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我冷靜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寢室,關好門,坐在牀上。現在的我不管在哪裡,總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我。而實際上我並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只是我自己的恐懼心在作祟。
而就算現在關好了門,我也感覺有一個人正趴在門口,聽着我的一舉一動。
他嗎的,我感覺我自己快要瘋了。有一句老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我現在反倒希望這個鬼來敲門,而不是躲在暗處一直在和我玩遊戲捉迷藏!
我躺在牀上,睜開眼睛是刺眼的燈光,閉上眼睛就是母親被車撞的血肉橫飛的場景,還有父親被吊在牆上七竅流血的樣子,我的大腦飛速的旋轉着,回憶着之前的一幕幕,包括那個另一個自己以前重複着我做過的動作。
我感覺我簡直快要崩潰了,就像是有一個人躺在我身後看着我一樣,我回頭一看,父親像女鬼一樣,七竅流血,和我對視着。我在回過頭,看見我自己站在我眼前盯着我。這種彷彿有一萬個紅衣女鬼圍着你笑的感覺,你能理解麼?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要不然我睡覺都睡不安生,我怕我睡着之後做噩夢突然被嚇醒後,看見自己的靈魂在盯着自己看。
我實在受不了,悄悄的站起來,踮着腳走到了門口,把燈熄滅。然後趴在門縫上,聽着外面的聲音。
呼,呼,我微弱的喘着氣。直到我屏住了呼吸,才發現門外還有一個正在和我一樣喘着氣的人。
漆黑的屋子實在太靜了,我被嚇的一身冷汗。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門外和我一樣正趴在門縫上的那個東西發現我。
怎麼辦?我被人監視了。我說怎麼一直以來都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我,原來這種感覺不是無中生有來的。自從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離奇恐怖的事情後,我的警惕性就提高了很多。
就這樣,我和外面的那個東西僵持着,我不敢動,而外面的那個東西也沒有動,只是只要我一呼吸,他的頻率就會和我保持一致。
我腦門上的汗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不行啊,草,我是人不是殭屍,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在這麼僵持着不動下去,我就真成殭屍了。
李小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自己希望這個鬼找上門來的,現在怎麼真來了反倒你害怕了呢。想想你父母的仇,有可能這個在門外的人就是兇手,你報仇的機會到了!
想到這,我的勇氣不知道爲什麼刷的一下就上來了。我大吼一聲,一腳把門踢開,卻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可正對着門的窗戶上,貼了一張紅色的紙。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着:跟我鬥,你休想。
我身上直冒冷風,看到這句話,突然感覺肌肉膨脹了起來,想起了那天父親的身上被刻的字:
跟我鬥,你休想!
想到父親,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將窗戶上的紙撕下來,撕成兩半,在撕成四瓣,直到撕成碎片!
到底是誰?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把紙貼在窗戶上,而且還一點聲音沒有。我想了想,方圓五百里,離我最近的就是我自己,沒錯,就是那個長的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我憤怒了,嗎的,肯定就是了。我一腳踢開門,一路顫抖的走到對面的寢室窗戶前。看了看裡面漆黑的走廊,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草泥馬!裡面是人是鬼,給老子站出來!我又是一頓砸,但是這窗戶挺結實,沒有裂,裡面也沒有迴應。
我走到門前,拉了拉門把手,但是門被鎖上了。我揮手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剛要朝窗戶上砸去,一個溫柔的聲音叫住了我:
阿明!不要胡鬧!
我回頭一看,老闆娘穿着一個桔黃色的短褲,一件白色的背心跑了過來,十分性感。
老闆娘!我就像孩子見了家長一樣喊了一聲,扔下了手中的磚頭。
老闆娘走過來後,擦了擦頭上的汗,渾身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體香味,那張冷豔的臉瞬間把我迷住了,她問我:阿明,你要幹什麼啊?怎麼我一會兒不在家,你就來鬧了呢?是不是想我了?說完,一隻纖白的手還挽在了我的脖子上,另一隻十分疼愛的摸了摸我的臉。
我承認我慫,立刻耷拉了下來腦袋,不知道爲什麼,我對老闆娘沒有一丁點的抵抗力,只要她稍微對我好一點,我就慫的不行,就像一隻聽話的京巴狗一樣。即使我知道自己這樣,也還是無法改變。
老闆娘訕笑了一下,看着我說:哎呦,小明明知道錯了…
我被她的一招一式忽悠的一個來一個來的,在她面前,我真的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一樣。
可我還是要問她。我拉開了老闆娘的手,往後退了退,和她若隱若現的胸保持一點距離。然後說:老闆娘,我問你件事,你不要生氣,不過你要如實的回答我。
老闆娘有些驚訝的看着我,點了點她那嬌嫩的紅脣。
那我說了,我說道,你先聽我說完,然後你再說。
老闆娘說好。我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繼續說道:
今天我和你坦白,自從我來到這個飯店,我就覺得這裡不一般。你是老闆娘,我覺得你對我不錯,至少到現在,都對我好,所以我相信你。我問你,爲什麼我今天晚上見到了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在我的寢室的玻璃上,發現一張紅紙?爲什麼那個手套上面會沾滿鮮血?爲什麼說到劉姨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的時候,她會那麼害怕?
