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正坐在李爽訂的套房裡,和金、項猛等人吃着飯,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品書網他拿起電話,接通。打來電話的是人名叫李煒,喻家影衛的頭目之一。
“先生,王慶出堂口了。”李煒說道:“和王慶一起的還有李爽,我們要不要動手?”
“確定嗎?”
“確定!”此時,李煒坐在一輛巴客車裡。表面看,這輛巴和普通的客車一模一樣,只有進入其纔會發現,車內沒有座椅,擺放的都是一臺臺的電腦設備。喻家影衛這邊在無盡科技公司的技術支持下,已經成功黑入洪天大廈的監控系統,可以說洪天大廈內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們的掌控之。
也正因爲這樣,他們才能非常準確地判斷出從洪天大廈出來的車輛裡,王慶到底在不在其。
“不要動手。”吳盡歡沉吟片刻,說道。
“是!先生。”李煒答應一聲。
“跟他們的車子,我要時刻掌握他們的方位。”
“是!”
吳盡歡交代完,掛斷了電話,而後他放下筷子,輕輕嘆了口氣。金、項猛等人也都紛紛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金問道:“歡哥,怎麼了?”
“爽哥現在正帶着王慶去機場。”
衆人紛紛皺眉。吳盡歡和李爽的關係,他們都清楚,心裡明白,歡哥不可能對李爽下手,李爽親自帶着王慶去機場,等於是在給王慶做護身符。金問道:“歡哥,那我們怎麼辦?真的要放走王慶?”
吳盡歡喃喃說道:“我在想,即便我們不出手,爽哥真的能把王慶順順利利地帶到機場嗎?”
如果王慶真是刺堂安插在洪門的內奸,那麼他知道刺堂的事情一定不會少,刺堂不可能放他去t市。
刺堂打的是挑撥離間的主意,那麼李爽的存在,無異於他們的眼釘肉刺,只要李爽死了,自己和洪門之間纔再無緩衝的餘地,甚至他們還可以把李爽的死嫁禍到自己的頭。
仔細琢磨了一番,吳盡歡搖了搖頭,沒有心思再吃飯了,站起身形。
見狀,其他人也都跟着起身,同時不解地看着他。吳盡歡說道:“爽哥要走了,我們也該去送送行。”
衆人面面相覷,這次李爽可沒有給己方面子,己方已經放出話來,是要王慶的命,可李爽完全不顧己方的警告,強行把王慶提走,己方還要去給他送行?
“歡哥,沒有這個必要吧!”項猛和洪雲芸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喻連婷遇襲那晚,喻家影衛死了四名兄弟,洪家影衛也死了四名兄弟,對洪門,項猛和洪雲芸都是抱着極度仇視的心理。
恨屋及烏,李爽身爲洪門的高層骨幹,自然也是他二人仇視的對象。
“這次的事,你們想象要複雜得多。我們是不能放過主動門找麻煩的人,也不能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當槍使。”
感性而言,吳盡歡非常願意和洪門死磕到底,但理性而言,他很清楚,這麼蠻幹不行,至少目前還不行。
殺了馮饒坤,對於活着的人以及死去的兄弟們,也都能有個交代了,現在吳盡歡心裡的恨意已經減輕了許多。
“走吧!”吳盡歡隨手拿起一張餐巾紙,邊擦着嘴角,邊向外走去。
且說李爽,他帶着王慶,乘車直奔機場。路,王慶問道:“爽哥,可以把紮帶剪掉嗎?”他的雙手是被反綁在身後的,坐在車椅十分難受。
李爽轉頭瞥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更沒有剪開他手腕的紮帶。
王慶苦笑,沉默了一會,他問道:“這次去t市,我會被家法處置吧?”
李爽再次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反問道:“你覺得你還配嗎?”
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接受家法的,起碼他得是洪門的自家兄弟,如果王慶是刺堂安插的內奸,那隻能說他是刺堂的人,根本不是洪門的兄弟,又憑什麼接受洪門的家法。
洪門家法是很嚴厲,但即便是殺人,也會給人個痛快,不會去折磨人,但對待奸細,那不一樣了,以洪門的手段,完全可以讓王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慶再次沉默下來,低垂着頭,不再說話。
“哼!”李爽冷哼一聲,說道:“你心裡應該很清楚,社團最恨什麼人,我現在能對你說的只有一句話,來世投胎,好好做人。”
“呵呵……”王慶突然笑了起來,剛開始他還只是輕笑,但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都變成了狂笑。
坐在副駕駛座位的一名大漢扭轉回頭,對準大笑不止的王慶,一拳打在他的面門。
王慶的笑聲立刻戛然而止,口鼻躥血,身子佝僂成一團。李爽懶得理他,扭頭看向窗外。現在汽車已經行出市區,進入郊外,再往前走,是一座高架橋。
副駕駛座位的那名大漢摁了一下耳機,過了片刻,他轉回頭,說道:“爽哥,後面有輛車一直在跟着我們,從市區一直跟到了這裡。”
“不用理他們,讓他們繼續跟着吧!”對方是什麼人,李爽也能猜出個大概,十有八九是吳盡歡派來的人。
吳盡歡對李爽信任,李爽對吳盡歡也信任,他壓根沒想過,吳盡歡會對自己動手。
汽車越來越接近高架橋,這時,那名大漢再次按了按耳機,聽了片刻,他面色凝重地說道:“爽哥,事情有點不對勁,殿後的兄弟說,後面又來一羣摩托車,速度非常快,看起來像是來者不善。”
李爽暗暗皺眉,難道這次吳盡歡真被怒火衝暈了頭腦,已經到六親不認,要對自己動手的程度了?
