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天真人這麼一叫,虞青梧當即止步回首,面帶微笑道:“鈞天宮主可有事?”
“你師尊霽月呢?爲何不見她下山?”鈞天真人問道,自從數年前崑崙掌教壽終之後,整個崑崙山便再無統御九宮之掌教,不過他卻是暫代掌教一職,此時太明峰發生大事,他有責任也有義務瞭解九峰弟子的情況。
“師尊她五日前就已經閉關了,此時還在蟠桃仙樹下呢!”虞青梧笑着回道,在外人面前他還是稱霽月爲‘師尊’。
聽說霽月在閉關,鈞天真人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入列!”
虞青梧聳了聳肩,提着小斧子向最後面走去。只是在走着走着,人羣中突然伸出一隻手將他拉住,他側眸望去,卻見拉自己的人正是元明子金不愁,而在金不愁旁邊,則是救過自己一命的‘炎小哥’。
虞青梧衝着炎小哥微笑點頭,算是問好,隨後壓低聲音對着金不愁道:“你幹嘛?”
金不愁那對小眼賊兮兮的看了眼四周,說道:“給你介紹個人。”說完,他指着旁邊的炎小哥說道:“這位,就是名傳天下的少年神醫,同時也是炎帝后裔的炎弈祁,道號赤明子!”
“炎弈祁?”虞青梧低頭想了一會兒,隨後露出一色恍然之色,對着炎弈祁說道:“原來是炎家少主,當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洪荒年間人族初生,多虧了三皇五帝教化人族,帶領人族走過最爲艱難的年歲,而三皇五帝及有治水之功的禹帝的後代,也被人們稱作‘神族’,以此來表達對三皇五帝、禹帝的崇敬之情。
九大神族,歷經千年的時光,大部分早已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唯有少數幾個依舊揚名天下,禹帝后裔夏家便是其中最爲強大的一族,時至今日依舊執掌人間大地,讓得原本的公天下,變成而今的家天下。
除了夏家之外,炎帝神農的後裔炎家亦在人間大地上活動,該族世居南方百草谷,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位族人出谷行走大地,懸壺濟世,今世出谷之人便是炎弈祁,號稱神農轉世之身的少年天才!
說到炎弈祁,也是近兩年才聞名於世的,當時徐州境內一個邊陲小鎮染上了一場瘟疫,死者達上千,染病將死者亦有數千之人,爲此,徐州王府專門遣了一隊醫者前往該鎮解決瘟疫,可一行十餘人,最後非但沒能解決瘟疫,反而連自己都染上瘟疫,盡數死於那裡。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火焚那小鎮上的所有人畜,不管生死,以此來徹底阻止瘟疫的擴散,徐州王也下令遣萬人部隊執行此事。可就在這時,聽聞此事的炎弈祁自告奮勇,獨上徐州王府向徐州王立下軍令狀,要保住那小鎮所有人。
沒有人相信一個還只是十歲的少年能做到連一州名醫都無法辦到的事,徐州王亦不相信,只是炎弈祁已立下軍令狀,徐州王只能令炎弈祁隨萬人部隊前往,一旦炎弈祁不能妙手回春,依舊執行火焚之令!
一連半月,炎弈祁親查每個人的病情,或鍼灸或推拿或藥石,一個一個病重欲死之人在他手上奇蹟般的活了下來。事後有人統計,染上瘟疫者四千有餘,最後痊癒者達三千八百多人,剩下的兩百多人之所以會死,並非炎弈祁醫術不高,而是炎弈祁分身無力,做不到全部兼顧!
瘟疫消除了,炎弈祁也離開了,但經此一事,他的名聲卻是在整個徐州傳開,而後隨着他行走他地救死扶傷,漸漸傳遍了整個大地。當得知炎弈祁乃是神農後裔之時,大夏朝廷更是宣稱他就是神農大帝的轉世之身!
虞青梧之所以能在宛丘、甚至是豫州傳開名聲,仗得是虞家驅魔的名聲!金不愁能在帝都傳開名聲,靠的也是金家的名聲!而炎弈祁卻是靠他自己高超的醫術、悲憫的心靈!
聽到虞青梧的話,炎弈祁擺手一笑,道:“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百草谷的宗旨,而當日即使沒有我,以扶搖兄那異於常人的身體,也會自己痊癒的,我做的算不得什麼!”
謙虛、內斂、平和,這就是炎弈祁,一個外表清秀絕倫,內在大慈大悲的人!