老闆娘聽着我一連串的問題,看着我,沉思了片刻,隨後緩緩的對我說道:明明,你相信我嗎?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相信你,不然我今天就不會問你。但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我怕老闆娘會再一次用:相信我就別多問,我都是爲了你好,來搪塞我。
但是這次老闆娘沒有這樣回答我,而是直接開口對我說道:好,明明,既然你相信我,那麼我就告訴你,你還記得那天你拿回冥幣的事嗎?
我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我還記得老闆娘看見了的。
老闆娘又十分誠懇的問道我:那麼,小明,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以前我不信,而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我信了。所以我很堅定的說道,我相信。
你有精神病。老闆娘卻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給我聽的一愣,竟然無力反駁!
我靠?然而就在老闆娘看見我愣逼的表情後,趕緊接着說道:我說的不是你本身的精神病,而是被迷惑出來的精神病,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鬼迷惑了你的意識,所以你纔會看見這些的。
沒等我回答,老闆娘摸了一下我的臉,又對我說道:阿明,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我可以這麼告訴你,就是你出現幻覺了。。
老闆娘這麼說簡直太唐突了,一向含蓄溫柔的她,從來不會對我說這些,然而今天卻一下告訴我,我被鬼上身了!我當然不會相信!
我拉着老闆娘的手,先去廚房的門口看了看桌子上,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我走到那個垃圾桶往裡一看,一雙髒兮兮的手套還在上面凌亂的躺着。
草,不可能啊!難道我剛纔所看到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自己的幻覺?
老闆娘又接着回答我的問題說道:你之所以看到這些,就是因爲那個鬼想給你製造假象,僞裝成你,讓你看到這些,然後你就會變的憤怒,最後會因爲受不了折磨而自殺了。
不能!不能!我大喊一聲,又拉着老闆娘來到了寢室裡,給她看地上被撕的粉碎的紙片。老闆娘渾身一震,思索了片刻後,輕輕的拉了拉我的胳膊,說道:他折磨完你之後,留下這個紙條,然後激怒你,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這麼一想,似乎確實是這樣!如果沒有剛纔老闆娘的阻攔,我會一板磚砸碎玻璃,然後不顧危險的衝進去,被碎片刮的遍體鱗傷,然後發現什麼都沒有,被折磨的瘋在裡面,然後暴虐的自殘,自殺。這樣那個鬼就可以哈哈大笑了。
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劉姨聽到我問她之後,會那麼害怕,一定是那隻鬼在旁邊。劉姨是啞巴,啞巴一般都通靈,是能看見這些東西的。而那天劉姨拉我走,估計也是那隻鬼站在我的身後想要害我。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樣一推算,無論是時間還是理由,都符合情理之中啊。
老闆娘擦了擦我臉上的汗,溫柔的對我說:明明,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以來我沒有告訴你嗎?
我搖了搖頭,老闆娘憂鬱的說道:因爲我怕你知道這些後,會受到驚嚇。不知道,反而會沒事。但你一直追問,我只能告訴你了。
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憐了老闆娘的一片苦心,我的心一涼,老闆娘這樣照顧我,對我好。我卻在質疑她,真是悲也!
那麼這個鬼是誰呢?
我一哆嗦,突然想起來,有一天晚上我出去散步的時候,路過一個餛飩攤,那個老頭的眼神和聲音,我說怎麼都不對勁!非但讓我吃了血腥沒煮熟的餛飩,而且竟然還說我死了!
正常人誰會騙小夥子煙抽,現在一回想,他的言行舉止,都很不正常。而且那個老頭竟然不知道這個地球人都知道的煙是什麼時候出產的。
想到這,我渾身一麻。想必,他肯定就是那個鬼,那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