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不是別人送的,正是金不愁!虞青梧是他最好的朋友,此番他能成爲金家家主,跟虞青梧也有一定的關係,故此三日後金家新老家主接替之禮會邀請虞青梧。
“殿下……”
見虞青梧笑着合起請帖,盧虎弓着身子說道:“三日之後恰巧也是淳維皇子滿百日,依照祖法,皇子滿百日是要大宴羣臣的,您……”
“這個本王知道。”虞青梧擡手製止盧虎,將請帖交到盧虎手上,說道:“三日之後,你與大牛代本王去金府,本王先去皇宮,皇宮事罷之後再去金府與你二人會合。”
“是!”盧虎躬身稱是,隨後便退了下去。
眼下還早,天邊魚肚纔剛剛泛白,晨曦都還未灑落。虞青梧正想獨自一人去聽風閣走走,不想身後忽然響起咯吱開門聲,卻是穿好衣衫的嵐馨走了出來。
“不回紅粉閣?”見嵐馨梨渦淺笑的向自己走來,虞青梧淡淡道。
以往每次雙修之後,嵐馨都會回紅粉閣再穩固一番修爲,畢竟虞青梧的修爲高出她太多,與虞青梧雙修之後,她所得到了對道的感悟太龐大,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靜心容納己身。
聽到虞青梧的話,嵐馨嫣然一笑,如風中弱柳般滑至虞青梧身邊,抱起他的左臂,一邊向着聽風閣走去,一邊溫聲笑語道:“以風流之名著稱於世的扶搖王,難不成要趕走小女子不成?”
隨着時間的推移,虞青梧的風流荒唐之名早已不侷限於帝都,幾乎全天下都知道曾經的少年王,而今只是個風流胚子,扶搖王府中鶯鶯燕燕,成爲絕大多數男人的嚮往之地。
虞青梧閉口不語,任由嵐馨拖着自己的手在晨風中漫步。與嵐馨交集良久,他愈發的知道身旁這女子了不得,絕非普通的一個女子。她表面上或許好似對自己情深意重,實則在其心中,修仙問道纔是唯一能打動她的事物,二人之所以這般親密無間,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
嵐馨並不知道虞青梧在想些什麼,她將腦袋枕在虞青梧肩上,面露幸福的笑容,那模樣就如四月牡丹,嬌豔欲滴。
“你應當不知道吧,前段時間大地上忽然流傳出兩個榜單,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年輕俊彥!”見虞青梧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嵐馨擡指輕撓虞青梧的掌心,勾起他心中一陣貓癢後嬌笑道:“你可別小看這兩個榜單,凡上榜者,確實有其過人之處,非但要有不俗的實力,地位更不能低!”
此時二人已來到了聽風閣,虞青梧掙脫了嵐馨的玉手,佇立欄杆前,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淡淡道:“什麼榜單居然能讓堂堂未來的陰陽和合宗宗主如此推崇?”
嵐馨乃是陰陽和合宗最出色的弟子,未來自然也是最有可能繼承宗主的人選。
耳聞虞青梧似褒實貶的話,嵐馨粉脣嘟起,露出一絲二八少女般的嬌態。她輕嘆一聲,說道:“你明知我對權利不感興趣,還這般說……”不等虞青梧回話,她重拾話題道:“這兩個榜單呢,一個爲公子榜,一個爲仙子榜。”
“先說說這公子榜吧,上榜的十人,除了排名第一的人太過神秘,只有‘一計瞞天’這個外號卻無其本名和信息,其餘九人俱是人中之龍!”頓了頓,她上前靠在欄杆上,看着虞青梧那雙狹長,好似有懾人魔力的眸子說道:“你說你排名第幾?”
“我哪裡會知道!”虞青梧搖頭微笑,這所謂的公子榜他聽都沒聽過,又哪裡會知道自己排名第幾?
嵐馨掩嘴輕笑一聲,隨後咳了咳,正色道:“花蝶鶯燕繞身旁,風流絕世第三王,虞家青梧,驅魔至尊,崑崙逆徒,排名第三!”
“第三?”虞青梧眉頭微挑,倒是沒想到自己會排名第三。不過從後面對自己的描述來看,那排榜之人似乎對自己極爲了解啊!
嵐馨輕點螓首,道:“可不是嘛,那排榜之人真是胡亂排的,以你之威風,理當第一啊!”
虞青梧笑了笑,心中對這榜單生出了些興致,問道:“除了那所謂的‘一計瞞天’和我之外,另外八人呢?”
