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有人關天門

恢弘天門開始慢慢趨向於穩定,那上界獨有的神秘氣息也開始緩緩從天門之內涌現向此間空間,他們師徒二人很清楚,當這種仙氣開始到一定程度之時此方天地便是那飛昇仙界的橋樑。

到那個時候憑藉着那神秘仙尊的不知名手段矇蔽人間大道,以及這裡的仙氣濃郁他便真的可能讓那上千仙人走出天門。

一旦走到那一步,即便是短暫的空擋也絕非他們兩人可以抵擋的。他們殞命或許不算什麼,但人間沒有了他這位鎮守人間的讀書人只怕還是會和之前一樣,一步步淪爲那上界的豢養之地。

老書生絕不能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當初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單槍匹馬以讀書人的身份一舉瓦解了當初的大秦帝國全然不顧自己的文脈道統,如今又有什麼不可以捨棄呢?

或許唯一不能捨棄的便是自己的這兩位弟子吧,他可以拋卻自己的大道不要,也可以讓自己的弟子去認爲他們的先生不過是薄涼心性,但他不忍心讓他的弟子因爲他而身死道消。

他告訴王羲頤,君子時屈則屈時伸則伸也,他曾經也告訴過對方無論何時都不可輕易放棄自己,須知生死乃人生大事,豈可說死便死?

可如今他卻要走上這一條路,他選擇雖千萬人吾往矣,亦是亡矣。

老人和王羲頤說完那一句話和一件事之後渾身便開始有氣勢節節攀升,那並非尋常武夫和求道士那種修爲高深後爆發出來的武道氣勢,而是蘊含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他此刻彷如化身爲一尊神祇一般,渾身大道氣機一覽無餘,而且那種大道氣機還在不斷攀升,隨着這種大道氣機的不斷提升此方天地開始猛烈震動起來。

老人身上那種氣機開始不斷逸散而出,原本由天門之內涌現而出的仙氣開始在這種氣機的逸散衝擊下竟然被衝散了幾分。

“老夫於人間立教稱祖,雖未曾稱霸一方但卻也算的上是慧及天下了吧。若非老夫,如今的人間依舊是那王侯將相種姓門第,何來的天下士子風流?何來的萬千貧寒士子一步步走出困擾?

老夫爲所有讀書人搭了一步梯子,如今與你們借一縷心中信仰,不過分吧?”

老人低聲呢喃,在這一刻人間幾乎所有的尋常士子心中皆有一縷漣漪泛起,他們皆不由想起了那位儒家始聖,想起了若非他的儒家學說恐怕他們如今便不會讀書,更不會明理,於是心中皆有一絲感激。

在這一刻老人身後有萬千光影氤氳起伏,那萬千光影如同一條光陰長河般在老人身後流淌,加上老人本身那大道氣機不斷流轉,一時間此處空間蘊含着一種大道浩淼的感覺,而且隨着那光陰長河的出現此處原本殘留的仙氣都瞬間被席捲在那光陰長河之下,似乎時間都停滯了些許。

“你竟然想要散道?而且那是?信仰之力,你這凡人好大的膽子。”

看到天門之外的這一幕那立於天門之內的神秘仙尊原本波瀾不驚的語氣剎那間變得有些惱怒,他沒有想過人間竟然敢有人去染指那不屬於他們那個層面的東西,當真讓他的心中泛起久違的怒意。

“你當真覺得玉石俱焚就能阻止這大勢所趨?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而已,若是你膽敢走入天門,本尊一定讓你神魂俱滅。”

天門之內呵斥聲如同滾滾驚雷在此間迴盪不休,在這呵斥聲中那方天門又開始劇烈晃動,不斷有恐怖仙氣繼續從天門之內溢散而出,而且那站在最爲靠前位置的偉岸身影變得更爲凝實,似乎隨時都要從天門之內走出。

在其身後,成百上千的仙人隱隱幢幢如同皮影幕布上的士卒般列陣在後,於天門之外一眼望去兩者似乎分別位於不同的時空,但卻又像是同處於不過百步距離,看起來分爲怪異。

“雖不能完全阻止但卻足矣爲人間爭取百年光陰,況且我散道之後依舊有我的弟子代替我鎮守人間,我孔丘又有何懼?

