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人間之人

上古傳說九霄之上別有洞天,天外之上依舊有天。有傳言天外天分三十三層,亦有傳說天分六十六重,但其實這些都不過是傳說罷了。

但在世俗之人眼中,甚至是在大多數修士眼中的九霄雲天之上確實別有洞天,天外天可並不僅僅是一個傳說而已。

此刻在天外天的某處,一位身材佝僂滿頭華髮的老人正站在一處巨大的虛空之門之前,那虛空之門高聳而立千百丈不知其形到底多少,其上有鎏金刻紋流轉不休,每每流轉之下都有磅礴氣機如拍岸大潮讓人身心俱震。

明明是虛空之門卻猶如實質,在那巨門兩側門軸之處看起來似乎刻有兩條金色五爪金龍,但細看之下會發現那兩條身形同樣不知多少丈的巨龍竟然不斷在那巨門之上蜿蜒盤旋,竟真的是兩條傳說中的神龍。

那巨門如今大開,在巨門之內仙霧繚繞雲蒸霞蔚,仙樂嫋嫋醉人心魄,霞光萬丈耀人眼眸。

在這虛空之門之內不知多少裡之外有無數人影扶搖於虛空之中,未見其容便已感覺到那高高在上只能仰視的仙人威壓。

“你們還真是不死心啊,這一次倒是有點意思,竟然真的下了本錢。”

面對那無數門內仙人身形佝僂的瘦弱老人渾不在意,他面容淡漠的看着那無數人影眼神之中滿是鄙夷。

“大膽,你以爲今日還能容你大逆不道不成?”巨門之中有人高聲呵斥,之後便有一道人影從巨門之中瞬間衝殺而至。

那是一位手提銀槍身穿黃金甲冑身形高大的仙人,他倒持銀槍在衝出巨門的瞬間一槍刺向老人的咽喉,槍出如龍。

“雕蟲小技,雖說老頭子我打架不怎麼在行但也不是你這種仙人可以隨意挑釁的。”

老人嗤笑一聲,隨後擡手直接抵住那寒光凌冽的銀色槍尖,那原本氣勢迫人如長龍出海的一槍瞬間氣勢全無,就像是平白被斬去龍頭一般。

“用槍的老頭子我見過不少,尤其是最近新收了一個小弟子他家更是用槍的行家,他家倒是有長槍數十萬,在戰場上齊齊衝殺,比你這一槍要強過不知多少。”

老人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的手掌向前輕輕一推而後那柄人間不曾有過的天上神兵剎那間寸寸斷裂,而那位金甲神人也在那長槍折斷的同時倒飛入巨門之中。

“真是冥頑不化!”在金甲神人倒飛入巨門之後再次有人厲聲訓斥,在那人出聲之後亦有龍吼之聲響徹天外天。

那不知多少丈的巨門之上有兩顆如同山嶽般的龍頭緩緩探下對着老人發出怒吼。

“兩條不明所以的畜生罷了,白白被人收了當做兩條守門的可憐蟲,就連整個龍族都成爲身帶鐐銬的可憐蟲,如今還敢和我在這個擺威風?”老人臉上露出譏諷的神色,下一刻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隨後回頭望向身後的人間界。

“感覺到了吧!如今的人間也再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可惜,可惜你這一脈逆天而行,終究還是要斷了傳承。”

有人聲從虛空之門再次傳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位金甲神人先前的緣故,這一次倒是沒有人再從那巨門之中走出。

老人如今的狀態很玄奧,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種不合理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整個人間界的關聯是無人可以比擬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人間的某些變化對於他來說便是感同身受了。

此刻在天淵皇城之內一身龍袍的武皇正和一位身穿黃紫道袍的道家真人並肩立足於日月山河社稷臺子上。武皇負手而立,而那位道家真人則圍繞他開始邁步,每次邁出一步整個日月山河社稷臺都會有華光一閃而逝,在踏出七步之後武皇身上那身金色龍袍無風而動。

“奉天承運,朕今日以天淵天子之名下詔,天淵人間封一個時辰。”

