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州看着喻振英,心中苦笑,我這是怎麼搞的,難道你老會不知道嗎?把病房裡的人都打發出去,只剩下他和喻振英兩個人,趙九州方苦笑着說道:“老爺子,先前宏軒對盡歡多有得罪,我已經狠狠的訓過他了,看在喻家和趙家百年世交的情分上,還望老爺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就原諒宏軒吧!”
喻振英不明白好端端的,趙九州怎麼突然找自己說這件事。
老頭子這麼大年紀,早就修煉成精了,他淡然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小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老頭子已經一大把年歲,管不了那麼許多。”
趙九州掙扎着從牀上坐起,連忙說道:“既然老爺子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這段時間,趙家出了這麼多的事,我想老爺子的氣也該消了吧!”
喻振英暗暗皺眉,你趙家出不出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認爲趙家最近發生的這一連串的惡事,都是自己所爲!老頭子問道:“九州,你該不會認爲是我在暗中對付趙家吧?”
“老爺子,難道不是嗎?”趙九州苦笑着反問道。除了你老人家,誰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把趙家搞的這般焦頭爛額?
與他對視了片刻,喻振英緩緩搖頭,正色說道:“最近趙家發生的這些事,並非是我做的。”
聽聞這話,趙九州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看着老頭子。
喻振英幽幽說道:“我老頭子向來敢作敢當,是我做過的事,我自然會承認,但我沒做過的事,也不會代人受過。我的爲人,九州你還不清楚嗎?”
趙九州太清楚喻振英的爲人了,正因爲這樣,他才越發的吃驚。不是喻家所謂,那還會是誰呢?除了喻家,趙家也沒得罪過這麼強大的勢力啊!
他眼珠連連轉動,憋了一會,方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子,那……那會不會是盡歡?”
他這麼問,還真把老頭子給問住了,老頭子真不敢保證這件事就一定和吳盡歡無關。
畢竟現在吳盡歡的勢力也不容小覷,無盡公司的規模越做越大,最近他又扶植起了洪家。
可以說現在的吳盡歡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若是他暗中對付趙家,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老頭子沒有立刻答話,趙九州說道:“如果老爺子實在出不了這口氣的話,我可以把宏軒交出來,任憑老爺子處置!”
喻振英向他擺擺手,說道:“我讓盡歡過來一趟,到底是不是他所爲,一問便知!”
“多謝老爺子!多謝老爺子了!”在喻振英面前,趙九州也只是個晚輩,對老頭子客氣、尊重,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或者吃虧的地方。
喻振英給吳盡歡打去電話,通話中,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吳盡歡到醫院來一趟,有些事情要向他問清楚。
聽聞老頭子讓自己去的是哪家醫院,吳盡歡便猜到了大概,想必是趙家人向老頭子服了軟,讓自己過去,是爲了化解他和趙宏軒之間的恩怨。
吳盡歡欣然前往。他和趙宏軒之間的恩怨當然可以化解,但趙家和青幫之間的恩怨能不能化解,那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在病房外面的走廊裡,吳盡歡看到了不少的趙家人,包括趙宏軒在內。
看到吳盡歡的那一刻,趙宏軒的眼珠子立刻變得通紅,身子突突的直哆嗦,雙拳緊握,連指甲都扣入掌心的皮肉裡。
對於趙宏軒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眼神,吳盡歡完全是視而不見,路過趙宏軒身旁時,他還特意含笑向他點下頭。
如果不是趙宏年緊緊拉住趙宏軒的胳膊,後者恐怕早忍不住衝上去和吳盡歡拼命了。
在衆多趙家人的注視之下,吳盡歡一派從容地走進病房裡。
他先是向喻振英躬了躬身,說道:“姥爺!”而後他目光一轉,看向坐在病牀上的是趙九州,含笑說道:“想必這位就是趙先生趙家主吧?”
說起來這次還是吳盡歡和趙九州第一次見面。
仔細打量吳盡歡,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消瘦,相貌俊秀,渾身上下最特別的要屬他的那對眼睛,霧濛濛,水汪汪,給人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朦朧之感,簡直與喻振英的眼睛如出一轍。
難怪喻家老爺子會對吳盡歡這個外孫子寵愛有加,看到現在的吳盡歡,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喻振英,少年老成,器宇不凡,年紀雖小,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人印象深刻。
他打量吳盡歡也就兩三秒鐘的事,而後他哈哈大笑道:“賢侄快快請坐,不用客氣!賢侄叫我趙叔就好,叫先生、家主的,太見外了!”
