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和拓跋柘的這一戰,可能也算得上這個世間的巔峰一戰。
光是有這麼多聖人就在雲裡觀戰,便已經極爲了不起了。
DNA實際上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才能想到,這個拓跋柘不僅是朝青秋留給李扶搖的,還是他留給雲端的那些聖人的。
一個拓跋柘不一定能夠讓他們看出整個天外世界的修行體系,但總歸會讓他們通過這場大戰,得知很多平日不知道的事情。
當然,這其中受益最大的,還是親自下場動手的李扶搖。
他的劍在之前已經有數次來到了拓跋柘的胸膛前,但都沒能最後遞出那一劍,更沒能對他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勢。
而拓跋柘的長槍卻是時不時的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讓李扶搖身上也出現了好些傷口,雖不致命,但從整個局勢來看,好像都是拓跋柘要佔盡上風。
只不過,好在李扶搖雖然受了些小傷,但絕對不至於到影響戰力的地步。
兩人交手,雖然傾力,但不知道爲何,還是沒有那麼快便分出勝負。
長槍橫掃,一條火龍呼嘯而來,李扶搖手中的紅塵劍身上劍氣暴漲,一劍遞出,整個廣場都被這一劍斬開一條巨大的溝壑,裡面更有青色的劍氣縱橫,看着便是一幅極其駭人的景象。
拓跋柘長槍立地,氣機生生將這些劍氣絞滅,然後主動掠向李扶搖,臨近對方一丈之後,一槍刺出,帶起了一大片風聲。
隨着風聲落到了耳朵裡。
李扶搖的衣衫之上出現了幾道口子,上面有微妙的氣息殘留,再過片刻,李扶搖的青衫已經被這些氣機撕裂,看着有些悽慘,可是在這個時候,李扶搖的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來到了他的腰間。
李扶搖看着他,整個人的神情有些怪異,但那柄紅塵的劍尖還是抵上了拓跋柘的腰間。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他手裡的那杆長槍瞬間變短,硬生生的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下一刻直接便穿透了他的肩膀。
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
李扶搖臉色不變,只是已經讓長劍沒入了他的腰間。
拓跋柘吃痛,然後便哼了一聲,“不得不說,我有些喜喜歡你。”
說着話,他的一隻手便搭上了李扶搖的肩膀,有些憐憫的眼神,“給你時間,你或許能夠往前多走些路,但那又有什麼意義,你們這個地方註定也就是這樣了,早死晚死都差不多。”
說着話,一股什麼浩瀚的氣機在他的掌心生出,只是一瞬間,李扶搖的那個傷口處便有血肉離開他的身體,猩紅血氣瀰漫而出,看樣子是要落入拓跋柘的身體裡。
看着那些猩紅血氣,拓跋柘一怔,然後神情瞬間凝重,隨即說道:“原來纔不到百歲。”
從血肉來判斷年齡不算是什麼大神通,讓他覺得奇怪不是李扶搖的境界,而是李扶搖竟然還不足百歲的年紀。
這麼一個年紀,在他們那邊,別說滄海,就連朝暮只怕是有些勉強。
當然他們那個世界的境界稱呼不會和這邊一樣,可實際上戰力相同。
李扶搖感受着身體裡的血氣正在朝着拓跋柘而去,也不曾如何驚慌,只是繼續將那柄紅塵推入他的身體之中,與此同時,還有一道凌厲的劍氣隨同這柄長劍一起進入拓跋柘的身體裡。
那道劍氣早於那些血氣先進入拓跋柘的身體裡,在他的身體裡肆掠。
李扶搖深吸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將拓跋柘的那隻手硬生生從他肩膀上拿下,然後看着他說道:“之後的事情你是看不到了,但人間會一直在的。”
說完這句話,他近乎蠻橫無理的一拳砸在拓跋柘的面容上,之後剎那,又砸了幾拳。
這不是揮出一拳,每一拳其實便是一劍,幾拳下去,拓跋柘的面容已經是血肉模糊,根本辨識不出來原本的容貌。
李扶搖並不言語,揮拳便是揮拳,僅此而已。
就此來看,拓跋柘再無一戰之力,就此身死便是宿命。
在雲端之上的幾位聖人將這場大戰盡數收入眼底,自然也能看出些什麼,至於看出多少,便要看個人境界和見識高低了。
樑亦嘖嘖讚道:“這麼個年輕人,之前斬殺三個大妖便算了,此刻在這麼個天外修士之前,竟然也能戰而勝之,只怕現在我不是他的敵手了。”
葉聖沒有去看李扶搖,聽着這句話倒也沒有就順着樑亦的話接着說,“這個人既然是從天外而來,那就應當是不周山出問題了,之前是儒教的聖人,之後便是道門了。”
樑亦一頓,隨即說道:“我去。”
葉聖點頭,然後說道:“死不了人,山河這邊有朝青秋在,他沒死,你們都死不了。”
樑亦說道:“知道了。”
葉聖站在雲裡,忽然問道:“你沒想過道門的未來?”
