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靈的回憶錄(二)

戰爭是殘酷的,由慾望而生戰爭更是殘酷的,因爲人類的慾望一旦爆發,便再也難以遏止,當然事事無絕對,凡是都是有兩面性的,自古亂世多梟雄,因爲很多人反而更渴望戰爭,而這場戰爭至少也讓某些人稱心如意了,比如說天玉。

自從真體陣營和非真體陣營開戰之後,天玉的勢力急劇膨脹,有很多原先依附天傑和天少的人都漸漸轉而依附天玉,天玉已經成爲了名副其實的真體陣營首領,失勢的天傑和天少便乾脆不再過問陣營中的事了,而天傑更是選擇閉門不出。

天傑每天都在房中靜坐,靈能感覺到天傑似乎已經厭倦了,是的天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戰爭,靈也厭倦了,劍靈本是爲戰而生,劍靈本應好戰,但靈是確是劍靈中的異類,她的心裡只有天傑,天傑厭倦戰爭,她便也厭倦戰爭。

冥已經很久沒來找過靈了,原因是他想以流火石爲代價換取靈的身體,卻被靈言辭拒絕,這讓冥非常生氣,的確這世上已經不可能有比流火石更能讓靈體心動的代價了,而靈卻拒絕了,他不明白,所以他很生氣,但臨走之時他還是留下話說,如果靈改變主意可以隨時卻找他,流火石會一直爲她保存,從這一點上看,其實冥或許是真的很喜歡靈的吧。

不過靈並不在乎,她只在乎天傑,當然天傑自己並不知道,甚至如非必要他都不將靈帶在身邊。天傑沒有對靈說過爲什麼,但靈卻猜測天傑還是在爲自己是女性劍靈的事耿耿於懷

,因爲當初天傑融合出靈之後,便有人在背後傳言說天傑之所以會融合出女性劍靈,是由於他內心如同女人一樣軟弱。

天傑當然不軟弱,天傑只是有些婦人之仁,如果天傑軟弱便會在當初天清他們離開時,跟着天清他們一起離開,絕不會留在中洲境。

當然靈也一樣不在意天傑對自己的成見,天傑不願看到自己,她便很少主動在天傑面前出現,只是默默的守護着天傑。

有人說人的心情會隨着天氣的變化而變化,靈卻是不以爲然後,因爲靈每天都覺得自己很開心,不過靈還是便喜歡晴天。

晴天的清晨的陽光散在空蕩的庭院中,顯得是那麼的安詳,靈最喜歡在這樣的早晨來到花院,因爲她要採集晨露,天傑喜歡用晨露泡茶,每天如此,以前都是天傑自己動手,後來便由靈接手了。

靈如往常一樣哼唱着小調,遊走在花叢間,靈體的飄逸再配合靈那嫺熟的動作,便仿若花間仙子在翩翩起舞,而此時的不遠處一雙眼睛已經看得癡了。

靈體是非常警覺的生物,所以靈立即便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忙停下了動作望向那雙眼睛,四目相對之後,靈笑了,笑了很甜,因爲那人是天傑。

靈之所以笑是因爲這是天傑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觀察自己,也由於自戰端開始天傑便沒有再出過房門。

“主人。”靈飄然來到天傑的身邊笑吟吟地道:“您怎麼出來了?”

天傑也難得以開玩笑似地語氣對靈道:“難道,你不希望我出來嗎?”

“當然不是。”見天傑這麼說,靈慌忙擺手到:“靈當然希望主人出來啦,主人出來肯定有事吧,要不要靈陪你去?”

靈這麼一說,天傑便收起了笑容,然後緩緩地點頭道:“的確有事,而且還是大事,如果你沒什麼事就和我一起去一趟陣營總壇吧。”

“沒事,沒事,當然沒事。”還沒等天傑說完,靈忙搶着道。

天傑不再說什麼,徑直走出了庭院,而靈更是興高采烈地跟在天傑身後,這是天傑第一次主要要求帶自己去辦事,這怎麼能讓靈不欣喜若狂呢。

真體陣營的總壇離天傑的住處是很近的,只是百餘步的腳程,所以他們很快便到達了議事廳,一進廳內便發現裡面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像是是開會,卻又像是在爭吵,衆人見天傑到來立刻都停止了爭吵,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稀奇,因爲天傑實在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在衆人面前出現了。

