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玥澤一旦做了決定, 一切準備極快, 幾日之後,整個陸宅還沉浸在陸爺大婚的喜悅裡時, 陸玥澤已經帶着雲珠坐上了馬車,準備啓程, 回皇城京都了。
李軒仁那一日說過那些話之後,二公子陸明澤警告過他, 這話絕對不要在陸玥澤面前說,關於陸玥澤不是他親弟弟的事情,他不想再一次聽見這樣的話。
之後陸明澤就自己去纏着陸玥澤, 說什麼也要跟陸玥澤一起回京城皇都。
被纏着頭疼的陸玥澤道:“二哥,我沒騙你, 是祖父不讓你回去的, 他讓你留在這裡, 給陸家留些血脈。”
“胡說八道!祖父給你的那一封信是我親手寫的,上面寫了什麼, 我難道還不知道嗎?陸玥澤, 你明明都從我這裡詐出了實情, 還要拿那封假的信當藉口, 不讓我回去?”
雲珠在旁側癡癡的笑。
陸玥澤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彈了下她的鼻頭,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她:“你之前不還我二哥針尖對麥芒嗎?怎麼,人家給你幾塊金子,你就把他當好人了?媳婦兒, 你也太好騙了吧?爺給你那麼多金子,你怎麼還能被別人騙去?”
新婚第二日,陸玥澤帶着雲珠去給陸明澤敬了一般茶,陸明澤給了雲珠一套純黃金打造的棋子,於是雲珠對二公子陸明澤地態度翻天覆地一個大轉彎,讓陸玥澤恨得咬牙切齒!
陸明澤指着雲珠,和陸玥澤說:“老三,你看弟妹都沒有反對我回去!”
陸玥澤皺眉,陸家死士一事,只有陸家每一任家主纔會知道他們的存在。而他的祖父卻把死士給了他,而沒有給他的大哥。此刻,就算是他提出了死士這件事,他的二哥也依舊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起什麼作用,反而把陸家死士的秘密說了出來。陸玥澤不能說是祖父給他傳的話,這讓他很是爲難。
有口難言,陸玥澤總算是體會到當初他二哥面對他胡謅祖父那信上寫的是什麼東西時的窘境了。
好說歹說,陸玥澤總算退了步,終於同意他二哥陸明澤跟着他一起回京城皇都。
這一次,陸玥澤還把陸宅大總管德順也帶走了,把陸德福和劉長德一起留在了陸宅看家。給雲珠調理身體的藥嬤嬤和胡大夫自然是要帶上的……浩浩蕩蕩的,雖然不及他們走在西南商道上的氣勢,車馬行李卻也不少。
陸德順稟報陸玥澤:“爺,爲了以防前幾次的遇襲,這一次帶了更多的護衛,請也和夫人放心!”
陸玥澤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效忠皇室的二十四暗衛之一的麒麟衛,爲什麼要置他於死地?所以,這一路上,他更是小心翼翼。
陸德順是個有手段的,怕紅牡丹易容此類的事件再次發生,所以出發前,把所有人的臉皮都扯了一遍。正好讓掀開馬車簾子的雲珠看見這一幕,嚇得她也跟着直哆嗦,扯臉皮,好疼的!
陸玥澤坐在雲珠身側,跟她說了路上要注意的一些問題。畢竟,他們這一次是要去京城,路途遙遠,在馬車上的時間可要比上一次難熬多了。
他怕雲珠無聊,一路上與她講了許多京城裡有趣的事情,雲珠聽得津津有味,不多時就在陸玥澤的懷裡睡着了。
陸玥澤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單手掀開了馬車窗簾。日頭西沉,又要天黑了。不多時,他們的馬車隊伍進了一個鎮子,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口。
陸玥澤見雲珠睡得香甜,索性也沒有吵醒她,直接拿斗篷把她裹了嚴實,免得她着涼,便抱着她下了馬車,穿過客棧大堂,朝着二樓的天字號走去。
他抱着雲珠剛剛踏上一層臺階,忽然聽到身側有人喊他:“陸爺。”
陸玥澤側頭看過去,在一樓大堂旁側,一個半開着門的雅間門口,一身白緞錦袍的程瑾玉正朝他拱手作揖,極其有禮。
“陸爺,沒想到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所謂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
陸玥澤皮笑肉不笑,心裡暗罵:冤家路窄!
他開口說:“確實有緣。程公子,內子身體不適,陸某先行一步,告辭。”
說罷,他抱着雲珠,頭也不回地就上了樓。
程瑾玉倚在門框上,搖着頭嘆氣:“這個陸玥澤,明明都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怎麼還是這麼傲氣?”