樑亦隨口說道:“先保人間,至於之後,誰說得準?”
葉聖還想說些什麼,但很快便看到雲裡來了個白裙女子,於是便閉上了嘴巴。
樑亦對着葉笙歌微笑,然後身形消散,想來便是趕赴不周山,去看着天幕上的那道豁口。
葉笙歌來到葉聖身側,葉聖很容易便能感受到她的氣息不穩,他微微伸手,一道金光便蔓延到葉笙歌體內,葉聖輕聲問道:“朝青秋留了個人給你?”
葉笙歌點頭,並不言語。
朝青秋對葉笙歌素來看重,認爲她纔是之後人間最有能力和天外修士大戰的幾人之一。
“真要打起來,你不要太急了,等爲父死了才輪到你。”
葉聖微笑看着葉笙歌,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會覺得有些愧疚,大概是覺得這些年,對於自己這個在人間的唯一血脈,關心不夠。
葉笙歌轉過來看着葉聖,不過也只是看着,別的話沒有說。
葉聖打定要多說些話,他笑道:“喜歡某個男子,可以喜歡,即便他是個劍仙,你不想爭,那便不爭,但你要是去爭,沒誰能夠攔着你,也無法說你些什麼,那個女子身後有青天君,爲父也還活着的。”
葉笙歌這次沒有再沉默,看着葉聖,然後小聲道:“爲什麼總是想到死?”
葉聖有些苦意,爲何總是想着死,這倒是也不怪他,只是局勢如此,整個人間現在面臨的東西,聖人們知道一些,像是他這樣站在高處的聖人更是明白一些。
比他更清楚的,就只有朝青秋和武帝兩人了。
雖然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若是僥倖能贏,終究是能夠活下來幾個人的。
葉笙歌看着下方,無比認真的說道:“我們不會輸的。”
……
……
妖帝行宮,武帝從檐下離去,天地之間最後殘留的氣機在此刻都散去。
很多妖修都只能看到一襲黑色的帝袍了。
妖土的那場大戰落下帷幕。
之前的三位妖君和三位天外修士一戰,並未戰而勝之,全部落敗,但並未身死,之後由另外三位妖君出手,這纔將那三位天外修士斬殺。
至始至終,武帝都只是看着那場大戰開始,到結束。
不曾出手。
大戰結束之後,青天君來到廣場那邊,拋給西山妖君一壺酒,然後就坐到了臺階上。
最開始迎戰的三位大妖中,只有西山妖君傷到了那位天外修士,作爲西山一族的實際話語人,其實有這個能力的西山,假以時日,肯定是能夠越過歷代老祖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到窮帝的境界。
只是窮帝作爲妖族第一位妖帝,境界比六千年前的武帝還要高。
坐下之後,青天君看着西山妖君說道:“這樣的大戰說不定之後就多了起來,一次失手,可就把命搭上去了。”
有些感慨,青天君倒不是怕死,只是怕看着妖族從此毀於一旦。
“沒得選了。”
西山妖君笑道:“之前想着做世間用刀第一,但現在看來,永遠無法超過陛下了。”
青天君微笑不語,人要有盼頭,要是沒有,就真的有些無趣了。
“前輩的那閨女怎麼樣了?”
雖然之前他們在妖祖的令旨下做過些事情,但那都是妖祖,現在既然站在一線,便都無傷大雅。
“交給那小子了,他會想辦法的。”
青天君看起來很淡然。
“前輩之前護女的名聲早已經傳出去了,怎麼現在……”
青天君這個人是個什麼性子,之前別說妖土,就是山河那邊都有些耳聞,此刻他像是這樣,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
青天君笑了笑,沒有說話。
西山妖君又說道:“不過說歸說,前輩挑得那個女婿,其實不錯的。”
青天君反問道:“現在你還能找出第二個比他好的年輕人?”
“那的確是找不到了。”
西山妖君笑道:“這麼個境界的年輕人,真找不到。”
青天君說道:“這都是次要的事情,主要的,還是閨女喜歡的就是他,而不是旁人。”
這一點,始終是最主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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