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樂驚駭地看着楊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楊宇的弟弟不是楊振嗎?難道楊振死了?是誰殺的楊振?
“我們……我們沒殺楊振啊……”和張天樂一同被俘的一名大漢顫巍巍地說道。
他話音未落,楊宇調轉槍口,對準那名大漢的身上,猛然就是一槍。
嘭!
隨着槍聲,大漢的胸前炸出一團血霧,當場斃命。
楊宇走上前去,對準大漢的屍體,嘭嘭嘭的又連開數槍,屍體震顫,血霧噴射出一團團。直至彈夾中的子彈全部打光,楊宇才停止扣動扳機。
他把空彈夾退出來,隨手扔給一旁的小弟,後者連忙接住,取出一隻新彈夾,小心翼翼地遞給楊宇。後者裝彈,槍口一轉,指向另一名被俘的大漢,問道:“你有什麼話說?”
那名大漢臉色煞白,身子哆嗦個不停,結結巴巴地說道:“宇……宇哥,我們真沒殺……”
嘭!
又是一聲槍響,這回子彈直接打穿他的眉心。楊宇不解恨,對準他的頭部又連開三槍。再看那名大漢的腦袋,都快被打爛了,鮮血、腦漿濺在牆上、地上還有楊宇的雨衣上。
他再次調轉槍口,指向第三名大漢。
這回沒等對方開口說話,楊宇已把彈夾中餘下的子彈全部打在他身上。此時的楊宇,完全化身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再次退出空彈夾,扔給手下,並接過新彈夾,推進槍內。
他提着手槍,一步步地走到張天樂近前,問道:“張天樂,你呢?現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張天樂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楊振的確是死了,不然的話,楊宇絕不會這麼瘋狂。
可是,楊振是被樑金雄約出去的,這也是當初他們定好的調虎離山之計,難道,是樑金雄殺的楊振?
他心思急轉,對楊宇說道:“宇哥,博哥只讓我放火燒聖庭船廠,至於振哥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一定……一定是博哥給樑金雄偷偷下的命令,讓樑金雄對振哥下毒手的,可……可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可以對天發誓……”
“所以,殺我弟的幕後主使是高博。”
張天樂並不認爲高博會下達這麼愚蠢的命令,讓樑金雄去幹掉楊振,這對安義堂而言也毫無意義,只會惹怒楊宇,引來楊宇的瘋狂報復,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了,樑金雄膽子再大,他也不敢私自做主把楊振給殺了啊!
“是……應該……應該是這樣……”張天樂垂下頭,小聲說道。
楊宇點點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幽幽說道:“我弟和高博,無冤無仇,聖庭船廠和安義堂,也無冤無仇,高博這麼做,就是衝着我楊宇來的。高博是覺得我軟弱好欺,可以隨便他拿捏是吧?”
“不……不是這樣的,宇哥,我對宇哥一直都是很尊重的……”
楊宇把手中槍扔給手下,他走到集裝箱的一側,揚頭看看掛在牆上的各種工具,掃視一圈,他取下一把斧頭,在手中掂了掂,然後拎着斧頭,向張天樂走了過去。
“宇哥……宇哥,我真的和這事無關,宇哥……”
他話還沒說完,楊宇已一斧子掄了下去,這一斧子,正中張天樂的肩頭。楊宇用腳踩住張天樂的胸口,把斧頭硬拔出來,然後在張天樂的身上,一斧接着一斧的劈下去。
集裝箱裡,現在已經是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都令人作嘔。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宇才喘着粗氣,停下手,他身上的透明雨衣幾乎被染成了血衣,地上的屍體,已經看不出來人形。
他狠狠丟掉手中血跡斑斑的斧頭,邊向集裝箱的大門走過去,邊脫掉滴血的雨衣,隨手遞給一旁的小弟,說道:“處理乾淨。”
楊振死了,樑金雄跑路,張天樂等四人失蹤,消息一條接着一條的傳回到高博那裡,每一條消息都讓他心驚肉跳。
等到天色漸亮的時候,高博終於接到樑金雄打來的電話。
“博哥,是我,金雄!”
“你現在在哪?”高博強壓怒火,語氣平淡地問道。
“博哥,楊振不是我殺的……”
“我只問你現在在哪。”高博根本不想聽樑金雄的解釋,現在無論他解釋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博哥,殺楊振的是李春生,真的不是我啊!”高博心裡是怎麼想的,樑金雄又哪會不知道,估計現在他只想把自己交出去,送給楊宇了事。
李春生究竟是何許人也,高博根本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眼下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人,就是樑金雄。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博哥也保不了我,所以,我也不打算讓博哥難做,我打算離開長島,去外面避幾年再回來。”
“呵呵……”高博笑了,是怒極而笑,他柔聲問道:“行,金雄,你出去避也一避也好,你現在在哪,我派人過去給你送些錢。”
樑金雄也樂了,說道:“不用麻煩博哥了,這些年我手裡也攢下不少錢,在外面混個幾年是足夠了,兄弟一場,我給博哥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和博哥道個別。以後,博哥保重吧!”說完話,也不等高博回答,他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高博餵了幾聲,放下手機一瞧,氣得差點把手機摔出去。他轉頭問身旁的一名親信道:“能不能查出樑金雄是在哪打來的電話?”