他自言自語,轉身回到雅間內,繞過屏風,盯着坐在一桌子美味佳餚前的一個姑娘說:“嫺君,怎麼不吃?是飯菜不和口味?我讓他們再換就是了。”
坐在桌子前的張嫺君手腳都被綁着,阿沽半屈膝地在她身邊,手裡拿着碗筷,試圖勸她吃一點東西。
張嫺君滿臉都是恨意,眼睛惡狠狠地瞪向程瑾玉,罵道:“程瑾玉,你不得好死!”
程瑾玉忽然上前,“啪”的就抽了她一巴掌。
他咬着牙,盯着張嫺君的眼睛,迎着她帶着恨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張嫺君,別給你臉你就不要臉,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給本公子好好吃飯!如果不是看在你懷着本公子孩子的份上,你以爲你有這待遇?!”
“畜丨生!我不會生下他的,我死也不會生下他的!”
張嫺君瘋狂地發怒,旁側地阿沽看着她揪心,小聲地勸她:“張姑娘,張姑娘……身體要緊……”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引起了程瑾玉的注意。
程瑾玉看見阿沽,瞬間就想到了剛剛陸玥澤懷裡抱着的夫人。那個女人的腳踝上繫着搖鈴,陸玥澤抱着她每走一步,搖鈴就響幾聲,悅耳動聽。
他盯着阿沽,忽然心起旖旎。還拿着碗筷地阿沽頓時就覺察到程瑾玉眼神地變化,下意識就要跑,可是她弱小的一個女子,哪裡逃得過程瑾玉的魔掌,他竟然在張嫺君地面前,就那麼要了她……
守在雅間門口的幾個隨從,聽到裡面傳來了咿咿呀呀地聲音,幾人對視一眼,隨後都無奈地搖起來頭。
哎,這種事情,早已經見慣不慣了。
雲珠還在睡,陸玥澤卻已經把陸德順叫到了隔壁,皺着眉頭髮怒地吼道:“程瑾玉爲什麼也在這家客棧?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陸德順急忙認錯,承認是他的疏忽。他手下人來探路定客棧時,程瑾玉並沒有來,他僅僅比陸玥澤早了半個時辰到客棧的!
一見到程瑾玉,陸玥澤心裡就開始發慌。不僅僅因爲雲珠的“帝凰之相”的命相,還因爲雲珠那次喝醉,竟然喚的是程瑾玉的名字!
見到程瑾玉的那一刻,陸玥澤整個人已經戒備了起來。
他絕對不會讓雲珠和程瑾玉見面的!
絕對不會!
陸玥澤這邊壁壘森嚴地防着程瑾玉,雲珠那一邊卻毫不知情,睡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睡在牀上,她立即就鯉魚打挺地跳了起來,急忙去找陸玥澤。
陸玥澤正在換衣服,低頭繫着自己的腰帶,聽到牀那邊有了動靜,轉頭看過去,就看到雲珠的小腦袋從斗篷裡鑽出來,眼睛正在緊緊地盯着他,見他看過來,頓時就笑了起來,似乎整個人都在開心。
陸玥澤看見她的笑容,原本因爲見到程瑾玉之後那些煩躁的心思都煙消雲散了。他的雲珠還在他這裡,沒有離開,也沒有人能把她奪走。
他大步朝着牀上的雲珠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着問她:“雲珠,睡飽了?”
雲珠乖巧地點頭,小腦袋轉着,打量着這個屋子裡變化。陸玥澤坐在牀邊,一邊幫她解斗篷地帶子,一邊和她說:“這個鎮子是交通要地,旁邊就連着官道,很是發達,等下我們吃過飯,我帶你出去逛逛。上次想要帶你去鎮子上走走,當時因爲路途太急,就食言了,這一次一定不會了。”
聽到等下陸玥澤要帶着她出去玩,雲珠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扶着陸玥澤肩頭坐起來,滿臉渴望地問他:“有糖人嗎?”
陸玥澤先是一愣,隨即就驚訝地問她:“你想吃糖人?”
雲珠點頭。她喜歡糖人,甜甜的。
陸玥澤哭笑不得,“你既然想吃,爲什麼以前不和我說?”
