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賣酒的修士,賣茶的老狗

北海事情完全結束,有人來的早,自然什麼都看到了,有人來得遲,自然什麼都沒看見,既然再來北海也沒有任何意義,那便乾脆繞過北海,不在這裡浪費心力。

繞得過北海,繞不過北海。

北海作爲山河和妖土之間的一條分界線,要想去往妖土,那必須要從海岸這邊,去到海岸那邊。

北海原本是一條大峽谷,起源於六千年前,許多修士不知道他爲何出現在世間,把山河和妖土隔了起來,但是聖人們一定知道。

讀過很多書的禪子也知道不少,但絕對不會知道的比聖人們多。

因爲這條大峽谷原本便是因爲聖人相鬥而產生的,數位聖人在北海交手,打得山河動盪,妖土暗無天日,最後便弄出了這條大峽谷。

海水灌入其中之後,北海便不僅成爲了鯤族的棲身之地,也成爲了山河和妖土的分界點。

北海以北,便是妖土,北海往南,纔是山河。

不管是要想從山河之中踏足妖土還是要從妖土之中來到山河,便必須渡過北海。

現如今北海海面上雖然有好些大船,但沒有一條是想着要從山河駛向妖土的,在海面上的那些大船,爲得是那些個聖丹。

海岸這些日子漸漸冷清,許多修士離去之後,這裡再不復之前的盛況,一些休息了很多天的漁夫再次出海打漁,海岸邊的普通百姓又多了起來。

在海岸邊的一處茶舍,有個揹着書箱的老儒生推門而入,現在生意冷清的茶舍裡沒有什麼客人,除去角落裡的兩個看不清容貌的修士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個少年坐在窗邊,喝着廉價的茶水。

一壺茶才幾文錢,實在是不貴。

老儒生推門而入之後,看着靠在櫃檯上的老掌櫃,一張老臉上的褶皺盡數展開,笑着要了一壺酒。

老掌櫃的老臉上有了些生氣,看着那個老儒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這裡是茶舍。”

老儒生放下書箱,就坐在那少年對面,朝着老掌櫃笑道:“你要是不賣酒,我是不會張口的。”

老掌櫃第一次鄭重起來,他看向這個老儒生,神情古怪,他在這海岸邊賣了好些年的茶了,從未有人知道他賣茶之前幹過賣酒的營生,但時間已經非常久遠,除了那些在幾百年前便到這裡喝過酒的人,不會有其他人知曉,即便是之前的學宮掌教蘇夜和魔教教主林紅燭也不知道他曾賣過酒。

這個老儒生是他從改行賣茶開始,遇到的第一個要酒的。

既然知道舊事,便多半是故友。

老掌櫃在櫃檯底下拖出一罈不知道已經幾百年的酒,放到了老儒生的面前。

然後老掌櫃好像是費力的往他身前一坐。

兩個老頭子全然不顧那個就在一旁的喝茶少年。

老掌櫃替老儒生倒了一碗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感受着幾百年都不曾感受到過的辛辣感覺,才問道:“幾百年不曾見過,我都忘了你是誰。”

這句話是實誠話,當年他賣酒的時候脾氣很怪,不是大修士連他的酒鋪子都進不來,因此有幸在他的酒鋪子裡喝過酒的,都至少是春秋境的修士,那時候有資格成爲他的酒客的人很少,因此他的酒客他都記得很清楚,但後來他改行賣茶,便不管是誰都賣,從那以後,他見得人多了,便記不太清楚誰曾在他的酒鋪子裡喝過酒了。

老掌櫃笑道:“大部分人記不清了,但有個叫孟晉的傢伙我記得很清楚,劍道天賦僅次於劍士一脈的最後一位劍胚白知寒,當初已經是春秋境,喝了酒入了妖土,可惜最後沒能回來。離去之前說是成了劍仙便回來再到我這酒鋪子裡喝一次酒。”

“好像就在這兒。”

老掌櫃指了指身旁的少年。

老儒生喝了口酒,補充道:“孟晉沒能回來,只是他走之前曾收過一個徒弟,那個人叫許寂,劍道天賦也不差,也就是現在的劍山老祖宗,甚至當年比朝青秋更有望成爲劍仙,只不過現在好像也死了。”

說起朝青秋,老掌櫃有些笑意,“那後生沒在我這裡喝過茶,前些日子倒是有兩個好苗子來過。”

老儒生端起酒碗,輕聲嘆道:“能被你記住的人,可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老掌櫃聽着這句話,正想要笑一笑,便想起了自己記住的那些人,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死了,從最開始的孟晉,到現在的北冥,哪個是一般修士。

可不都死了嗎,都沒能跨過那條門檻。

活的太長,見慣了生死離別,老掌櫃的心早便麻木了,他只是盯着眼前的老儒生,總覺得熟悉,可的的確確是記不起來他是誰了。

老儒生多喝了幾碗酒,這才正色問道:“除去蘇夜之外,有沒有看到過出彩的讀書人?”

老掌櫃仔細思考,卻的的確確的沒有想起來。

老儒生一拍腦袋,急眼道:“就是那個名字不太出彩的讀書人。”

老掌櫃哦了一聲,也沒有出現什麼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平淡說道:“喝過了茶,去了妖土,仔細想來也是百餘年前的事情了,怎麼,你要去找他?”

老儒生坦然道:“去一趟妖土,若是能見到他,自然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老掌櫃好像沒了什麼精氣神,隨口問道:“除此之外呢?”

老儒生笑着問道:“難道你便不想邁出那最後一步?”

原本已經沒了精氣神的老掌櫃,聽到這句話之後,只是笑了笑,“活着便不易,想死卻不難。”

北海之前才死了一位滄海。

那便是邁出最後一步所付出的代價。

老儒生皺眉道:“活了這麼些年,你便失了所有膽氣?”

是的,從始至終,這位老掌櫃都不像是一位大修士,而像是一條苟延殘喘的老狗,它等着死亡的那一天,雖然那一天還有很多年纔會到來。

老掌櫃還是搖頭,“只要能活着,做人做狗不是一件難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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