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行頭後,兩人先飽飽地吃了一頓,自從上船後賈東基本就沒吃東西,這一頓賈東把自己撐了個半死才放下筷子。兩人來到街上看這裡夜色溫柔,寧燮禁不住玩興大起,他看了眼賈東說道:“子佩我們去歌坊玩玩。”
賈東一聽就來勁了,雖然剛纔吃得有點撐,這時也是立即快步跟上寧燮,往聲色之地去了,但寧燮並不急着去那些地方,先帶着賈東來到茶樓,小二上茶的時候寧燮問了下小二這裡是什麼地界,原來他們二人到了潁州境內,兩人邊喝茶邊聊上了,賈東這時到是有點不解寧燮爲什麼到這裡來。
這時賈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說着什麼,他側耳聽去,原來有人在談論當下的戰事,一人說道:“聽說朝廷的大軍已經打到金陵城下了。”
另一人笑道:“沒打,只是聽說當今皇上下詔令唐主李煜到開封去,但他託病不去,所以皇上大怒,令曹彬率大軍準備攻打金陵。”
“哦!是這麼回事,算了!我們好好的過活就行了,今天聽說清月樓的月影姑娘病好了,我們去瞧瞧?”
兩人說到這裡就起身出去了,寧燮聽這兩人的對話就叫小二來,打聽了清月樓的地址後跟賈東一起也出了這家茶館。
走在路上賈東心想,這位寧大人真是一個行家裡手,有機會把這些事透露給他的大娘子聽,一定把他耳朵給擰下來,想到這裡賈東不由偷偷笑了起來,寧燮聽到賈東笑就奇怪地問道:“子佩笑什麼?”
賈東被冷不丁的一問,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說道:“我兩人身上已沒什麼銀子了,到了歌坊不知大人如何去討得姑娘的歡心?”
“山人自有妙計。”寧燮說完就徑直向前走了,賈東滿心狐疑地跟着寧燮向那個清月樓走去。
兩人不久到了一個小樓前,這時在這小樓前已經有很多人站在那裡了,賈東笑道:“看來這位月影姑娘還真是這裡的紅牌呀!”
寧燮不理賈東說什麼,徑直走到小樓前門向守門的龜奴抱拳道:“敢問小哥,要想進得這清月樓有何條件上?”
那守門的見寧燮文質彬彬,也抱拳回答道:“這位先生,要見我們月影姑娘需先生現場做詩或詞一首,如果姑娘中意就可請先生上樓聽曲。”
寧燮沉吟一陣後大聲吟道:“少日風流江湖遊,瀟灑行走山河中,樓前期盼月影出,豈知妖豔色,翻抱死生緣?”剛吟到這裡就聽樓上“噗”的一聲,然後一個聲音叫道:“請公子上樓。”寧燮一聽有門,下整了個衣冠就邁步上樓,賈東見狀也趕緊跟了上來,這時門口的龜公擋住了他,“你也要做詩嗎?”寧燮轉過頭來說道:“他是我的隨從。”那漢子打量了賈東一眼道:“一個隨從也穿這麼好。”但也沒有再阻擋賈東。
賈東垂頭喪氣地跟着寧燮上了樓,賈東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罵開了,“符陵中出口就詩,寧燮張嘴就詞,自己張嘴就是一個吃,這下好了還成隨從了。”
上得樓來賈東眼前一亮,這樓上的房間還真不小,地上還鋪有波斯地毯,牆上掛有各種字畫,想必也是當地高手所作,在房間裡還燃有香爐,讓這房間裡充滿了暖暖的香味,坐在屋子正位上有一位穿黑衣的女子,想必就是月影姑娘了,賈東見這女子也不怎麼養眼,比自己的藍兒差多了,在這屋子裡還坐着兩個公子,看這兩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那黑衣女子招呼寧燮坐下,賈東咬着牙站到了寧燮的身後,心裡那個彆扭呀,想想自己堂堂一個總管事,今天算是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怪自己文采不好。那黑衣女子見寧燮坐定後問道:“奴婢月影,敢問公子貴姓?從哪裡來?”