那名親信面色凝重地搖搖頭,說道:“通話的時間太短了,恐怕,很難查出樑金雄所在的確切方位。”
高博咬了咬牙,放下手機,在房中來回踱步,問道:“現在怎麼辦?”
親信眼珠轉了轉,說道:“兩個辦法,第一,給楊宇打電話,請他放了樂哥,如果他肯放樂哥,說明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如果楊宇不肯放人呢?”
“那……那我們就只能找權哥,讓權哥出面來解決這件事。”親信嘆口氣,垂首說道:“楊宇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但權哥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吧?”
高博看了親信一眼,沒有再多問,他拿起手機,沉吟片刻,還是給楊宇打去了電話。
時間不長,電話接通,話筒裡傳來冷冰冰地話音:“喂?”
“宇哥,我高博!”
“呦,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得,博哥能主動給我打電話。”那頭的楊宇正乘車回往d市,他坐在椅子上,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甲都扣入掌心的肉裡,但嘴上還是樂呵呵地說道。
“宇哥,阿振的事我聽說了,宇哥節哀順變。”
“哈哈!”楊宇仰面而笑,說道:“博哥的消息真靈通啊!”
“宇哥,咱們也別繞彎子了,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這件事,不是我授意樑金雄做的,而是樑金雄的個人行爲,現在我也在滿世界地找他!”高博正色說道。
雖說樑金雄在電話裡告訴他,殺楊振的兇手是李春生,但這樣的說詞,別說楊宇不會相信,連高博自己都不信。
“那麼,博哥找到樑金雄了嗎?”
“暫時……暫時還沒查到他的下落,不過宇哥放心,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給宇哥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
“三日之內,我一定能把樑金雄找到,把他送到宇哥面前。”
“嗯,這話聽起來還不錯,這樣吧,今晚八點,錦華酒店,我們出來坐坐,好好談一談。”
“這……”
“怎麼?博哥現在連談都不願意跟我談了?”
“不不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好,今晚八點,錦華酒店,我們不見不散。”
“我恭候大駕。”說完話,楊宇把電話掛斷。他眼中閃現出駭然的兇光,對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名大漢說道:“打電話,召集兄弟們,我讓高博活不過今天中午!”
楊宇和高博根本沒什麼好談的,之所以約晚上八點和高博會面,只不過是安撫他的託詞,是讓高博把精力都集中晚上的會面,而讓他在白天疏於防範罷了。
雲天幫和安義堂在d市已明爭暗鬥好久了,楊宇早就在暗中養精蓄銳,培植勢力,打算一口吞掉安義堂。
只不過高博和邱柄權的關係很好,安義堂有文東會罩着,楊宇即便想下手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這次高博害死楊振,楊宇一方面的確是想給弟弟報仇,另一方面,他也意識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吞併雲天幫的機會。
爲親弟弟報仇,這太名正言順了,哪怕他殺了高博,吞下雲天幫,文東會那邊也說不出什麼。
至於高博是不是害死楊振的真兇,那對楊宇而言並不重要,不管他是不是真兇,楊宇都會把他視爲真兇,殺他泄恨。
另一邊的高博和楊宇通過電話後,他看向親信,說道:“楊宇約我今晚在錦華酒店碰面。”
那名親信倒吸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博哥,今晚只怕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啊!”
高博點點頭,是啊,以楊宇睚眥必報的個性,今晚的會面,十之八九就是一場鴻門宴。
“那麼,今晚我不能去?”
親信搖頭,說道:“如果博哥不去,越發說明博哥做賊心虛,坐實了博哥殺害楊振的罪名,以後,社團只怕永無寧日。”
“去是鴻門宴,不去又不行,那我該怎麼辦?”
“還是,還是請權哥出面吧!只要權哥今晚肯出面,就算是鴻門宴,博哥也可以化險爲夷,楊宇膽子再大,他也不敢當着權哥的面,對博哥下毒手啊!”
高博想想,覺得親信所言有理,他拿起手機,剛要撥打電話,轉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再看看手錶,把電話放了下來,喃喃說道:“這麼早打電話,會影響權哥休息,等等再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