他一直以爲他自己把雲珠照顧的很好,可是他竟然不知道雲珠想要吃糖人。說來也是,雲珠除了對金子表達過強烈地想法之外,還真的沒有從他這裡要求過什麼東西。
陸玥澤嘆了一聲,把雲珠摟進懷裡,低頭親着她的額頭,語重心長地與她說:“雲珠,日後你想要什麼,不管周圍有沒有,你都要和我說,我陸玥澤定然會滿足你的,絕不會讓你委屈。”
雲珠窩在他的懷裡,笑眯眯地點頭,嘴裡還甜甜地應道:“好,夫君!”
兩個人換了衣裳,陸玥澤特意在雲珠的頭上罩了帷帽,這纔敢帶着她出門。他實在是擔心雲珠遇到程瑾玉,不得不防。
出門很順利,並沒有遇到程瑾玉,陸玥澤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他牽着雲珠上了集市,可惜找了半天,才知道這個集市上並沒有糖人小攤。
有人給他們指路:“前面有賣糖葫蘆的,爺和夫人去那邊看看?”
陸玥澤朝着小攤販道了謝,隨手給雲珠買了兩一串甜糕,付了幾個銅板,朝着不遠處那個賣糖葫蘆的小攤走過去。
那個小攤的右側是一個餛飩攤,熱乎乎香噴噴的餛飩味飄得正濃,雲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陸玥澤笑着問她:“要吃嗎?”
雲珠頓時就點頭了,她的頭頂帶着帷帽,面紗遮在臉上,看不大清她的表情,陸玥澤卻知道她定然是喜歡極了。
他牽着她尋了個乾淨地座位,朝着老闆要了兩碗餛飩,又拿過勺子,用帕子擦了一遍,才遞給雲珠。
這動作引起了那個餛飩攤老闆的注意,那老闆開口就說:“客官,我這東西都是乾淨的,您儘管放心地用着!”
陸玥澤頷首輕聲應道:“嗯。”
那個餛飩攤老闆竟然是個熱情的,滔滔不絕地和陸玥澤搭訕:“客官,看您這模樣,不像是本地人,您這是打哪裡來的?”
“西南府界。”陸玥澤細心地替雲珠吹着餛飩,又把她的帷帽摘了,讓她小心吃着,別燙了自己。
那餛飩攤老闆似乎沒有看出陸玥澤不願意搭理他,還在和他繼續說:“客官,這位是您的夫人?”
“是。”陸玥澤眉頭皺了起來,想要讓這個聒噪的老闆閉了嘴巴。
那餛飩攤老闆仔細地打量了雲珠幾眼,這纔好奇地問道:“夫人不是中原漢人吧?”
雲珠正握着勺子,仔細地喝湯,聽那個老闆一問,下意識擡頭去看他,只看了一眼,她就低下了頭,繼續乖巧地吃餛飩。
陸玥澤神情不悅地瞪了那老闆一眼,那老闆卻不以爲意。
剛剛雲珠擡頭,他看清了她的容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異族姑娘,很是感興趣。手裡的幾碗餛飩煮完了,他就把掌勺扔給了自己旁邊的夥計,坐到雲珠身邊打聽個不停。
見雲珠身上穿金戴銀的,他更是羨慕不已,問道:“西南之地銀子金子這麼多嗎?看夫人身上,像是戴了一座金山似的……”
陸玥澤臉上頓時就就黑了,給那個攤位老闆扔了一塊碎銀子,拉着雲珠,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無論那個餛飩攤老闆怎麼喊,他根本就沒搭理。
陸玥澤沒有想到,餛飩攤老闆這麼個大男人竟然還能絮絮叨叨說這麼多,跟那些三姑六婆也沒有什麼不同,聽得他頭都疼……
他們走了不久,餛飩攤上又來了兩個客人,顯然是一主一僕。
那主人四五十歲,派頭十足,一看就是世家貴族出身,器宇軒昂,不怒自威。餛飩攤老闆熱情地朝着這兩個客人打招呼:“二位,要點啥?”
那個僕人模樣的人開了口,嗓音尖細,聽起來怪怪的:“給我們爺上碗餛飩,手腳利索些。”
“好好好,我的手藝二位客官就放心吧,保準你們吃了還想吃!”他一邊嫺熟地把包好的混沌下鍋,一邊拿着勺子在香濃的大骨湯裡煮着,忽然就擡了頭,看向了那位顯然出身不凡的客人。
看着看着,餛飩店老闆就樂了,絮絮叨叨地說着:“這位客官,您是從西南府界來的吧?說來也巧,您兒子剛剛帶着您的兒媳,也過來我的小攤吃餛飩了!”
“你、說、什、麼?!”坐在桌子前的男人,眸子裡透出了銳利地光,恐怖駭人!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這個人是誰?
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