他沉吟片刻,對那名大漢道:“通知大家,都加快車速,甩掉他們。”
“是!”大漢應了一聲,通過對講機,把李爽的命令傳達下去。
李爽一行人的車隊開始加速,如風馳電掣般駛高架橋。他們的車隊加速了,後面追來的那些摩托車也都紛紛加速,與他們車隊的距離越來越近。
這時候,副駕駛座位的那名大漢通過後視鏡,都能看到後面摩托車閃爍的車燈。
對方的人數不少,光是他看到的車燈,便由十幾盞之多。他眉頭緊鎖,手也不由自主地擡了起來,從衣襟下緩緩抽出手槍,並默默將手槍膛。
李爽扭頭向後方望了望,掏出手機,正要給吳盡歡撥打電話。在這個時候,業已行駛高架橋的車隊,在其左側的支道,呼嘯着奔馳過來一輛大貨車。
這輛大貨車的速度之快,都掛着轟隆隆的鳴叫聲,從支道里衝出來後,結結實實地撞在車隊的第一輛轎車。
耳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輛轎車被撞的都離地彈飛起來,從數米高的高架橋直接墜落下去。
由於力道太猛,大貨車的車頭都探到高架橋之外,完全懸空。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第二輛車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一頭撞在貨車的車身。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這輛轎車的前臉,完全撞進了貨車的地盤下,連轎車的頂部都被擠壓沒了,車內的血肉之軀也可想而知,血水順着鐵皮的縫隙,汩汩流淌下來。
李爽乘坐的汽車是第三輛,即便司機的反應已經夠快,第一時間急踩剎車,但汽車還是撞到了第二輛車的車尾,再次爆出轟隆一聲巨響,汽車發生了側翻,四輪朝天,在高架橋的公路向前滑行出去好遠,地面蹭出一長串的火星子。
說來慢,實則所發生的這一連串的碰撞,都是在石火電光之間。
從第四輛車開始,沒有再發生碰撞,車子一輛接着一輛的緊急停了下來。從第四輛車裡,第一時間衝出來兩名大漢,像瘋了似的直奔李爽所在的車子奔跑過去。
可是他二人還沒有跑到近前,聽身後傳來嗡嗡聲。
他倆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可什麼都沒看清楚,只看到一道刺目的強光迎面照射過來,他二人本能反應的擡起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可他倆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呢,兩輛摩托車已從他二人的身邊呼嘯而過,與此同時,兩把長刀在空畫出兩道電光,於他二人的脖頸處一閃而過。
等兩輛摩托車已飛馳過去好遠,他二人的脖頸才各噴出一道血箭,兩人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幾乎同時撲倒在地,鮮血順着他二人的脖頸,迅速擴散開來。
這只是剛剛開始,後面不斷有摩托車追殺來。
好在跟在李爽身邊的人也都不是等閒之輩,人們很快便鎮定下來,有槍的開槍射擊,沒槍的,從車內操起鐵棍子,和騎摩托的來敵展開肉搏。
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之時,一輛摩托車行駛到那輛貨車近前,坐在後座的一名黑衣人跳下摩托車,三步併成兩步,將貨車的集裝箱大門打開。
隨着集裝箱門一開,從裡面蜂擁而入數十名手持鋼刀的蒙面人。
他們跳出集裝箱後,直奔李爽的手下衝殺過去。
一名大漢站於車門後,手持槍械,對準衝過來的蒙面人連開數槍,嘭嘭嘭!速度最快的兩名蒙面人首當其,被打翻在地。
可是後面的蒙面人完全不受影響,越過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衝殺。
很快那名大漢的手槍彈夾便打空了,他丟到手槍,從座椅下面抽出一根鐵棍子,迎對方,反攻過去。
這只是雙方交戰的一角而已,整個現場,已經打亂成一團。人們揮舞着武器,相互砍殺,還有一輛輛的摩托車,如泥鰍一般,在人羣裡來回的穿插。
且說李爽,他乘坐的車子翻了,他人也在車內摔倒七葷八素。
不知過了多久,李爽一片空白的腦袋才漸漸回覆意識,他在車內翻了個身,向四周看看,坐在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駛座位的大漢,都是滿頭滿臉的血,雙眼緊閉,毫無反應,不知是死是活,而被他壓在身下的王慶,還在不停的蠕動,似乎已經被他壓得喘不來氣了。
李爽手腳並用,打算順着破碎的車窗鑽出去。
他的腦袋是出去了,但身子卻卡在車窗內,動彈不得。他努力試了幾次,都未能鑽出去,李爽氣急敗壞地怒罵一聲,只能把腦袋又縮了回去。
恰在這時,一輛摩托車行駛過來,吱嘎一聲,在轎車旁停下,緊接着,摩托車的二人一併下車。他倆不用蒙面,頭戴着的安全帽是最好的掩護。兩人跪在地,彎腰向車內看了看,當他二人看清楚李爽和王慶都在車裡時,眼睛同是一亮,其一人二話不說,從後腰抽出一把開山刀,向車內的李爽惡狠狠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