武皇朗聲開口,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在九龍山之上的武德宗最高處那武德宗的歷代大真人祠堂之內武德宗的那名掌教高高舉起手中那方代表道門權威的道家大印大喝一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

在這一刻,誰也不曾看到在天淵內城之內有一條五爪金龍從社稷臺直衝雲霄,之後更是無人察覺在那條五爪金龍飛昇雲霄之後瞬間消失不見,緊接着整個天淵上空風雲突變,若是有人能夠一眼俯瞰整個天淵上空就會發現一幕匪夷所思的場景。

一條看不清身形多少的巨龍正蜿蜒盤旋於整片天淵國的國土之上,在那條巨龍的前爪之上被它握有一方同樣看不真切,極爲龐大的印璽,巨龍對着整個天淵俯首咆哮,無聲無形,但在這一刻身處天淵之內有極爲少數的幾人則感覺到了整個天淵的變化。

“以一國之力鎮壓整片天地的氣運流轉和氣機浮動,真是大手筆。”楊府之中整日醉酒的老人擡頭冷笑了一聲。

“不知武皇此舉何意,罷了,罷了,反正是人家的江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在天星閣之外今日這位天星閣老難得清靜一次,他搖了搖頭對着身旁的那位紅衣太監長吁短嘆,而那位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天下最爲長壽的老太監則沒有迴應。

天淵國境之外的黎國某處脫離世俗之外的巨峰之上有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和一位面容枯瘦雙眼緊閉的老人並肩而立。在兩人身前放置有一張看起來像是某處地圖模樣的畫卷,只不過整個畫卷此刻詭異的漂浮於半空之上,整篇畫卷熠熠生輝,上面的山河草木似乎將要活過來一般。

“該動手了,黎尊。”中年人輕聲開口,細看之下這位中年人竟然和遠在千萬裡之外的玉陵內城的那位武皇容貌有六七分相似,但他偏偏就出現在了與天淵極爲不對付的黎國境內,而且還是在黎國最爲核心的禁地之內。

“咳咳,是該動手了,老傢伙,這些年你可真是夠煩人的了啊。”緊閉雙眼的老人咧嘴乾笑了兩聲,他伸出那雙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握住那畫卷輕輕一抖那張原本靈氣昂然的畫卷便由下而上捲了起來。

“這法子說起來還是和那位討人厭的老傢伙學的,只不過我只能維持一個時辰而已,不過應該夠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之後便能長久使用,真是喜歡這種感覺。”

老人握着那副山河畫卷滿臉陶醉的神色,只不過他握着那畫卷的手在不停輕微抖動着,每一次抖動的空擋都能看到老人那隻手周圍的虛空之處竟然會有些許重疊恍惚,看起來就像是透過水麪的光影一般。

在那天外天,一身書卷氣的老人聽到巨門之內傳出的話後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眼神黯然,對於身後的人間發生的事他此刻早已瞭然於胸。

這麼多年以來老人將自身置於一個極爲不討喜又極爲寂寞的境地他都未曾有過任何怨言,面對這天上地下的萬千敵手,面對那些陰翳詭譎的算計和後手他都未曾覺得累過,但是今日老人沒來由覺得有些心累。

不是因爲今日天門洞開需要面對這些天上仙人,也不是因爲背靠的人間出現了紕漏導致他此刻處於被動的局面,只是因爲老人心中忽然沒來由想起他的那個弟子來,之前老人感覺到了他當年贈於對方的某件器物被對方用出之後便有些擔心,就在剛纔又感覺到他的弟子特有的那種修行法門之後老人的擔心少了一些但感慨卻也多了一些。

當年老人知曉他的這位弟子走出另外的一條路之後其實並未生氣,相反,老人還覺得有些欣慰。他並不是那小氣之人,如何會在乎那所謂的文脈之見以及那門第之見?

