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污染和扭曲的殺戮意識填滿了何奧的腦海，此刻他的意識已然一分爲二，一部分在陰暗封閉的廢棄樓宇中，一部分在金碧輝煌的璀璨城市中。
其實早在何奧還沒有兌換【僭越之人】人物卡的時候，他就在思索着怎麼利用【僭越之人】的力量。
而在使用人物卡徹底瞭解了內爾的狀態之後，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首先直接控制內爾移動是不可能的，那樣會引爆內爾體內的力量平衡，讓他直接失去身體的控制權，再後面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了。
而既然不能直接以內爾身軀使用這些力量，他就轉換思路，思考着怎麼把內爾的力量‘借過來’，確切來說，是通過內爾，把死去戰神的力量‘借’過來。
通常情況下，要‘借’力量，首先要聯繫一位高位存在。
與內爾強相關的高位存在是戰神，但是直接向戰神祈求肯定是得不到結果的，伊洛，甚至何奧以後的其他身份，大概率是很難和戰神扯上關係的。
死的差不多，只有復活渴望的戰神很顯然也無法支撐起復雜的儀式結構。
但是如果不向戰神祈求，內爾本身並沒有高位格，那麼怎麼才能通過儀式和內爾‘聯繫’起來呢？
這時候，何奧想到了另一個‘存在’，‘K’。
他已經驗證過，在神秘學意義上，‘K’是可以指向他的，無論他是什麼身份，‘K’應該都可以精確的指向他。
那麼反過來，'K'是否能指向他曾經使用過的‘身份’呢？
所以他在使用‘內爾’人物卡的時候，一直在藉助戰神傳遞而來高位神秘學知識，研究什麼符號能指向內爾。
通常情況下，神明眷屬的指向符號中，會帶有異化的神明符號，以表示其是某位神明的眷屬。
但是‘內爾’卻並不是這樣，在多次嘗試中，何奧最終發現，將‘K’的符號融入戰神的部分元素，最終得到一個異化的‘K’的符號，能夠成功指向‘內爾’。
所以何奧最終得到的符號，是一個既像是武器，又像是觸手的複雜的‘K’字符。
這個符號雖然比‘K’複雜了數個數量級，但是本身是‘K’符號的異化，所以這個符號依舊是指向‘K’的，但同時又指向‘內爾’。
這給何奧的感覺就像是，‘K’指向某種操作系統，而這個複雜化的‘K’加了一大堆定語，指向運行着這個操作系統的某個硬件設備。
既指向了操作系統，又指向了硬件設備。
不過目前看來這種‘特殊指向’符號只能將‘K’符號與某種高位符號融合，才能具有效果，也就是說，可能只有具備某種‘高位格條件’的角色，才能通過這種特殊指向符號勾連。
而因爲何奧本身就是‘K’，所以他在溝通這個符號的時候，並不需要複雜的儀式，瞬間就可以連接上‘內爾’。
但是僅僅是溝通符號只能完成基礎的溝通，以及短暫的借用力量，是沒辦法建立天使級力量降臨的通道的，除非某種‘高位格’力量成爲這個符號的基底。
所以何奧在使用‘僭神’能力的時候，就藉助短暫的高位格力量，在自己身上刻畫出了這個指向符號。
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具體操作，所以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在通過符號小範圍的溝通‘內爾’的身軀，以適應這種連接。
而現在，他徹底激活了這種‘連接’。
而在激活‘連接’之後，他雖然仍舊在控制着‘伊洛’的身體，但是仍舊有一部分心神‘降臨’到了‘內爾’身上，以對‘伊洛’的祈求進行‘迴應’。
這種感覺很怪，他既是祈求者，又是迴應者。
不過這個操作的確如他所一開始預計的那樣，他可以直接將戰神的力量通過‘內爾’‘借’出來。
甚至因爲這些‘借’出來的力量，沒有在內爾體內停留，不影響內爾體內的平衡，能調動的力量還要稍多於內爾能調動的力量。
不過雖然這些力量不太受內爾體內平衡的控制，但是還是受何奧的靈魂上限所影響，隨着‘賜予’的力量不斷增多，這些龐大的力量也抵達了何奧目前的靈魂所能控制的極限。
