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警察的臉上都很不好看,小郭輕聲說道:“我們走!”
“等一下!”戴洪攔住了小郭:“按說配合警察辦案是我們應該盡的義務,可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們警方也不應該就聽別人的一面之詞就認定我們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他咳了一聲:“我是正經的生意人,生意人最注重的是什麼,名聲,特別是我們製藥行業更是被名聲如生命,你們這樣一折騰,要是傳出去,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
小郭咬着嘴脣:“你想怎麼樣?”
戴洪還沒開口,白楊便回答道:“我們希望警方能夠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開個新聞發佈會對今天的事情進行道歉,消除不良的影響,而且我們還保留追究經濟損失的權利。”
小郭冷笑了一下,戴洪望向我:“至於始作俑者,對我們進行誣告的人,我們也希望能夠依法追究他的責任。”
離開深北製藥的時候誰都沒有再說話,心情很沉重。
小郭和他的同伴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走的時候甚至連招呼都沒有和我們打,完全不象剛纔來的時候那樣。
小郭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扛着,不會有事的。”
我點了點頭,他也上車走了。
柱子嘟着嘴:“原本就不關我們的事嘛,還不是他們急着搶功,我們都說了,最好還是讓人去市二醫落實一下,搞清楚再說,那個白祿根本就靠不住。我說二子,孿生的兩兄弟,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我瞪了他一眼:“開你的車嘍,貧什麼。”
他這才問我:“去哪啊?”
當然是去市二醫了,我一定要親自問問,白祿爲什麼要這樣坑我。
柱子說白祿這樣玩我們,怎麼可能還會乖乖地呆在醫院裡等我們去找他算賬,我卻覺得他不會跑,因爲我們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這是次是柱子和我一道進去的,白祿果然沒有跑,還在怡然自得地喝着小酒。
我們走進小房間,他頭也沒擡:“來,坐下來陪我喝兩杯吧。”
柱子瞪大了眼睛就要發作,我拉住了他,我還真就在小板凳上坐了下來,拿起了小茶缸倒上酒,喝了一口。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冷冷地問道。
他擡起頭來望着我,眼睛很是渾濁:“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做什麼了?”
我冷笑一聲:“白祿,你爲什麼要騙我?”
他象是楞了一下,擡起手來:“慢着,二子,你叫我什麼?”
“誰是白祿?”他又問了一句,這下楞住的人是我,柱子也睜大了眼睛。
不過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我恨自己不該心軟,一早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這下好了,他還真把自己當福伯了,而我根本就無法揭穿他,無論是從情還是從理。
“二子,有時候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也低估了你的對手,來,爲你的失敗,咱爺倆走一個!”他端起了杯子。
我站了起來,望着他淡淡地說道:“希望你好自爲之,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想送給你,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和柱子離開了,我的心裡很是難受,今晚的事情弄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柱子提醒過我,白祿這個人不值得同情,也不能夠相信,而且他遠比我聰明得多。
我在回憶着白祿和我說過的那些話,他曾經提到過一句,那就是戴洪也好,白楊也好都不是真正的幕後老闆,他說幕後的大老闆是個很普通的人,當時他說得很肯定,可是我問他到底是誰時他卻告訴我說不知道。
現在想想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不無得意,我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他說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我把這事兒告訴柱子,柱子說道:“乾脆就讓警察把他給逮了,給他點顏色,看他招不招。”
我哭笑不得:“警察辦案是講證據的,你以爲象你說的這樣,亂來一氣啊?如果事情真這麼簡單,還用得着我們跟着摻和嗎?”
我這話讓柱子泄了氣:“那怎麼辦?二子,你可只剩下三天了!”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我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一條信息:凌晨三點,白祿盜屍,白楊接應,毒品可能會在戴洪的車上。
“停車!”我叫了一聲,柱子趕緊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他一臉茫然地望着我。
我把手機遞給他看,他看了一眼:“知道是誰發的嗎?”我搖了搖頭,不過我的心裡卻有一個朦朧的答案。
“你相信麼?”他輕聲問。
“我相信。”如果真是她發的,我當然相信,她不會騙我,而我心裡想的那個答案就是言歡。
柱子苦笑了一下:“可是你覺得小郭他們還會跟着我們折騰麼?”