在我之後後輩有讀書人曾直言: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此言可謂繼往開來,道盡所有讀書人之心聲。既然如此,那沒有前生來世神魂俱滅又如何?”

對於天門之內的威嚴嗓音和恐怖仙氣流轉老人淡然處之。

看到這樣的老人王羲頤雙眼微紅,他的心中頗爲激動,彷彿看到了那些書中所描述的他的先生當年學問空前絕後人間無人出其左右的模樣,那是他曾錯過最美好的風景。

王羲頤輕輕長呼口氣然後眼神堅定,他向前走出一步然後對着自己的先生彎腰行禮。

“先生,贖弟子不孝不能長伴先生左右,今日之事本就是弟子之事,先生大道非此,自然不能因此而散道。”

王羲頤顯得有些侷促,自他跟隨老人以來他很少會和老人意見相左,即便是後來因學術上偶有不同見解也大都是融洽相論,不會出現這種直接反駁的情況。

聽到王羲頤的話老人先是一愣繼而沉默,隨後便驟然慍怒,如同一座沉默火山爆發:“在你映象當中纔開始成爲我的弟子之時我可曾訓斥過你?知道爲什麼後來我對你的訓斥越來越多?”

老人的話一針見血,直接刺在了王羲頤的心間,他知道他的這個弟子這些年之所以一直未曾來此地見他就是這個原因。

果然,聽到老人的話王羲頤眼神立刻變得有些暗淡,他低下頭輕聲呢喃:“弟子不知。”

“不是因爲你是我的弟子而走出一條離經叛道之路,也不是因爲大道不同水火不容,而是因爲我後來越來越看不上那那副自以爲是的樣子。”

老人神色倨傲,這一刻面對王羲頤他似乎和麪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一幅模樣。

“我孔丘是誰,想當年我有弟子門生三千人,其中佼佼者衆多,即便是成就聖人的也絕不在少數,你一個王羲頤又算得了什麼,憑什麼在人間傳承我的道統,又憑什麼能夠妄議我的大道?”

老人的話很決絕,也很傷人,似乎對於王羲頤這樣的弟子渾然不在乎。

“哈哈哈,有趣,果然是下界之人,若是我等不干涉你下界也不過是相互擾亂的散沙模樣,就算是被稱爲聖人的爾等都是如此,何況他人?

那個叫做王羲頤的後輩,既然老書生不領你的情何不入我天門?本尊看你資質不錯,若是入我天門之內本尊便准許你隨本尊修行,將來成就必然遠在老書生之上。”

天門之內那位神秘仙尊朗聲大笑,而後對着王羲頤發出邀請。

“你閉嘴。”

王羲頤猛然擡頭然後怒吼道,他這一吼之下那不知高几千丈的天門驟然下落了幾丈,之後老人身後那光陰長河也瞬間停滯了下來,就連那大道氣機也開始變得不再蔓延。

在王羲頤的身後四個方位分別出現了四道千丈身影,那四道身影一人作儒生打扮端坐於北方朗聲說出四個字:“得道多助。”另外一人側臥於東方虛空之上,那人側臥之姿如同一隻似魚非魚似鳥非鳥的異獸一般,他則是長長打了個哈欠囈語:“浮生若夢。

另外,在西方則是有一僧人端坐於似虛似幻的蓮花臺上雙手合十低眉唱出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應做如是觀。

而位於南方的一人則氣勢最爲迫人,渾身首遭也充滿了戾氣。那人一身黑衣長袍頭戴圍帽,周圍充斥有火紅色的霧氣冥冥流動如同蔓延天際的火海,相較於其餘三尊身影他並未開口多說什麼。

這四道千丈身形就如同四根天柱般矗立於此間四方,那原本依舊有些大開的天門此刻已經完全靜止下來,而且似乎還有關閉的跡象。

“這是……你大膽,竟敢同修四教大道,儒道二教還好,那佛魔二教本就是霍亂大道根本,你如何敢,當真不怕萬劫不復?”