因爲這場儀式沒有任何‘獻祭’，所以維持傳輸通道的力量也是內爾這邊出的，哪怕距離極近，但也有很高的損耗。
何奧估算最終能降臨在‘伊洛’體內的力量，大約就是殘缺天使級，而且能維持的時間不長。
這讓何奧更深刻的明白了神明爲什麼不輕易的‘自費神降’，這麼近的距離都有這麼高的損耗，那些神明動不動就處於無盡時空之外，那損耗恐怕高的嚇人。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好朋友自費神降的‘熱心’。
當然，雖然何奧實際的操作很複雜，但是這一切落到現實中的進度其實非常快。
赤紅的耀眼光輝在剎那間填滿了佈滿金色雷霆的天空，然後這整個赤紅的天空開始下墜，形成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旋渦，涌入被虛幻身影抓在空中的少年的身軀。
“這是什麼？某種恩賜？你所信奉的‘神明’？”
巨大的白色素袍幻影擡起頭來，蠕動的幾何體臉頰看向天空。
他一隻手繼續鉗住少年，半透明的空間凝固成虛幻的幾何體，封鎖了少年身周的空間。
同時他擡起另一隻手，抓向那天空中的赤紅光芒。
那赤紅光輝下的空間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凝聚成一條條奇異的半透明的幾何體，宛如飄舞在空中的冰晶。
這些虛幻的幾何體在極短的時間就串聯起來，好似一隻覆蓋整個城市的無形手掌，伸手抓向天空的赤紅光輝。
這些密密麻麻的晶體越來越大，越來越廣，直到覆蓋了整個天空。
那巨大的連接着少年的紅色漏斗在這擴大的幾何晶體空間的‘阻礙’下，在很短時間內被切斷。
吱嘎—吱嘎—
輕微的咀嚼聲金色的天空下傳來。
白袍幻影低下頭去，正好看見他虛幻的巨手中鉗制住的‘少年’，已然將一顆晶瑩的‘水晶眼球’丟入了口中，正在快速咀嚼着。
“你吃了消理之眼？你瘋了？”
白袍幻影臉頰上的幾何體迅速蠕動了起來，空曠高遠、但又帶着些許驚訝的聲音迴盪在虛空之中。
而這個時候的少年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他在咀嚼着水晶眼球的同時，伸出手去，探向周圍封鎖了空間的虛幻的幾何體。
赤紅的光輝包裹了少年的身軀，並從少年的雙眼雙耳，鼻孔，還有口中不斷的流淌而出。
整個世界在何奧的視野中迅速的異化，那重重疊疊無盡的扭曲圖案在他的視野中展開。
恐怖而扭曲的‘真理呼喚’不斷的在他腦海中響起，無盡的力量蔓延到他的每一寸身軀，試圖將他的軀骸徹底的撕裂。
這是來自‘消理之眼’的力量，這是‘隱秘觀者’途徑對應的B級天賦序列的力量。
何奧甚至不知道這個天賦序列的名字，也不知道這個天賦序列的儀式。
他採用了最瘋狂，最粗暴的方法‘晉升’。
但他心中卻並不擔憂。
伊洛在晉升‘隱秘觀者’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儀式。
這是這個世界最簡單，最殘酷的晉升方式，適合的人活下來，不適合的人死去。
普通的C級軀體是沒辦法承受天使級的力量的，哪怕是殘缺的天使也不行，更何況伊洛的身體狀態本來就更糟。
所以何奧必須晉升，既然已經要崩潰了，那不如崩潰的更徹底的一點。
這也是他要回收消理之眼的原因。
赤紅光輝的力量彙集在少年的身軀裡，這些外在的力量被少年強行利用起來，拉扯住身軀，讓這具身軀維持基本的結構。
伊洛的身軀對‘隱秘觀者’途徑天賦序列是有親和度的，這是晉升的基礎。
這使得那不知名的B級天賦序列的力量能將改造伊洛的身體，使其能成爲適宜‘神降’的‘容器’。
這樣，何奧才能利用神降的力量，拉扯住這個遍佈裂痕的‘容器’，讓其不會崩碎。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個其實並不算完整的‘晉升’，而是用特殊方法，將消理之眼與自己的身軀融爲了一體，並維持了某種扭曲的‘平衡’。
