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歌唱畢,杜唯隻身一人去了神秘事件研究院,這個所謂的神研院是神研系學生上課的據點,杜唯打算以這裡爲突破點,展開對巫穆靈的一系列調查。
一共找了七八個教室,杜唯終於在三樓中間教室的角落找到了巫穆靈,她低着頭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始終低着頭,一頭烏黑秀美的長髮非常惹眼。
神研系的學生不多,可容納一百多人的教室還有相當之多的空位,杜唯找了個靠近巫穆靈的位置坐了過去。
對於大學生來說,上課遲到是家常便飯,講課的教授只是不爽地瞟了杜唯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巫穆靈的身邊彷彿有瘟疫,以她爲中心四周的座位都是空的,神研系的學生似乎對她格外畏懼,所以杜唯突兀坐下很快被巫穆靈發覺了。
“別坐我旁邊,我會給你帶來詛咒。”巫穆靈的聲音很空靈,彷彿攝人心魂。
巫穆靈雖然在說話,但她並沒有擡起頭來,她也許以爲是哪個神研系的學生沒注意到她,纔敢就這麼靠近她吧。
“巫穆靈,我是來幫你的。”杜唯儘量將聲音放得平和些,擔心驚嚇到巫穆靈讓她有異常的舉動。
巫穆靈的背顫了顫,她聽出了杜唯的聲音,經過昨日的交涉她也清楚了杜唯不是普通人。
“我不需要。”巫穆靈擡起頭,蒼白的臉在漆黑如瀑的黑髮中露了出來。
杜唯印證了心中的猜測,巫穆靈果然在保護着那隻鬼骨臉妖靈。
“你是不是被那隻鬼骨臉妖靈脅迫了?”杜唯一步一步開始誘導。
“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巫穆靈的音量突然提高,驚得授課的教授一臉錯愕,學生們也聚在一起滿臉驚恐地看向巫穆靈。
在他們心中巫穆靈就像瘟神一般,與她共處一室已經是這些神研系學生最大的勇氣。
巫穆靈冰冷着臉離開了座位,而杜唯徑直追了出去,二人走後教授在原地嘆息起來,“又有一個學生要遭殃了,只希望這回不要鬧出人命纔好。”
杜唯剛踏出門,迎面撞來一個柔軟的身子,杜唯俯下一看發現楚佳詩正揉着頭看着他。
“你撞得我好疼……”楚佳詩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很難受的樣子。
杜唯懶得跟她攪和,眼看巫穆靈跑沒影了他着急着去追。
“怎麼啊!你撞了我不負責的啊?”楚佳詩拉住杜唯的手臂不讓他走。
杜唯無奈地看着她頓時急了,“我找那女人有急事啊姐姐!還有,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着你來的啊!”楚佳詩嘻嘻笑着仰着頭說,“你帶着我,我就放過你。”
情急之下杜唯只好妥協,帶着楚佳詩一起去追巫穆靈,雖然巫穆靈早跑得沒影了,但杜唯猜到她十有**又回了那座灰色的詭異別墅。
別墅前楚佳詩打着冷戰,小心翼翼環顧四周,杜唯低頭看着抓住他胳膊的楚佳詩說,“如果你怕,就別跟着我。”
“那不行!你去哪我去哪!我好不容易纔等到獨處的機會呢!”楚佳詩猛搖頭。
“好吧。”杜唯收回目光,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這裡了,前幾次他的忍住沒有以身犯險,這回……似乎忍不住了。
這神秘的別墅裡究竟隱藏着什麼?杜唯急切地想去一探究竟。
嚥了口唾沫,杜唯伸手推開了別墅的外門,門沒鎖,也不知道巫穆靈是有意還是無意放他們進來。
很輕鬆地進了客廳,屋裡沒有開燈四處一片昏暗,杜唯在牆壁邊摸索着找到了白熾燈開關,燈光亮起,屋內的裝潢佈置映入眼簾。
只能說很普通,不豪華也不簡陋,標準小康家庭的裝修,這與別墅本身有些不符,但也可以說明別墅的女主人是勤儉持家類型的。
然後杜唯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雙腿之間的巫穆靈。
楚佳詩也看到了,她身子嚇得一顫,又抱緊了杜唯一分,胸前的柔軟毫無保留地壓在了杜唯的手臂上。
巫穆靈在哭,雖然壓抑着聲音,但杜唯看到了她微微聳動的雙肩。
“別哭了,我說了我會幫你的。”杜唯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了巫穆靈肩上。
巫穆靈停止了哭泣,她憂傷的眼睛像永恆寂靜的湖泊。
巫穆靈輕聲說,“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杜唯抿着嘴巴點了點頭。
“我的父親曾經是一名畫家,他畫了很多出名的畫,因此在中年的時候就得到了財富與名氣,那時我還有辛福的家庭,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可一切在母親死後改變了。”