天玉也用稀奇的眼神看了看天傑,然後略帶諷刺地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三呀,我還以爲你卸甲歸田了呢,是什麼香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天傑毫不理會天玉的諷刺,環視了一下廳內衆人然後淡淡的一字一頓地道:“收手吧,他們要回來了。”

“誰們?”天玉一愣,他不明白爲什麼天傑會毫沒來由的說這麼一句。

天傑沒有解釋而是再次一字一頓地道:“他們,他們要回來了。”

天玉愣了良久,最後終於便驚呼道:“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千里傳音術。”天傑緩緩地道:“他們讓我傳話說,希望在他們來到之前,你們都已罷手,否則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是六個神兵的持有者,我已向他們表明了我的立場,等到禍從天降之時,到時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天傑的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義事廳,只留下天玉一個人在那裡氣的發抖,然後是周圍衆人的謾罵。

走出議事廳,天傑便已聽不見那些惱人的吵鬧聲了,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靈並不知道剛纔天傑和天主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靈只是感覺到此時的天傑是無比輕鬆的,於是靈也輕鬆地問道:“主人,現在我們去哪?”

天傑微微一笑道:“呵,不知道,或許我真的要卸甲歸田了。”

“主人,你說的是真的?”靈天真的看着天傑問道。

“你說呢?你希望我卸甲歸田嗎?”天傑沒有問道卻笑着反問靈。

天傑從來沒有主動徵詢過靈的意見,所以這個問題讓靈顯得有些侷促,猶豫了半晌之後道:“靈只要守着主人。”

天傑一愣然後苦笑道:“我以爲你會說如果我卸甲歸田就會棄我而去,我原本也是想如果我卸甲歸田便還你自由的。”

此言一出,靈立刻變的十常的激動:“不,我不要自由,我只要守着主人。”

天傑又是一愣,旋即苦笑,然後哈哈大笑。

靈被天傑的笑聲又弄糊塗了,呆愣愣地道:“主人,你笑什麼。”

“沒什麼。”天傑搖了搖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我覺得我很傻,所以才笑。”

“主人怎麼會傻呢,在靈在心中,主人是絕頂聰明的。”靈天真地反駁道,顯然她沒有明白天傑話中的意思。

天傑依舊搖頭道:“不,我真的很傻,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到的,你爲什麼會出現,你爲什麼會是女性劍靈,這一切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本應早就想到了,我只是一直都不敢面對而已,對不起,靈,我真的要和你說對不起,雖然我已經明白你對我的感情,但是我們真的不可以再在一起了,我不能再傷害你。”

“爲什麼?”靈真的不明白既然天傑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爲何還要拒絕。

天傑苦澀地笑道:“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她,有時甚至連我都真的會把你當做她,但我知道你不是她,所以儘量讓自己躲着你,避開你,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都對你不理不睬了吧,因爲我真的怕我會把你當成她。”

“她?她是誰?”靈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又緊接着道:“我不管她是誰,就算你真的拿我當她的替代品我也不介意,我只求能和你在一起。”

“不。”天傑卻仍舊決絕地道:“你不是她,我也不希望你成爲她的代替品。”

“你是否覺得我不配做她的代替品?或者說你只是嫌棄我是靈體?沒關係,我有辦法讓自己變成人類,你等我,你等我。”靈越說越激動,然後還沒等天傑反應過來便消失在了原地。

天傑的意思當然不是靈想象的那樣,可他想解釋靈卻已經不見了,他看着剛剛靈站過的位置釋然的一笑道:“我等你,我會等你的,但不是現在,再見了,從今天開始我還你自由。”說完便也消失在了空氣中。

而此時處於激動狀態的靈,並沒有發現那股牽引着她和天傑之間契約能量已經消失了。

靈是要去找冥,因爲她想變成人類,只有去找冥取得流火石,靈現在已經陷入了瘋狂,她現在只想得到流火石然後凝體,這樣才能和天傑在一起,雖然天傑並沒有對此做出承諾但她還是這樣一廂情願的認爲。

換取流火石的代價是讓冥享用自己的身體,當靈向冥提出願意交換時,冥甚至都有些懷疑他是否聽錯了。

不過他當然沒有聽錯,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靈的身體,而靈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流火石,當願望達成之後,瘋狂的人便會迴歸平靜,可是當靈迴歸平靜之後,一切卻都已經晚了,天傑完全拋棄了自己,沒有了契約的牽引,靈根本無法找到天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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