只是老人知曉自己要走的路的那份艱辛與兇險,也經歷過自身道統被砸爛破碎的黑暗時期,那個時候跟隨他的弟子就沒有一個落下好下場的。

老人從未與人說過,他只是在私下裡曾經想到過那些年輕的面容,想起那些個朗朗讀書聲的時候暗自嘆息過,老人曾想過是不是沒有遇到過自己,沒有加入過自己的這一脈的話那些年紀人就不會擁有那樣的結局。

他不是後悔走這一條路,即便是現在他有些心累卻依然未曾後悔過。他只是有些感傷而已,尤其是想起當年的那些回憶這份感傷就會更多一些。

他希望他的弟子可以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可以完全擺脫自己,甚至超過自己走到自己的前面,所以那個時候他毅然將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逐出自己的門庭,後來他再也沒見過他,也再不承認他是他這一脈之人。

如今只有老人一個人面對那天門之內的仙人,只是不知道被自己波及的那位弟子是會後悔不該和自己有任何牽連還是會怪他這些年的狠心,就像是這些年整個人間被老人放在身後,不知整個人間之人對老人是怨恨還是埋怨。

“怎麼樣,此刻應該已經開始了,你應該感覺到了那一切,這些年你一直固執己見,將整個人間作爲一個流放之地,將所有人間之人作爲放逐之人,豈不知人人皆嚮往天道,人人皆渴望飛昇?”

那巨大天門之內再次有人聲傳出惶惶如天雷滾滾。

“不必多說,你們既然在這天淵和大黎作了手腳,想要徹底將我這個老書生扼殺在此地爲何還不動手?”

老人臉上恢復如常,那些過去的往事和他不爲人知的心思一直被他掩蓋於心湖最深處,即便是偶爾被翻出來拾到拾到但卻不會讓老人改變初衷。

“真是固執到魔障了,既然如此,那便無話可說,今日你這一脈便從這番天地消失吧!”

話音未落,天門之內驟然有仙光大盛,似旭日東昇之時萬千霞光從天地之間驟然而現大放光明。

在那萬千仙光之中有數百位早已飛昇多年的天上之人於天門之內聯袂而走出天門,於天門之外與那身軀略微有些單薄的老書生對峙於九天之上。

在天淵之上被那一條即便是成勢之人也無法洞察秋毫的巨龍攜一枚印章鎮壓住整片天地之時就在玉陵郊外的王羲頤驟然眼神一冷,他擡頭看了一眼上方冷哼了一聲。

看到王羲頤這番模樣楊文鋒有些奇怪,他不知一向溫文爾雅的王羲頤爲何會忽然露出這樣一幅面容來。

“怎麼,又有麻煩?”楊文鋒也擡頭看了看,可惜,按照他如今的修爲自然是什麼也無法覺察得到。

“麻煩是有些不小,只不過是並非是此地啊!”王羲頤嘆了口氣,原本冷冽的眼神變的有些擔憂與矛盾。

“小師弟,若是讓你此刻便飛昇天上做那天上之人你是否願意?”王羲頤沒來由忽然如此問楊文鋒。

“先前那些人便是天上之人?”對於王羲頤的奇怪發問楊文鋒倒是並未多問什麼,他就當是和對方隨意閒聊而已。

“有幾人是,還有幾人是原本可以飛昇之人。”王羲頤並未隱瞞,他有些好奇他的這位小師弟到底會如何選擇。

“不願意,”楊文鋒拒絕的很乾脆,乾脆的讓王羲頤都有些訝異。

“我飛昇去那天上作甚,若是求個什麼長生不死或者是求個清心寡慾那就免了吧,至於大道什麼的我同樣不是太感興趣,倘若有一天有什麼事非得需要我飛昇天上的話或許我會考慮一下,但絕不是現在。”

楊文鋒看着王羲頤隨意開口,一番話說的王羲頤倒是不知道該如此去繼續說下去了。

“或許是未走到過那一步,也或許是未曾看過那樣的風景纔會如此見識淺薄吧。我總感覺天上太遠,還是待在人間踏實一點。”楊文鋒用腳跺了兩步咧嘴笑道。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前往你那學宮等我嗎?”看到明顯有些愣神的王羲頤楊文鋒開口道。

“我想去看一眼先生他老人家,想要問他老人家一個問題,之後如何還不知曉。”王羲頤略微有些猶豫還是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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