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下去吧。”
王衝衣袖一揮，點了點頭。
有心算無心，這場戰鬥的結果絲毫不出乎他的意料。黑袍人們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忽略了無麪人張虔陀的存在。
現在就是他們爲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其他人都去外面守着，李嗣業，你去外面把守，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
王衝接連發布了一連串的命令，轉過頭，王衝望向了自己的師傅邪帝老人。
“師傅，麻煩你了。”
“哼，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量，能製造出那種怪獸。”
邪帝老人緩緩走上前來，毫不拒絕。
這些人敢對王衝還有王小瑤下手，已經犯了他心中的忌諱，就算王衝不說，他也會親自出手，將一切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將他們連根拔起。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而邪帝老人的“逆鱗”，就是他生命中最後收的兩個徒兒，王沖和王小瑤。
誰敢動他們，誰就得死！
“嗡！”
邪帝老人五指箕張，地面的黑袍人首領立即拔地而起，在一股無形力量的牽扯下，落入邪帝老人的掌中。
邪帝老人的雙眼一閉，一股濃濃的黑氣立即沒入了黑袍人首領的頭顱之中。
邪道之中，有許多蒐羅人記憶的邪道法門。
邪帝老人作爲曾經的邪道霸主，第一高手，知道的這種法門更是不下七八種之多。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像他們這種邪道巨擘，根本用不着去動用酷刑拷問，因爲所有的真相都能夠直接得知。
“嗡！”
時間慢慢過去，邪帝老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黑袍人首領則雙腳離地，懸在空中，渾身抽搐不已，嘴裡還發出一陣陣無意義的聲音，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邪道的法門，特別是涉及到直接蒐羅目標腦海中記憶的法門，都是極其的霸道殘忍，而且擁有很大的後遺症。
大部分承受這種邪術的目標，腦部都會受到重創，最後成爲白癡。
王衝站在邪帝老人的身旁，看着自己的師傅，眼中滿是期待。即便是在自己的時代，邪帝老人也絕對是一個讓絕大多數人仰望，難以企及的存在。
如果連他都蒐羅不到這些人的信息，那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任何事情都有原因，抓住了這些人的首領，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
王衝心中暗暗道。
整個中土大地，包括異邦外番，幾乎沒有王衝不知道的秘密。但是這些黑袍人就好像不存在於歷史的任何一個角落，王衝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記憶，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濃濃的迷霧之中。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邪帝老人終於慢慢的睜開眼來。
“師傅，怎麼樣？查到他們什麼來歷了嗎？”
王衝向前走了兩步，一臉關切道。
“好厲害的精神禁制！”
出乎預料，邪帝老人並沒有立即回答王衝，而是長長的驚歎一聲。
“我縱橫武道界幾十載，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頂尖的精神法門。衝兒，你這次真的遇到對手了。”
最後一句，邪帝老人轉頭望向王衝，眼中閃過一絲深深地憂慮。
“師傅，是不是沒有查到東西？”
王衝心中咯噔一跳，突然產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師傅的這種反應，絕對不像是得手的樣子。
王衝很難想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連師傅這種邪道第一高手都解決不了的。
“哼，怎麼可能？就算他們的禁制法門再厲害，也不可能完全難的住我。”
邪帝老人哼了一聲，眉頭微微一挑，神情中自有一種睥睨和自信的味道。
“對方有一名極厲害的精神禁制高手，所有最關鍵的記憶全部都被封鎖起來，只要貿然觸動，這些人立即就會爆體而亡，也就自然不會泄露任何的消息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邪帝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掌中的黑袍人首領。
“不過萬事都不是絕對的，就算他們嚴防的再厲害又如何，我也還是從中查出了一些他們的消息。這些人自稱爲神祇之子，他們似乎認爲他們在追隨一位真正的神靈。哼，可笑！”
說道最後，邪帝老人嗤之以鼻。
做爲曾經的邪道的第一高手，邪帝老人從不迷信什麼神靈，更不相信什麼神靈。只不過是一些愚蠢的人被愚弄了而已。
而且，如果真的存在神靈，那他自己豈非就是一位神靈？
“……都是一些愚蠢的傢伙在裝神弄鬼而已。”
邪帝老人目光睥睨，在武者的世界，弱肉強食永遠是最顛撲不破的基本的原則。所謂的神靈，就算真有，也不過是些實力更加強大的武者而已。
人心愚昧啊！
“神靈？”