吳盡歡是真的不客氣,拉了把椅子,在牀邊坐了下來。
趙九州清了清喉嚨,因爲有喻振英在,他也就不繞彎子了,開門見山地說道:“賢侄和宏軒之間的不愉快,我都聽說了,宏軒做事,的確有欠妥之處,希望賢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別再和宏軒計較了。”
吳盡歡臉上是樂呵呵的,心中卻在冷笑,你的面子?你趙九州好大的面子啊!
他聳聳肩,說道:“我倒是可以不和令公子計較,只是不知道令公子會不會不再和我計較。”
趙九州怔了一下,而後揚頭說道:“宏軒!”
隨着他的召喚,房門打開,趙宏軒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看眼喻振英和吳盡歡爺倆,而後目光落在趙九州身上,畢恭畢敬地說道:“爸!”
趙九州深吸口氣,板着臉說道:“剛纔我已經和老爺子還有吳賢侄把話都說開了,從今往後,你和吳賢侄之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全都一筆勾銷,以後的相處,要像自家兄弟一樣,你可能做到?”
趙宏軒聞言頓是急了,說道:“爸——”吳盡歡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羞辱,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現在讓自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筆勾銷?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如此的奇恥大辱,就讓自己這麼吞下去?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秉性,趙九州自然再清楚不過,一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趙九州老臉一沉,目光凌厲了看向趙宏軒,沉聲問道:“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爸——”
“你能,還是不能!”趙九州這時候也急了,怒視趙宏軒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自己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兒子?
趙家現在面臨什麼處境,他不知道嗎?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想息事寧人,還要繼續和吳盡歡置氣,這已經不是幼稚,而是愚蠢。
現在他對趙宏軒,真的是大失所望。
在趙九州咄咄逼人的怒視之下,趙宏軒終究還是退讓了。他慢慢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好,爸,我知道了。”
聽聞他的服軟,趙九州陰沉的臉色總算緩和一些。他臉上堆着笑,看向喻振英,說道:“老爺子,宏軒已經知道錯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可千萬別因爲小輩的事,而損了我們兩年的百年和睦啊!”
趙家那邊已經做出了表態,喻振英當然也要給予迴應。他看向吳盡歡,揚頭說道:“歡歡?”
吳盡歡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我沒意見。”
趙九州眼睛一亮,說道:“那麼,賢侄對趙家的攻擊,是不是也可以到此爲止了?”
吳盡歡故作茫然,驚訝地說道:“攻擊?我從來沒有攻擊過趙家啊!”
“什麼?”他此話一出,趙九州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吳盡歡,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喻振英也頗感意外,這件事不是歡歡做的,那又會是誰呢?
趙九州琢磨了好半晌,問道:“賢侄,最近趙家發生的這些事,真的不是你所爲?”
吳盡歡搖搖頭,乾笑着說道:“趙叔太高估我了,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去對付趙家,我也沒有那個實力。”
“那……那這些事究竟是何人所爲?”不是喻家,又不是吳盡歡,現在趙九州是真的被弄糊塗了,這個躲藏在暗處,強大又恐怖的敵人到底是誰?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感覺很巧。”吳盡歡恍然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什麼事?”趙九州精神一震,目不轉睛地看着吳盡歡,追問道。
“前段時間,我和幾個客戶去夜總會喝酒,突然遭遇到一批殺手的襲擊,當場還死傷了人,在這件事之後,趙家便接連遭襲,不知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吳盡歡模棱兩可地說道。
旁人或許不知道吳盡歡在夜總會遇襲是怎麼回事,但趙九州知道。那些殺手,就是自己的兒子派去的。這件事太大了,在喻振英面前,他不能點破,也不敢點破。
他問道:“賢侄說當時死傷了人,不知……死傷的是?”
吳盡歡直截了當地說道:“一位客戶代表當場遇害了。”
趙九州倒吸口涼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和賢侄一起去夜總會的客戶是,是哪家公司?”
吳盡歡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頓地說道:“金月集團。”
金月集團!趙九州臉色頓變。趙家和金月集團接觸的不多,對於金月集團的背景,他並不瞭解,只知道這家公司的背景很深,也很神秘,有時候表現出來的實力都令人咋舌。
難道,最近在暗中對付趙家的是金月集團?是因爲宏軒誤殺了金月集團的高層人員,才導致了人家對趙家的瘋狂報復?不得不說,趙九州是個聰明人,他的推斷,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別說他意外,即便是趙宏軒也很意外,原來那晚自己派出的影衛有殺死金月集團的人!想到這裡,他突然預感到了什麼,激靈靈打個冷顫,下意識地轉頭,惡狠狠地瞅向吳盡歡,咬牙說道:“是不是你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