“父親年輕氣盛以爲自己擁有了一切,然而在父親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母親得了重病走了,從此父親鬱鬱寡歡,中年喪偶徹底擊垮了他的意志。”
“後來父親鬱郁而死,在死前他爲母親畫了最後一副作品……”
杜唯和楚佳詩跟着巫穆靈進了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進來之後杜唯立馬意識到這是一間畫室。
畫室的地板上凌亂擺放着各色顏料罐,以及各種素描用的雕塑人頭,牆邊還靠着許多畫板,又壞的也有好的,然而畫板上都沒有畫。
準確來說畫室裡只有這一張畫,而且這張畫被裱在了畫框釘在了牆上。
這是一張純灰色調的畫,杜唯不懂畫,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色調是如何調出來的,但他能很直觀地感受到這畫裡透出來的詭異。
畫中事物很簡單,一個女人坐在靠背椅上直面畫外,女人的表情很冷漠很生硬,細細看去這女人的眉目與巫穆靈有幾分相似。
這大概就是巫穆靈的母親吧,杜唯這般想到。
“這是我的母親葉靈青,我父親巫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畫下了這幅畫。”巫穆靈流淚說道,“雖然父親死了,但他始終放心不下我,所以一直守在我身邊,防止任何人跟我有接觸。”
“任何靠近我的人,都會被父親趕跑,那些意外都是父親造成的。”
“你的父親巫銳留下了一絲執念,被妖靈吞噬後成了現在的鬼骨臉,如果我猜得不錯,他的執念就藏在這幅畫中吧?”杜唯見巫穆靈神情微動,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的父親已經擾亂了人間的秩序,我會消滅妖靈,讓你的父親超脫。”
巫穆靈攔在了畫前表情決絕,“不!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父親!”
“可是他已經傷害了別人!這是自私的行徑!”杜唯看着巫穆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且他的行爲根本不是在保護你,他只是爲了一己私慾強行將你霸佔!”
“不!”巫穆靈痛苦地後退了幾步說,“父親只是太想母親了,他只是把我當成了母親。”
也許是感受到了巫穆靈情緒的劇烈變動,畫中忽然涌出濃密的灰色氣流,相同的景象發生了,房間裡的色調在迅速變暗。
“走!”杜唯當機立斷,抓住楚佳詩的手往外逃去。
杜唯出門前回頭望了一眼,她看到了巫穆靈跪在地上淒涼的樣子。
鬼骨臉釋放了妖異境,考慮到楚佳詩的安全問題,杜唯不打算現在與鬼骨臉激戰。
灰色並沒有蔓延出別墅,杜唯帶着楚佳詩趕在灰色籠罩之前逃了出來。
“那個……這裡怎麼辦啊?”楚佳詩靠着牆喘着氣,剛纔跑得那麼快她差點要虛脫了。
“沒辦法,只有讓她自己想清楚了我纔好動手。”杜唯有些落寞,“畢竟這是巫穆靈的父親,我不能不考慮她的感受。”
楚佳詩看杜唯的眼睛忽然變得亮晶晶的,像璀璨純淨的鑽石。
她覺得自己看對了男人,起先楚佳詩是因爲傾慕杜唯的男子氣概喜歡他,現在楚佳詩發現自己對於杜唯的喜歡已經上升到了人格魅力的程度。
“回去吧。”杜唯走了幾步,回頭見楚佳詩沒動,只好走回來蹲下身子說,“上來吧。”
楚佳詩喜滋滋地爬上了杜唯的背,就這樣杜唯揹着楚佳詩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楚佳詩心裡藏着甜蜜偷偷想到,‘其實我也不是不能走啊,你這麼主動我就只好順着你來咯!”
返校的時候杜唯接了一條短信,短信是李曉明發來的,他告訴杜唯他哥哥李洪義想見見他。
杜唯當然同意,他回了短信後側頭對背後的楚佳詩說,“我要去醫院一趟,你去哪?”
楚佳詩怎麼會放過跟杜唯獨處的機會,她想都沒想就說,“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幹嗎?”杜唯覺得莫名其妙。
“你知道去醫院看病人應該買什麼嗎?看你這樣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帶我去我就告訴你。”楚佳詩說完嘟着嘴,一臉‘我看你怎麼辦吧?’的表情。
“好吧好吧。”杜唯妥協了,的確,他覺得兩手空空去也不好,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挑水果什麼的,帶着楚佳詩也挺方便。
杜唯沒有意識到,楚佳詩在潛移默化間已經闖入了他的生活,甚至已經讓他放下了戒備。
“這個女人就是個小妖精,磨人的小妖精。”杜唯感受着背上的溫度,心裡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