王衝眉角跳了跳，神情若有所思。這個消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對了，雖然只是一些愚弄人心，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勢力，不過某些方面他們還是有些過人之處。之前我們殺的那頭怪獸，爲師從他們的記憶裡得知，那東西他們稱之爲陸吾，自稱是神靈創造的生物。雖然我並不認爲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稱得上‘神’，但是那頭怪獸確實不錯。”
邪帝老人說到後面，難得的點了點頭。
一頭連烏茲鋼武器都對付不了的怪獸，絕對不是什麼自然的產物，如果不是邪帝老人精通了“萬千氣海術”，能破除天下所有的防禦，否則還真的拿它沒有辦法。
“……另外，雖然他們的精神禁制之術非常厲害，但我還是從中查出了一些蛛絲螞跡。這些人，沒有意外，應該都是從西北而來的。這就是爲什麼，中土幾乎沒有他們存在的記錄。”
“西北？”
王衝聞言，眉頭頓時微微皺了起來。那裡正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所在地。如果那些人的巢穴就在那裡……
“師父這次麻煩你了！”
王衝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回過神，同時對着身後一招手。
“來人，把這些人統統帶回去！”
兩個俘虜，一個黑袍人首領，從這些人身上完全還可以挖出更多的消息。至少，王衝就知道一招最簡單的欲擒故縱。
“是，公子！”
幾名高手立即應聲而去，不過就在他們弓下身，準備擡起地上的黑袍人首領離開的時候，異變突起——
砰，就在衆人的眼皮底下，戴着妖魔面具的黑袍人首領頭顱突然毫無徵兆的爆炸開來，無數的碎塊和血沫灑滿周圍數丈方圓。
而緊隨其後，其他地方也接連傳來兩聲砰砰的爆炸聲響。
“啊！”
後方驚呼陣陣，一陣陣的騷動。
“公子，不好了！”
“公子，我們抓的那兩名護衛不知爲什麼突然頭顱爆炸了！”
……
幾名護衛突然匆匆的從後方跑了過來。
一剎那間，周圍的氣氛陡然一變。王衝看着滿地的*和碎片，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他本來還想利用這些人做些文章，但是現在，全部泡湯了。
“還是慢了，想不到他們的反應這麼快！”
邪帝老人也臉色一沉，他的反應比王衝還要快，黑袍人首領身上剛剛出現異狀，他就已經察覺出來了。但還是慢了半拍。
他雖然曾經號稱天下第一邪道高手，但是在精神禁制領域，卻並不是太擅長。而那個能夠在這些黑袍人腦海中下禁制的人，明顯屬於此道高手。
“這些人太謹慎了。”
王衝眉心突突直跳。
黑袍人首領的頭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爆炸，最大的可能是黑袍人背後的勢力已經發現了邪帝老人，感應到了禁制上的變化，纔會直接引爆這些黑袍人腦海中的禁制，將他們直接炸死。
一剎那間，王衝眉宇間掠過一絲深深的陰霾。對方的謹慎遠超想像，雖然已經探查到了對方的一點蛛絲馬跡，但是更多的謎團隨之而來。
而且對方的手段神乎其神，不管是陸吾還是那些微妙至極的精神禁制，這些手段都完全超越了正常的武道範疇。不過很快王衝就恢復了正常。
“哼，不管你們的反應有多快，也不管你們有多謹慎，總有一天，你們會被我徹底揪出來的！——我能抓住你們第一次，就能抓住你們第二次。”
王衝冷冷道。雖然被對方毀掉關鍵的倚仗，但是王衝還是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嗣業，傳令下去，準備撤退吧！”
“是，公子！”
一場浩浩蕩蕩的行動，徹底的結束。
……
“衝兒，這次的封地你想好了在哪裡嗎？”
王家的府邸上，王亙一身大紅官袍，金青的蟒帶，安坐在一張紫檀的太師椅上，輕輕的一口一口的啜着茶，神情輕鬆而愜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亙滿面的紅光，顯然心情是相當的不錯。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衝在西南立下功勞，整個王家都是春風得意，連帶王亙這個大伯父受到了朝廷的封賞，這一點從他的官服和腰帶就看得出來。
不過王亙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王衝的封地問題。這也是他自己來的主要目的。
王氏子孫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西南的事情就足以說明問題。
封地看似簡單，但卻關係到一個權貴世家子孫的綿延和長久的福祉，任何一個世家如果能夠得到封地都不是小事。對於王家來說，顯然同樣如此。
“衝兒，我已經幫你想好了。這幾天，我把大唐的封邑徹底的翻了翻，徹底的替你看了一遍。最後終於幫你找出了一個最好的地方。”
王亙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手指輕輕一挑，挑開了桌上一卷圖冊，譁，隨着一陣輕響，一張大唐的版圖立即出現在王衝面前。
“普天之下，最富庶的莫過於隴西，我已經給你選定了，就在趙縣。那裡地方不大，但卻極其富庶。單單稅賦，一年就能達到二十幾萬年。你現在不是需要錢嗎？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王亙這段時間潛心鑽研的結果。這是對於王衝，同時也是對於整個王氏一族最好的結果。
只要有了這塊地，不管以後王家有沒有立下天大功勞，也不管王家子孫後代有沒有再出什麼將相之才，整個王氏一族也必定永昌不絕。
不要將家族的興衰寄託在一個人身上，也不要將家族的成敗寄託在一時，這是每個大家族、大世家綿延不祚，萬世永昌的明哲生存之道。
王家現在終於摸到了這道無形的“門檻”邊緣。
這也是王亙這麼興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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