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賴布衣提起都會變色的人,那是多麼厲害的存在?
見賴布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是他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掛着微笑,可是提到那個人的時候他隱隱也帶着恐懼。
我沒有再問他,既然他說以後我全知道的,那就等到以後再說吧,他現在不願意說我就算問了也沒有用。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他問我,我想了想說道:“既然要去,那我明天就出發吧。”賴布衣搖了搖頭:“你不用出發,我可以送你過去。”
送我過去?我有些不解。賴布衣淡淡地說:“你真以爲那地方是在那山腳下麼?”我確實還真是那麼認爲的,他說道:“那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心獄,你要記住,任何法陣都是可以破的,除了心獄。”
心獄,原來那地方真是一個心之煉獄!只是這個煉獄就強大多了,恐怖多了。
“你既然能夠把我送進去,是不是也一樣能夠把我們給接出來?”這纔是我最關心的問題,他把我送進去了,可出不來有什麼用?我可是沒有辦法出來的。
他笑了:“木村給你留下的那兩個字你難道沒有堪破麼?如果當年我能夠堪破這兩個字,也不至於身中劇毒,成了人家的棋子才逃出來了。”
我拍了拍我的腦袋,我怎麼就把佛祖現身的事情給忘記了,我習慣性地攤開手掌,這是了凡的身體,我掌心自然不會有三聖印記,賴布衣說道:“記住,你也是賴二,雖然你們各自半條命,但此刻你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禁制,你的意志能夠感召他,能夠支配他的一切!”
晚上大家又圍在一起聊了一會,我感覺得出,陳穎也好,柱子也好,都不習慣我的這副軀殼。潘爺和沈瘋子倒還好,他們和我說了很多的話,他們鼓勵我,只要有信心就什麼困難也難不住。
由美子也聽說我進入過那個谷底,她把我拉到一邊:“二子,你有沒有見到他?”我的心裡一凜,我該怎麼回答呢?
由美子從我的表情上彷彿看出了什麼,她苦笑了一下:“其實我早應該想到了,真的若是不死,那個假的又怎麼能夠出來騙人?”我輕聲說道:“他是爲了我而死的。”由美子的臉上不由得激動起來:“這麼說你是見着他了?”
雖然賴布衣交待過,可是我卻還是把前後的緣由說了一遍,由美子嘆了口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其實他大可不必多想,就算他再醜陋,在我的心裡他永遠是我的木村的。”我告訴由美子,賴布衣說這次如果我能夠救出賴二,那麼她的兒子也就功德圓滿了,賴布衣會做法事讓他重生。
由美子點了點頭,我相信對於她來說,兒子的復活應該是最大的希望了。
“謝謝你!”由美子輕聲說,我忙說道:“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們,當年若不是因爲我,你們一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坎坷。”由美子微微一笑:“人的命,天註定,我們的命中註定有這麼一劫,他死了也好,至少他解脫了。”
當天凌晨,賴布衣就悄悄來到了我的房間:“準備好了嗎?”我檢查了一下我帶的東西,點了點頭,這次我帶的東西不少,符咒、法器什麼的,賴布衣說真要是遇到那人的話這些玩意什麼用都沒有,可是我必須帶着,帶着它們我安心些。
檢查完畢我點了下頭,賴布衣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既然那樣我就把你送過去,記住,細心,膽大,別拼命!還有,佛祖的影像給予你的並不是唯一的衝破心獄的方法。心獄是用心構築的,想要衝破心獄,就必須用心!”
我若有所悟,我想起了一句話,心病還得心藥醫,那麼心獄呢,自然也是要用心來破了。我知道這一趟不是那麼容易完成任務的,說不好我得在那鬼地方呆上一段時間,我問過賴布衣,那地方哪裡來的毒蠱,是不是那個“他”原本就是個蠱毒的高手。
賴布衣說是的,那個人不僅僅是蠱毒的高手,很多陰毒的法術他都是行家,這讓我想起了潘爺曾經給我提起的一個人來,那就是三十年前被華夏幾大法術師聯手滅掉的一個惡魔,說是惡魔,其實她是人,一個修法術的奇才,只是她走的卻是魔道,她有個很好聽的名號:小蝶舞!