而這個平衡危險而脆弱，他已經站在地獄的邊緣，隨時都會毀滅於瘋狂的火焰。
少年包裹着紅色光輝的手按在那凝固的空間幾何體上，按在靈視視野的扭曲圖案的縫隙之間，猛地用力。
“給我，開！！！”
那璀璨的紅光在這一瞬間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噴涌着燃燒起來。
撕拉——
原本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幾何空間體，如同被巨力扯住的帷幕一般，驟然被撕裂開來。
周圍的空間在這一瞬間扭曲，遍佈不斷生滅斑駁的黑點，這是伴隨着時空的扭曲，在極短時間內形成又毀滅的高質量‘奇點’。
白袍幻影迅速要填上新的空間幾何體，但是那赤紅的身影已然從被撕裂開的空間中跳了出來。
他毫不猶豫的向上躍出，穿過了天空中的‘晶體’大手，衝進了那佈滿天空的赤紅光輝當中。
璀璨的光輝如同涌動的風暴，在一瞬間旋轉奔涌，衝進了少年的身軀。
然後這些光輝又瞬間從少年的肌膚中蔓延出來，在天空中勾勒，形成一個頂天立地的赤紅巨人。
在這瞬間，何奧擡起視線，掃了一眼個人屬性面板。 【何奧（伊洛）】
【權限等級：高級玩家】
【身體素質：1230（1072930）】
【技能：天賦序列272：超憶（B級），基礎槍械精通（靈魂部分），天賦序列72：隱秘法師（C級）（不可使用）】
【機械改造：無】
【武道：煉氣化神（C級）（部分可使用）】
【角色技能：天賦序列199：滅理師（B級）（殘缺），戰神投影（異化）】
一百零七萬，這還是殘缺的天使級力量，人類和天使差這麼多麼，不，這還沒計算天使自帶的污染和各種特殊結構和能力。
A級與B級之間，已經完全是不同的生命類型了啊。
“異端邪神。”
在何奧思索之間，白袍幻影擡起手，幾何體臉頰迅速翻動，一柄無形的幾何體牆壁在他的身前彙集起來。
與此同時，他手心張開，似乎在彙集什麼力量。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的紅色巨人直接向前一步，雙手按在幾何體牆壁之上。
撕拉——
那厚重的幾何體牆壁被驟然撕開，紅色巨人直接向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白袍幻影臉頰上。
伴隨着飛濺的幾何體碎片，白袍幻影的身軀直接失去了平衡，向後仰倒，將身後數棟建築壓成了崩碎的金色碎片。
天使，一大壁兜打過去，也是會倒的嘛。
躺在的地上的白袍幻影在極短的時間內愣了一下，似乎大腦被這一巴掌打的有些空白。
不過何奧的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他這個殘缺天使體驗卡，是有時限的。
紅色巨人直接伸出手去，抓向地上的白袍幻影。
而這個時候白袍幻影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擡起手，身前的空間瞬間扭曲，形成一道比剛剛還要厚的多的屏障，擋住了赤紅光輝巨人探來的手掌。
緊接着他擡起手，一面半透明的由無數幾何體凝聚而成盾牌瞬間凝聚在他的手心，緊接着，這面盾牌上面的幾何體驟然翻轉，反射出斑斕的色彩。
在這些色彩的閃爍下，原本要擊穿屏障的何奧思緒如同撞上了一堵堵牆壁瞬間減緩了下來。
也就在這瞬間，白袍幻影站起身，他擡起手中的盾牌，向前探出，撞向何奧身周的紅色光輝。
在極短的時間內，何奧感覺自己流暢運行的力量，迅速遲緩了下來。
某種無形的‘屏障’正在分割的他的身軀，將他所有的軀體的拆分開來。
藉助最後的思緒，他猛地後退，瞬間拉遠了與白袍幻影的距離。
緊接着，他的身軀撞在了無形的‘幾何體牆壁上’，停了下來。
那就是恩迪爾的能力？
何奧看着緩緩站起來的，手拿着斑斕幾何體盾牌的白袍幻影。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周圍，層層疊疊的幾何體屏障封鎖了周圍所有的空間。