“會的,因爲他們也憋了一肚子氣,再說他們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實在不行,我就直接打電話給宋局。”
我知道不管怎麼樣都要賭一把,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而我們錯過了,那麼或許想要再揪住他們的辮子就更難了,再說了,我們確實沒有時間了,我不能夠讓伍哥從一個警察真的淪爲階下囚。
我給小郭打了個電話,剛開始的時候他的情緒確實不高,剛纔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打擊,我告訴他或許這是出這口氣的好機會,反正不錯已經錯了,大不了再錯一次。
小郭也讓我說動心了:“嗯,我馬上佈置,姥姥,我還真就不信了!”
我看了看錶,已經是一點多鐘了,我們把車子停在巷口,然後潛入了市二醫的後院,在距離停屍間不遠的地方悄悄盯着。
也不知道小郭那邊佈置得怎麼樣,我發了個信息,他回了一個“ok”的手勢。
按照約定,我和柱子守在停屍間這兒,只要白祿盜屍,白楊接應,那麼只要把事先編輯好的適合發送給小郭留給我的一個電話號碼,就會有人出來把他們截下,至於戴洪那邊,小郭親自在盯着,只要他有什麼異常,小郭就會把他扣住。
此刻我才隱隱有些明白了,白祿爲什麼要給我們下這樣一個套,我們在深北製藥鎩羽而歸,士氣一定會很是低落,就連我都感覺到沮喪,誰會想到他們真正的行動是在這之後?
所以說,在我們闖了深北製藥之後對於他們來說就會很安全。
因爲無論是我還是警方暫時都不會再把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想想原本今晚行動的消息就是白祿透露出來的,後來竟然是一個圈套,誰會再想到他們膽子竟然這麼大,給我們下完套之後真有行動?
“我好想抽菸!”柱子輕聲說,我讓他忍忍,不許抽菸也不許說話。
距離三點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別說,就連我都覺得很難捱。
我乾脆就把一些事情慢慢地理來在腦子裡過一遍。
慢慢想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復雜,無非是白祿、白楊、戴洪他們串通一氣,利用邪門歪道的手段來非法斂財,只是警方抓不到他們的把柄,拿他們沒有辦法罷了。
就拿戴洪來說,景區的事情竟然讓他逃脫了制裁,不過俗話說了,人在做,天在看。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那就是吳遠達和吳瑩父女在這個案子裡又是什麼樣一個角色,吳瑩已經死了,吳遠達也不知所蹤,這個只能靠警方自己去查了。
一直到兩點四十多分,柱子拍了我一下:“有人來了!”
來的是兩個人,一高一矮,從住院部的方向過來。
當他們走到停屍間的門口時,我才從昏暗的燈光中看出其中一個就是白楊!
果然來了,看來那短信說的非虛,白楊幾乎準時到了。
我的心裡忍不住驚喜,只要抓住他們盜屍的事實,那麼警方就有理由把他們一舉拿下,再把戴洪抓個現場,那麼就是他們狗咬狗也能夠把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
不過我又有些難過,那就是我答應福伯的事情似乎已經無法做到了,我無法再保住白祿,他是元兇首犯,這一切都是他鼓搗出來的,他是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的。
俗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不作死就不會死,我答應過福伯,我該做的也已經做了,是他自己沒有珍惜這最後的機會。
柱子碰了碰我:“要跟過去麼?”
我搖了搖頭,雖然這兒的視線不算好,但卻能夠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小郭既然已經有了佈置,那我們就只能等待,等他們有所動作。
現在貿然出去如果讓他們發現了,他們很可能會停止行動,那樣我們根本就不能拿到他們的把柄,怎麼說人家都還是本家叔侄的關係,就算是見個面,敘箇舊都是能說得過去的。
“耐心的等等吧,這個時候去只能是打草驚蛇。”我壓住了他的肩膀。
我的手機調成了靜音,我掏出來小心地看了看,沒有信息來,看來小郭那邊戴洪也還沒有動,現在我們需要的是耐心,這是我們絕地反擊的唯一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