“小蝶舞?”這三個字纔出口,賴布衣便望向了我:“原來你也知道她?”我苦笑着點了點頭:“可是我聽說她已經死了,好象你還參與了對她的那場剿殺。”
賴布衣沒有再說她,而是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他讓我閉上了眼睛,然後嘴裡唸唸有詞。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就沒了。
好半天沒有聽到聲響,我才睜開了眼睛,果然我又回到了這個鬼地方,正是最初我們到的那個大洞穴的外面。我回想着我“臨死”前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個木村所宿住的那個小洞穴外面。
我試着辯明瞭方向,然後就飛奔而去,到了洞穴外面我沒有看到人,進去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我的心裡有些着急,人呢?如果賴二的本體還在這兒,那麼我應該能夠感知得到,就算他的魂魄被封禁了,這麼近的距離沒理由我感覺不在他的存在。
我坐在洞穴的外面,眯縫了眼睛,想想自己應該怎麼辦。
我心裡還在擔心着言歡,不知道她是不是和那個“我”在一起,他們還安全嗎?我真害怕小蝶舞會用對付木村的法子對付他們。
我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那個大洞穴裡我還沒有進去過,會不會他們又回到了那兒。
我又跑到了大洞穴,可才走進洞穴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洞穴哪裡是之前我們曾經呆過的那個啊,看上去華麗多了,還有輕紗薄縵,簡直就是一個盤絲洞,指不定裡面住着妖精。
原本洞裡面曾經燒了木村的那股子焦臭的味道也聞不到了,倒是有淡淡的說不清是什麼花的香氣。
我頓下了腳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往前走。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別躲在那兒鬼鬼祟祟的。”一個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她這話應該是對我說的,因爲這鬼地方除了我,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被人家識破了行藏,我也就不再躲躲閃閃的了,我一步步地向着洞穴的深處走去,穿過幾層紗縵,我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穿着一襲紅色薄紗長裙的女人,長得很漂亮,只是眉宇間充滿了一股子殺氣。雖然她的臉上帶着微笑,但卻讓人感覺很是冰冷。
“小子,你的膽子好大,竟然敢闖入我的禁地!”女人望着我,語氣很是冰冷。
我的腦子裡冒出“小蝶舞”三個字,我輕聲說道:“你就是‘小蝶舞’?”女人楞了一下,接着她的一雙眼睛幾乎是要刺穿我的心一般:“咦!你身上怎麼有那小子的氣息?”她慢慢地走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她說的那小子莫不是賴二?
我鼓起勇氣叫道:“你把賴二和言歡怎麼樣了?”女人笑了:“賴二,那小子果然姓賴,那麼說他就是賴布衣和雷雯那賤人的兒子嘍?”原來我的母親叫雷雯,我沉下了臉:“你嘴裡給我放乾淨些!”
女人笑得更是囂張:“我偏要說,雷雯那賤人,賤人!”她罵了兩聲,然後扭頭望向我:“我就說嘛,怎麼那小子只有半條命,我還以爲是賴布衣缺德的事情做多了,生個兒子都要五弊三缺呢,原來他竟然把自己兒子的命一分爲二了!”
我心裡惦記着賴二和言歡,我說道:“別廢話,賴二和言歡到底在哪裡?”
女人一張臉也沉了下來:“小子,你既然知道我就是‘小蝶舞’還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就不怕我滅了你?”我的心裡很是苦澀,我的運氣怎麼就這麼的背,怕什麼來什麼,才說到“小蝶舞”,進來就吃了人家一個下馬威。
我冷笑一聲:“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活着離開,要殺要剮隨便你。”
小蝶舞沒想到我還那麼硬氣,她說道:“你是來救人的吧,救人就得有救人的樣兒,就你這德行,你覺得我會讓你把人救走麼?”
我咬了咬嘴脣:“說得好聽,如果求你有用的話我們也用不着這樣的劍拔弩張的了。”
小蝶舞沒有再說什麼,好象那腦子在開小差。
我四下裡張望,想看看賴二和言歡是不是在。
“小子,你這臭脾氣還真是象他,罷了,看在他們面上我也懶得爲難你們,這樣吧,我和你玩個遊戲,如果你贏了,兩個人我都讓你帶走,不過如果你輸了,對不起,他們不能走,你也走不了,以後一輩子你都得呆在這個鬼地方。”
我知道這或許是她給我的最後的機會,我用力地點了下頭,我只能夠先答應她,至於贏不贏得了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總會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