見虞青梧還要說什麼,中間的金不愁連忙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只是介紹你們認識而已,沒必要扯到當日的事!”一提到當日的事,金不愁對虞青梧還是有火的,所以不想再提。
兩人俱是心思玲瓏之輩,彼此相識一笑,都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高臺之上的鈞天真人眼眸掃過衆人,說道:“諸位,昨夜太明峰商明宮林明子、泰明子二人死亡,經我等八人查看,二人均由一神秘人以同一種方法害死!”
鈞天真人話音剛落,臺下當即爆發出一陣轟動,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堂堂修道界魁首崑崙山怎麼還會死人!
一聽到商明宮死了兩人,金不愁咂吧着嘴,一臉不在意道:“林明子和泰明子死了?死得好,死得妙啊!那倆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整日裡仗着有岑明子和琉明子兩個老弟子撐腰,四處欺負其他新進弟子,小爺都還想找個機會好好整治整治他們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也算老天開了回眼!”
聽到金不愁的話,炎弈祁直翻白眼,道:“他們倆再跋扈,似乎也沒你這個金家小少爺跋扈吧?”
“嘿嘿!”金不愁嘿嘿一笑,說道:“炎小哥你這話我愛聽,不過我可比他們高級多了,他們是欺軟怕硬,而我卻是欺硬怕軟,點子越硬我就越想碰一碰,相反若人家稍微服軟,我就不會再怎麼着了!”
金不愁雖在帝都斟鄩橫行霸道,囂張跋扈,但踩得都是些魚肉鄉里的混混,或是在朝中爲官之人的子嗣族員,從沒有欺負過一個尋常百姓,故此他在帝都上層社會中有大罵名,在那些小百姓眼裡卻是活菩薩,一提到他都是感恩戴德的。
虞青梧笑了笑,暗道金不愁這一點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似。
臺上,鈞天真人再次開口道:“今日召集爾等,爲的就是查清楚到底是誰暗夜殺害林明子、泰明子兩人,此事不明,有損我崑崙聲譽!”
陽天真人已向他講明七日前岑明子等人所做的勾當,只是他與陽天真人一樣,同樣不相信是什麼亡魂索命,只認爲是有誰在故弄玄虛,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早先被林明子和泰明子欺負過,所以生出歹意,在夜半三更之際殺了兩人!
這時陽天真人上前一步,環顧四周後,冷聲道:“與林明子、泰明子二人交過惡之人上前來!”
底下衆人譁然一片,陽天真人這番話顯然是將目標鎖定在了那些曾與林明子、泰明子二人有過交集的人啊!剎那間,一個個少年心下忐忑,面色惶恐的走上了高臺之前,他們都是曾被林明子泰明子欺負過的人,虞青梧赫然在列。
“炎小哥!”一見虞青梧也走上前去,金不愁當即撞了撞身旁的炎弈祁,低笑道:“你覺得這當中誰最有可能是殺了那倆混蛋的人?反正我絕對虞青梧的嫌疑最大!”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虞青梧表面上身子羸弱,手無縛雞之力,實際上一身氣力無比驚人,恐怕沒有個七八十年功力,都打不過他!林明子、泰明子兩人上山不過七日,屁修爲都沒有,虞青梧要殺他們倆就跟宰小雞崽似得!
炎弈祁搖搖頭,對着金不愁囑咐道:“虞青梧現在已經改名叫扶搖了,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他原本的名字,否則他又要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徒添傷悲。”
金不愁嘿嘿一笑,對此不以爲意,繼續問道:“炎小哥你就說說嘛,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兇手!”
“你最有可能!”炎弈祁笑着說道。
金不愁先是一愣,隨即聳聳肩道:“本來我的確有可能,不過三日前我已經自散真氣了,就現在這副身體,雖說也能殺了那倆小子,但卻做不到一擊必殺,倘若真是我做的話,衆人也就不會到今日才發現兩人身死了。”
當日從虞青梧口中得知還有築基丹這玩意兒的時候,第二日他便自散真氣,現在的他同樣沒有半點修爲,只不過身體比同齡人稍微強些罷了,萬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連殺兩人。
……
此時臺上陽天真人已經開始逐一盤問十幾人昨夜都身處何地,十幾人也一一回答。
“弟子昨夜在宮中修煉,諸多師兄師弟均可作證!”
“弟子怕黑,所以從上山之日開始,每日都與巨明子師兄同睡一房。”
“弟子昨夜在自己的房內……”
“弟子昨夜在自己的房內……”
……
一個個弟子交待自己昨夜的行蹤,且都能找到證人,陽天真人等諸宮宮主俱是將目光落在了最後一人——虞青梧的身上。見此,虞青梧不急不緩的說道:“昨夜弟子在蟠桃仙樹下陪師尊呢,至於證人……新月宮就我與師尊兩人,師尊處於入定之態,她自然不可能知道我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