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作惡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天天在家裡伺候着他們爺倆,末了還落個埋怨……”吳和平他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開始唸了起來。

走出家門的吳和平在街上逛了很久,他覺得壓力很大。他也想找個正經活兒,正兒八經的上班掙錢。可是高中的文憑,註定他找不到一個稍微像樣一點的工作。現如今不管大公司小公司,哪怕就那麼三五個人,其中還包括一個老總,一個副總。一個項目經理,一個女秘書,一個財會的公司。最低要求都是大學本科的學歷,並且還要求有工作經驗。

吳和平曾經想過去幹保安,好歹一個月也能掙個一千八九百,總好過掙不着錢被家裡嘮叨。他也不想跟那些個狐朋狗友們繼續這麼混下去。可是去應聘保安,人家都要求身強力壯,看起來凶神惡煞一些,最好是部隊退役的。一看吳和平有些消瘦的身板兒,加上又戴着眼鏡,人家直接就回絕了他。他問爲什麼,人家說他看起來太面善,做保安的話鎮不住人。

吳和平甚至還想過去工地搬磚,奈何天生身子骨就這樣。嘗試着幹了半天,下午他就不去了。中午回家,他連筷子都拿不起來。用勺子吃完午飯之後,他決定還是過些日子再說。搬磚這種粗活,他真心幹不動。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了一圈,直到自己的腳都麻了,吳和平才一屁股坐在馬路沿兒上從荷包裡摸了一支菸點着了。煙是他爸的,不是什麼好煙,5塊5一包的,抽起來嗆喉嚨。坐在馬路邊上,他抽着嗆喉嚨的劣質煙,開始思考起人生來。怎麼辦?自己這高不成低不就的,難道真要像家裡說的那樣,混一輩子?老爸老媽的年齡都不年輕了,50多歲的人,或許還能活20年,也或許活不了20年。他們不在了,自己又該怎麼辦?

“幹,要死卵朝天!”一根菸抽完,吳和平將菸蒂往地上一扔,起身咬着牙說道。

“我身上沒錢,你們這幾天湊點錢。等我把孩子搞到手,咱們就帶着孩子去外地。”摸出手機,給狐朋狗友們挨個兒打過電話。吳和平擡頭看了看天,長嘆一聲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沒有回家,而是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隔壁鄰居家。

“小吳啊,中午挨媽嘮叨了?”中午吳和平老媽的那通吼,讓鄰居們都聽見了。等吳和平進了屋,陪着自己那小孫子堆起了積木,老奶奶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問道。吳和平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吳和平他媽強勢,他爸是個老好人。說好聽點,是脾氣好,說不好聽點就是懦弱。平常只要吳和平他媽一開口嘮叨,他爸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馬上閉口不言,洗耳恭聽。左鄰右舍記得這些年來吳和平他爸唯一男人過一回,那一回女人嘮叨了一宿,他爸終於忍無可忍的把茶杯給碎了。

“是啊,也是我自己不爭氣,我決定過些日子就出門找工作了。”吳和平和孩子一起搭着積木,聞言擡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別這麼說,老話兒不是說過嗎,天生我材必有用。這一行的飯咱吃不成,咱吃那一行的飯,總有一行能混口飯吃的。你媽人不壞,就是脾氣急躁。平常你們爺倆一出門,她也沒個說話的人。現如今生活壓力又大,她嘮叨你們幾句,你就權當是她散心了!”鄰居奶奶將手裡正納着的鞋墊子放下,擡頭勸了吳和平兩句。

“趕明要是一時找不着活兒,我幫你問問我家小子,看看他們那裡還缺不缺人。不行的話,你去跟着他幹。一起去,一起回,也能有個照應。”末了,鄰居奶奶還很熱心的要幫吳和平找工作。

“嗯嗯,我在家歇幾天,然後先嚐試着自己去找。實在找不着合意的,我再回來麻煩您。”鄰居奶奶的一番話,讓吳和平的心裡暖了暖。不過轉念一想,心暖不如荷包暖。將心裡的那一絲慈悲滅了個乾淨,他還是決定依照原計劃行事。

一連幾天,他天天都去陪着隔壁家那個胖孫子碼積木,也順帶着陪着鄰居奶奶聊聊家常。每次去他都不空手,不是買瓶酸奶,就是買點雪餅什麼的帶給孩子。很快那孩子就對他放下了戒心,他給的東西也不用經過奶奶點頭拿起來就吃。

“奶奶呢?”這一天上午8點半,吳和平決定動手了。爲什麼選擇8點半?因爲他在這裡生活了近30年,8點半這個時間是周圍人最少的時候。上班的都走了,留在家裡的基本上這個點都去買菜了,他的父母也是如此。就算下夜班的,這個點也還沒有回來。居民區裡都是老街坊,彼此還是很信任的。很多人還是保留着老習慣,不愛鎖大門。鄰居家就是這樣,大門沒鎖,只是把大門外頭那扇鐵柵欄門給關上了。吳和平透過鐵柵欄門看着正坐在那裡玩着積木的孩子,晃了晃手裡的酸奶問他道。

“奶奶去買菜菜!”孩子擡頭見是吳和平,笑着從地上爬起來,蹣跚着走到門口對他說道。

“鎖了啊?你知道鑰匙在哪麼?叔叔把門打開進來陪你玩積木好不好?”吳和平看了看上了鎖的柵欄門,問那孩子道。人他都約好了,只等着他把孩子抱出去,大家就坐車去外地。

“我知道!”孩子很喜歡跟吳和平一起玩積木,平常奶奶放鑰匙的地方他也知道。他還知道,這把鎖有兩把鑰匙。一把在奶奶身上,一把則是放在奶奶房間的抽屜裡。有一次奶奶出門忘了帶鑰匙,還是讓他去拿鑰匙開的門呢!這是孩子很自傲的一件事情,因爲他也能幫奶奶幹活了。

“去拿鑰匙,叔叔把門打開進來陪你玩!”吳和平壓着聲音催促着孩子。8點半到8點45之間,是相對安全的時間段。等過了8點45,小區裡的人就多了起來。吳和平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8點3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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