對方的力量，似乎越戰越強了？
在靈視視野中，無盡的虛空中，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匯入白袍人影的身軀。
何奧的目光繼續向上，那巨大的城市倒影依舊懸浮在金色的天空上，不斷接近這個這個‘金色的城市’，只不過被金色的雷霆掩蓋。
而在這城市的幻影中，所有人影都擡起了頭，看着天空。
在他們的‘天空’裡，應該有一個‘同樣’的倒影。
正常來說，普通人是承受不了天使級的污染的，哪怕只是天使的‘倒影’。
但是這層‘倒影’似乎有某種‘過濾’作用，將天使級的污染‘過濾’了。
這似乎是永恆神國力量的某種延伸。
一開始何奧就注意到了這個，所以他也沒有刻意的遮掩自己的身形。
不過有瀰漫天空的金色雷霆的遮蓋，城市倒影中的人，應該也看不清這座金色城市具體發生的事情。
無數思緒在何奧腦海中閃過。
那阻礙他體內力量運行的屏障，並沒有隨着他距離拉遠而消失，仍舊在不斷的增長着。
繼續下去，他肯定會被對方‘拆成一塊塊’。
他驟然躍起，撕碎了頭頂的幾何體屏障，然後一頭扎入了天空中的金色雷霆中。
他並未進入幻影當中，而是直接飛到了金色城市的最上方，他伸手向上摸了一下，觸及到了某種無形的屏障。
那城市的倒影正在這個‘屏障’上，並且似乎還在距離永恆神國越來越‘近’。
“啊！！！”
他雙手按在這個屏障上，一拳砸出，身上的紅色光輝驟然涌出。
狂暴的力量衝擊着這個屏障。
轟——
整個永恆神國宛如發生了劇烈的地震，驟然猛烈的顫抖了起來。
而在地上的白袍身影也飛速的向着何奧衝來。
那隔絕力量的屏障越來越強。
但是何奧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的停歇，他身上的紅色光輝越來越強，強到彷彿一輪熊熊燃燒的烈陽。
轟轟轟——
那巨大的拳頭如同暴風一般，一拳拳的衝擊在金色的屏障上。
咔——
那金色的屏障蔓延起了第一個裂痕，緊接着，無數裂痕順着這道最初蔓延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砰——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響，那金色的屏障破開了一個小口。
何奧伸出手去，猛地扒住這個小口，用力一撕，伴隨着劇烈的聲響，這個小口被迅速的撕開。
轟——
風暴海上的雷霆照亮了漆黑的天空，帶着呼嘯的狂風吹拂過從破口處伸出的紅色巨人的身軀。
紅色巨人從破口中衝出，擡起頭，飛在空中，看向那佈滿雷霆與光輝的天空，緩緩伸出手去，“雷霆！！！”
轟——
閃耀的雷霆再一次照亮了天空，而這一次，這雷霆並非如同光樹一樣遍佈雲層，而是從上到下，貫穿了整個天海，落在紅色巨人的高舉的手中。
天空的雲層在這一刻劇烈的閃爍了起來，無數涌出的電光在天空彙集，沿着天空與大海之間的光輝橋樑，彙集在那赤紅光輝巨人的手心。
風暴與大海匍匐在巨人的腳下，雷霆與天空掌握在巨人的手中。
他立於天海之間，如同從歷史中迴歸的永恆神明。
呼嘯的風颳過夜幕，閃耀的雷霆光輝在巨人的手中彙集成尖銳的長矛。
然後巨人毫不猶豫，將這道光輝的長矛向着前方虛幻的國度投擲出去。
屏障後的白袍幻影立刻擡起了盾牌，構築出虛幻的屏障，然後被那閃耀的雷霆長矛瞬間擊穿。
連接天空的電光源源不斷的撞擊在那金色的屏障上。
轟——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巨響，那厚重的金色屏障與天空的金色雷霆一同，被瞬間擊碎。
如同被撕碎的天空帷幕，消散於天地之間，只剩下風暴吹過城市的獵獵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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