寧燮抱拳道:“在下姓吳,字延正,剛從汴梁來。”
這時坐在一旁的一個圓臉公子插嘴道:“原來公子是從京裡來的,在下姓餘,就住在本地。”
別一位比較清瘦的公子這時趕緊說道:“在下姓姜,跟這位餘公子是同窗。”
寧燮也跟這兩位公子抱拳施禮,這時坐在上邊的月影姑娘說道:“剛纔公子在樓下做了一首詞的上半闕,不知公子的下半闕是什麼,可否吟給我等品鑑一番?”
寧燮笑了笑吟道:“粉樓曖閣爐生香,清彈琵琶誰在唱?素屏寂寞人相望,今生緣在此,何必再尋訪!”
寧燮剛吟畢屋內就是一陣掌聲,坐在上面的月影捂着嘴笑道:“吳公子真是個風流才子呀!”旁邊兩個公子也笑道:“好個今生緣在此,何必再尋訪!請吳先生寫下此詞,然後請月影姑娘唱。”
這位月影姑娘到是大方,當即答應大家的要求,唱寧燮的這首詞,寧燮提筆將這首詞寫下來後,扭過頭對賈東說道:“子佩奏樂如何?”
賈東也不推辭,接過琵琶來後試着彈了幾下,發現這琵琶音質還不錯,就隨手彈起了小調,這位月影姑娘一張嘴賈東就知道爲什麼她是這裡的紅牌了,這位姑娘的歌聲清幽綿長,猶如九天之音,聽起來就令人陶醉。
一曲唱罷樓下傳來一陣喝彩之聲,敢情這位月影姑娘的歌聲纔是她當這裡紅牌的原因,月影姑娘似乎早習慣別人的喝彩,只是她對賈東的琴藝到是很佩服,“吳先生這位同伴琴藝真不錯,想必是名師高徒。”
賈東回答道:“名師到是真的,高徒就談不上了,我跟汴梁的西門先生學過。”
月影一聽是西門先生的徒弟,聲音微激動地說道:“西門老先生有位徒孫到過這裡,我也是跟老先生的徒孫學過一點琴藝,沒想到今天有幸能見到老先生的徒弟,奴婢真是三生有幸呀!”
賈東趕緊謙虛擺手,寧燮此時吃驚地看着賈東,原來當初賈東給他那位侍妾素月介紹西門樂師的時候,他沒當一回事,這時他才知道這位西門樂意有多了不起,離汴梁幾百裡外的一個小地方也有人這麼仰慕這位西門先生的聲望。不過這時的賈東到是有點高興,雖然今天沒能靠做詩進得這裡,但自己還算是靠技藝獲得一席之地了。
此時的月影還沒感覺盡興,所以她又要求餘、姜二位公子填詞,她譜上曲後賈東演奏,由她來唱,五人在歌坊折騰好一陣才收場,這時月影姑娘問道:“吳公子不遠萬里從汴梁到這裡來不會只是爲了遊山玩水吧?”
寧燮喝了一杯酒後說道:“我聽聞李主詞風絕美,所以我同劉賢弟想到金陵去遊玩一番,一來見識金陵山水,二來玩味李主之詞。”
這時餘公子笑道:“好個吳公子,真是此中行家,想那李主的詞風綿軟甜美,真是歲月無邊之詞,真想跟吳公子一同去看看。”
坐在一旁的姜公子笑道:“餘兄如果真跑到金陵去了,恐怕餘兄的父親大人好好責打餘一頓了。”
屋裡的幾人頓時哈哈笑了起來,這時月影說道:“吳公子難道不知,當今皇上已派大軍前往征討。”
寧燮說道:“這個李煜早就向大宋稱臣了,怎麼會被朝廷大軍征討?”
旁邊的餘公子這時忍不住道:“這個李主雖然向大宋稱臣,但當今皇上多次詔他進京他都託病不去,此次又是這樣,皇上這回是大怒不已,令大軍壓境,這次看來李主是在劫難逃了。”
寧燮佩服地說道:“餘公子對當今時事真是很清楚呀!”
旁邊的姜公子說道:“這事都傳開了,吳公子怎麼會不知道?”
寧燮喝了口酒回答道:“我跟子佩遊歷山川不問世事,有些時候聽到的也只當是道聽途說,沒有在意,沒想到這事還是真的。”
賈東忽然問道:“這個李煜爲什麼不奉詔進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