這一次那天門之內的神秘仙尊是真的怒了,他的聲音罕見地極爲暴躁,再無之前那種大道廣博波瀾不驚的冷漠。

“先生,你不必如此,這便是王羲頤的宿命,即便是先生你再舍不下弟子又能如何?您可以捨生取義難不成就要讓弟子苟且偷生嗎?咱們這一脈只有爲了自己的大道一往無前,又何來龜縮隱忍這麼一說?”

王羲頤看着自己的先生神色逐漸釋然:“當年先生做了那個決定之後便有意疏遠摯友故交,至於我這個弟子更是不管不顧,甚至將我趕出門庭,其實這些我都瞭解。

如今您依舊是扮演那個惡人,不惜讓我恨您,讓我與您背道而馳,您做這些無非就是想讓我王羲頤活下去,而您身死道消去承受一切,不是嗎?”

王羲頤神色黯然,他的聲音在微微發抖,極力壓抑着他的情緒。

“可是先生,您是看着王羲頤長大的,您應該知道我王羲頤即便是大道散盡,魂魄具滅,被遺臭萬年也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先生您在我眼前身死道消。

當年先生道統崩壞,被無數人口誅筆伐的時候王羲頤不在,若是王羲頤當時便是先生的弟子那絕不能看到先生受辱至此。今日無論先生認不認王羲頤這個弟子都不重要,王羲頤大道散去更不重要,我王羲頤今日只願可以爲先生盡孝,只願代師散道,關天門。”

王羲頤淚流滿面,他的話如同那棋盤落子,擲地有聲而決絕不悔。

話音未落王羲頤便一步踏向那尊從亙古便一直存在於世的天門,在此時,東西南北那四尊千丈身形都對着其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轟然散去。

就像是光影匯聚而成的四尊巍峨身形悄然崩散開來,無聲無息但氣機蔚然大觀,每一道氣機都比之成勢高出太多太多,潰散的四尊身形化爲四道璀璨光柱跟隨着王羲頤一同向那天門撞去。

“不可,小頤,你這一去今生來世都將失去,萬萬不可。”

對於自己的這位弟子的心聲老人還未曾迴應對方便毅然決然撞向那巍峨天門,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自身即將潰散的大道又聚攏起來,而身後那由氣運凝聚而成的時間長河也完全停滯凝聚。

原本老人的計劃是以自身散道爲代價,加上強行拘押而來的儒教氣運去鎮壓住此方天門,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切斷那位人間飛昇之人對於天門的氣機牽引而且還能關掉天門。

但如此做的代價便是老書生大道散去,自身所蘊含的儒教氣運點滴不剩,以此作爲代價去與這人間大道做個交換,破壞一次規矩。

畢竟如今這天門確實是因人間有人飛昇而感應顯化,那仙界仙尊想要偷渡上千仙人強行入人間必然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老人想要關上天門必然也會隔斷人間那人的飛昇,如此一來也算是破壞規矩,自然也需要付出代價。

在這之前他仍然執意讓王羲頤死心,即便是對方不死心他也有自信在他散道之前強行將對方扔出此方天地,這是老人的想法。

但是他未曾想到王羲頤竟然已經走到這樣一步,他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子竟那般決絕。

先前看到王羲頤施展那一氣化三清的法門剎那間將數百位仙人打入天門之時老人便感覺到自己弟子如今可能已經達到了他的高度,在他散道之後自然會留下一份饋贈留給自己的弟子,到那個時候王羲頤便能代替他鎮守人間,甚至是強過於他。

可惜這一切都是他的想當然,原來此時他的弟子真的已經應了他所說的那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今他非但無法阻止王羲頤的關天門,更是要眼睜睜看着對方在自己眼前失去來生來世。

王羲頤的話還在他的耳邊迴盪,老人面如枯槁,兩行清淚緩緩從眼中淌出,千言萬語只化爲先前那一句話。

他多麼期盼王羲頤能夠聽他一句,希望對方可以顧及一下自己,希望他可以留有一絲餘地,但他同時也明白自己的這個弟子,知道其既然如此行事斷然是雖九死而無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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