩會多句嘴,但是老李這人實在是太下道了。不多說爲好。
西裝男朝着這邊走過來。
“師傅,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韓碩的人在這裡住。”
他問的是老李。
開始老李見到西裝男朝着這邊走過來,嘴角仰着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意。只是聽到那人問的話,嘴邊的笑才停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韓碩。
西裝男順着老李的目光也看向韓碩,頓了一下,忽然叫道:“韓碩?”
聽到是找韓碩的,韓碩一愣,仔細的看了看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