嵐馨不暇思索道:“除了你之外,你另外兩個好兄弟也上榜了呢。金家不愁,富甲天下,排名第七;冀州成剛,厚顏無恥,排名第十。”
“厚顏無恥?”聽到紀成剛上榜的理由居然是厚顏無恥,虞青梧啞然失笑。不過話說回來,紀成剛卻是不失爲俊彥,年紀輕輕,一身武道修爲不弱,在年輕一輩中稱得上是佼佼者。至於金不愁,他之所以上榜,怕是其金家繼承人的身份居多。
“這公子榜上,還有三個你應該也熟知。”嵐馨撩起額前一縷被晨風拂散的秀髮,慵懶嫵媚之氣一覽無餘:“東海蓬萊日天輪,丰神如玉一謫仙,司空飛仙排名第二。堯帝之後,驅魔祁家,正大光明祁連山,排名第六。御劍飛天,一劍西來,崑崙之主劍癡,排名第四。”
一聽到‘司空飛仙’這四個字,虞青梧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思緒也跟着飄到西地仙山之上。日月雙輪,相守相生,執日天輪的他,執月天輪的她,現在應當是廝守在一起了吧?
“還有三人呢?”虞青梧開口道,司空飛仙被排在自己之上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而已經繼任爲崑崙掌教的劍癡之所以會排在自己之後,怕是那排榜之人念劍癡年輕之故吧。至於最後一個祁連山,他‘正大光明’的名頭倒也不假,當年自己與其父爲匾征戰,重傷之下將之打死,後者並沒有趁人之危。
“另外三人中,排名第五的是靈山大乘教慧明,綽號酒肉佛陀,傳言他常不守清規戒律,酒肉這些佛教中明言禁止的東西,他經常偷着吃肉喝酒;排名第八的是北海玄冥殿中最出色的弟子鬼見愁,綽號萬鬼莫擾,一身玄冥之術出神入化,直追玄冥殿殿主。至於這排名第九之人,無人知其姓名,也無人知其實力,只知道他是四海幫之人,而且年紀並不大,應該是榜中年紀最小的人了。”
虞青梧點點頭,心中想起了當年崑崙大比時大乘教的那個沙彌。沒想到那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小沙彌,竟是個不守戒律的酒肉和尚,現在想起來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什麼啊?”見虞青梧竟然笑,嵐馨貼身上前,玉臂如蛇般纏繞上他的頸脖。虞青梧正想將她推開,卻是發現幾位下人從不遠處走過,見此,他非但沒有推開嵐馨,反而探出雙手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不遠處幾位路過的下人見虞青梧大清早的就和那名傳帝都的紅粉閣花魁嘟嘟在聽風閣纏綿、耳鬢廝磨,一個個面紅耳赤,連忙低頭快走,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雖然明知虞青梧這是在和自己逢場作戲,但腰肢被摟住的那一瞬,嵐馨身子還是輕顫一下,心裡升騰起一萬個念頭,更有個聲音好似在說:要是能一直這般和他在一起,修不修仙、長不長生也不重要了。
下一刻,清醒過來的她驅散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念頭,委身貼在虞青梧懷中,輕聲道:“還要再聽聽仙子榜嗎?”
佳人在懷,空谷幽蘭般的香氣直撲口鼻,透過薄薄的衣衫,依舊能感覺到衣衫下那滑膩的皮膚,虞青梧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一分。他別過頭,見那幾位下人已經不見後,略顯慌亂的將懷中尤物推開,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點頭道:“說說看吧。”
被虞青梧這般推開,嵐馨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失落。多少人想要對自己一親芳澤而未能如願,眼前這人倒好,自己倒貼上前都不要,莫不是真如世人說的那般: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自己終究是比不得那遠在萬里西地的夢幻泡沫。
沒來由的醋意酸得嵐馨心兒緊縮,清涼的晨風拂來,她緊了緊衣衫,一邊向着閣外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下次再說吧,我累了。”
冬末的風霜冷不到她的身體,卻冷得到她的心。
虞青梧大步一跨追了上去,解下身上的裘袍給她披上,柔聲道:“過幾日我或許要離開一陣子,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話落,越過佇立難行的佳人,先一步離開了聽風閣。
耳畔尤聞不痛不癢的幾字關懷,身上亦披着殘留的男子特殊氣息的溫暖裘袍,嵐馨那原本帶着絲絲冰寒的面龐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笑,如臘雪中盛開的梅花,又似暖春裡融化的冰川,那般沁人心神,惹人動容。
或許就是這種不經意間一點小情意,最是讓人心兒浮浮沉沉,搖擺不定,不清楚自己到底該留存紅塵,還是飛天成仙。
第三日,帝都發生了兩件喜事,一是金家家主換代,二是淳維皇子滿百日,這一日全城可謂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一大早,虞青梧便被皇宮中的車輦接進宮中。
這一日,勢必要翻開新的篇章,無論是對夏履癸,還是對人間大地,都是新的開始。至於這‘新開始’是好是壞,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