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放着不查,先查死的?你是懷疑......”劉建軍聽我這麼一說,當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就是你所理解的那個意思。”我很肯定的對劉建軍說道。
“好!就這麼辦!”劉建軍說完將電話掛斷,轉身就照我的建議去安排了。
“1800人,死亡的只有一個。死者名叫熊天明,江城市人,現年50歲。據調查,在一週之前於江城家中跳樓身亡。據鄰居們反映,跳樓原因是因爲單位裁員。”過了幾日,劉建軍再度把我叫到局裡。許海蓉拿着文件夾,在那裡一字一句地向在場所有人宣讀起調查結果來!
“熊天明,難道就是那個老熊?”我聽着從許海蓉嘴裡念出來的調查結果,單手撐着下巴在那裡說道。
“老熊?你認識這個人?”坐在我身邊的劉建軍聞言急忙問道。
“不認識,只不過一週之前我在江城的時候,目睹了他跳樓的過程。當時我聽見有人喊他老熊!”我將老熊跳樓的過程對劉建軍細說了一遍,包括最後我脫下t恤將他的臉遮擋起來的細節也一併告訴了他。
“一起去趟江城,找熊天明的家屬談談?”要想知道熊天明到底爲什麼跳樓,最好的辦法是去他的家裡和他的家屬談談。因爲很多話,他不見得會跟別人說,但是一定會跟自己的老婆說。
“去吧!”我點點頭決定和劉建軍一起去老熊的家裡看看。
“小夥子,你怎麼來了?”當天趕到了江城,來到熊天明的家中。敲開門後,老熊的老伴兒一眼就認出了我。事隔多日,當時不過匆匆一瞥,想不到她居然還能認出我來。
“來看看老熊,您節哀!”走進老熊家中,正當門的位置擺放着他的遺像。我走到遺像前頭,衝遺像打了個稽首。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支香來點燃了,插進遺像正當面擺放着的那隻香爐中。隨後回頭對面含感激的婦人說道。
“謝謝,謝謝。你的衣服,我給你洗乾淨了。”熊天明的老伴兒連連向我還着禮說道。
“關於老熊被裁員的事情,您瞭解多少?他休息回家,有沒有在您面前提過廠子裡的事情?”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之後,劉建軍找了個機會開始詢問起來。
“您是?”熊天明的老伴兒很警覺,看着素不相識的劉建軍在問她關於老熊生前的事情,馬上反問起劉建軍的身份來。最近來她家打聽這些事情的人不少,其中有一部分是記者,有一部分是某些單位的。總而言之,大家都想從這件事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記者想從裡面挖出一則轟動的新聞,而某些單位則是不想讓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過激的反應!熊天明的老伴兒不想摻和到這麼複雜的事情當中,她只想安安穩穩的守着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
“我是小城公安局的,關於老熊同志的這次事件,我們需要和您談談。您放心,今天的談話內容我們不會泄露給任何人。”劉建軍掏出自己的證件,送到熊天明老伴兒的手中對她說道。
“老熊,在廠子裡做了30年!”老熊的老伴兒遲疑着看了我一眼,直到我微微向她點點頭,這才緩緩開口道。對於我這個願意脫下自己的衣服,去給一個陌生人遮擋遺容的人,她心中飽含着信任和感激!正是基於這一點,她才願意開口對我們訴說。
“年輕時候的老熊,肯幹,肯吃苦。基本上年年都是先進。他不止一次對我說,他要憑藉自己的雙手幹出一點成績來。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慢慢失去了當初的那種雄心。取而代之的,是回到家中談論着廠子裡的各種不公平。他說,他們分廠,總共才900個人。可是各級幹部,就有270多人。平均每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幹部。老熊說,以前想要得到提拔,只需要踏實工作就行了。現在人家只需要走走門路,或者鬆鬆褲帶就能勝過他苦幹幾十年!”老熊的老伴兒起身給我和劉建軍各倒了一杯開水,然後坐到小凳上緩緩道來。
“出事之前,老熊在家裡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劉建軍聞言輕嘆了一聲,隨後輕聲問道。
“異常的舉動,我不知道算不算。就在老熊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看着報紙忽然在那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沒有那個本事,上位了也是個害人的貨!我當時問他在抱怨什麼?老熊說廠子裡的一把手,只知道盲目擴建,絲毫不顧及現實的情況。鋼鐵企業現在形勢這麼差,他還敢那麼往外砸錢,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這麼下去,到最後會把廠子玩垮的!”老熊的老伴兒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轉身看着老熊的遺像喃喃道。
“基本上,老熊對我說的就是這些。”稍過片刻之後,等情緒緩和了一些,老熊的老伴接着開口道。
“這些已經足夠了,打擾您休息了,以後有時間我們再來看望您!還望保重身體,多向前看看。”我和劉建軍聽到這裡,對視了一眼起身向她告別。
“我打電話讓人24小時盯着鋼廠的一把手,我估計要真是老熊回去報復的話,下一個目標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了!”從老熊家裡出來之後,劉建軍拿出電話說道。
“要真是老熊,你們去了也沒用!好吧,咱們做兩手準備。你派人暗中盯着那個誰,我回去之後也過去幫忙。”我一擡手準備阻攔劉建軍,隨後一想,由他去吧!要不然啥事都是我做了,他會很沒有存在感的。
“咱們辛苦一下,今天就趕回去。等事情完了,我請你吃飯!”劉建軍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室內,他回頭對我說道。
“走吧走吧,吃飯就算了。和你吃飯,就沒個不出事的。爲了以後能消停一些,咱倆還是別在一起吃飯了!”我坐進車裡,搖下車窗點了支菸道!
“那是因爲你太衰,怎麼賴我頭上了?”劉建軍發動汽車向前開去道。
“你特麼才衰!”我在車裡和他鬥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