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年多前,老鷹就從北極地帶捕捉到了一種非常特殊的極地鳥,十分耐寒,再加上老鷹早已從王衝那裡得知了大冰河期的事情,所以,很早之前老鷹就已經開始着手訓練一支能在極端嚴寒天氣下飛行,同時偵查和傳遞消息的特種鷹雀小隊。
而如今,訓練成果已經展現出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大唐方面的偵查工作,幾乎全是由老鷹的這些鷹雀來完成。
聽到老鷹的話,四周圍王忠嗣,張守珪,阿不思等人都皺起了眉頭,心中沉甸甸的,諸國那邊的進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的多,這對於大唐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
幾乎是下意識的,幾位大都護、大將軍紛紛扭頭望向了站在前方的王衝,但是看到王衝神情的剎那,衆人都是一怔。
王衝的神情從容淡定,看起來毫不在意。
“知道了。”
王沖淡淡道,看的衆人都是心中一愕。
現在帝國的處境,恐怕還沒有一個人不清楚,情況絕對不容樂觀,不管是朝廷那邊還是東北前線,都撐不了太久,王衝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但誰也不知道他爲何如此的鎮定。
“還不夠快,也不夠急,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反而不利。至於幽州那邊,現在大雪冰封,不管是食物還是取暖物資,他們的處境只會比我們更惡劣。”
“幽州的法陣可並不能完全抵禦嚴寒。”
王衝的目光眺望着前方。
衆人神色一怔,都是若有所思。
不錯,諸國聯軍現在雖然強勢,擁有曳落河這種完全破壞戰爭平衡的軍隊,但是另一方面,利用了諸國軍隊的同時,也意味着拖家帶口,多了無數張吃飯的嘴巴。
諸國目前的處境,本身就處於糧食極度短缺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會比大唐更快的堅持不住。
而且從偵查的情況來看,黑衣人組織在幽州設立的那座龐大的陣法,雖然能夠抵禦大部分的嚴寒,但這並不意味着幽州的範圍內就四季如春,一片溫暖。
對於諸國的百姓來說,依舊需要取暖的物資,這一點諸國毫無準備。
不,應該說連可取的物資都沒有,在廣袤無盡,“離離原上草”的突厥大草原上根本就沒有可供取暖的東西。
從這一點來說,諸國確實比大唐更急。
“所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太子少保王忠嗣問道。
這一次的作戰計劃,王忠嗣、張守珪、阿不思他們都知道不少,但完整的作戰計劃只有王衝一個人知曉,只有王衝有信心,衆人才對這場戰爭擁有必勝的信念。
“不急,一切照舊,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放鬆,我們越是從容,幽州那邊就會越是焦急。”
王衝目光幽遠,手指在鋼鐵堡壘的城頭上輕輕叩動了兩下,言語間流露出一股強大的信念。
東北幽州這場戰爭將是整個陸地世界最後一場人類王朝和帝國之間的戰爭。
這一次王衝步步爲營,一步步的積累終於坐到了現在的位置上,大唐歷經數劫不但沒有走上上輩子衰落的道路,反而比之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盛。
只要他還站在這裡,他就不會給安祿山一絲一毫的反叛機會。
“唳!”
正在沉思的時候,一聲高亢的鷹雀尖嘯穿過重重風雪,突然從高空深處傳來,那聲音和以往任何時候都截然不同。
王衝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轉過身來望向身後的老鷹。
“不妙,雪鷹傳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
老鷹目光閃動,同樣仰望着天空,驚疑不定。
老鷹豢養的鷹雀在消息偵查方面要遠遠勝過任何人,他所設計的那些獨特的“鷹雀旗語”,涉及的方方面面非常多,極其詳細。
不過鷹雀畢竟不是人,不能像人一樣自如的表達,有些東西鷹雀也同樣表達不出來,現在的鷹雀發出的聲音就連老鷹也沒怎麼聽過,並不在他涉及的旗語之中。
老鷹的話還沒說完,伴隨着一陣淒厲的慘叫,高空中那頭雪鷹的叫聲戛然而止。
一剎那間,老鷹霍的變了臉色。
而這一切還遠沒有停止,僅僅只是一剎那,王衝神色一沉,也同時發現了什麼,目光盯着對面的風雪深處,一動不動。
“轟隆隆”
最開始的時候衆人還沒察覺什麼,但很快一陣雷霆般的悶響由遠及近,以驚人的速度朝着鋼鐵之城的方向而來。
那聲音開始的時候還若有若無,但眨眼之間就震耳欲聾,響徹天地,就在衆人的目光中,一股狂暴的能量如同滾動的雪球一般,裹挾着毀滅性的力量,以雷霆萬鈞之速朝着衆人所在的方向電射而來。
“太始!”
王衝瞳孔一縮,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而身後王忠嗣等人也紛紛變色,那股能量的等級龐大無比,甚至已經超越帝國大將的級別,這種強度的攻擊絕不是衆人可以承受的。
三千丈!
兩千丈!
五百丈!
……
那股毀滅性的能量速度極快,而且在滾動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從天地間的寒潮能量中汲取力量,等抵達鋼鐵堡壘的時候,那股能量已經膨脹到了數百丈直徑的地步,那摧枯拉朽的氣勢,看得所有人心驚不已。
只有王衝還保持着平靜,默默地矗立在城頭一動不動,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終於——
“轟隆!”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就在距離鋼鐵堡壘的城牆還有十多米的地方,一道無形的屏障,如鋼似鐵,突然憑空出現阻擋在那毀滅性的能量球前。
一聲爆炸,那毀滅性的能量席捲天地,在鋼鐵堡壘前,掀起萬道毀滅洪流,但是所有的毀滅洪流,都被那道無形屏障給阻擋下來。
鋼鐵堡壘的城牆上,大唐的帝國巨頭們身上的鐵衣鏘鏘震動,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
“太始,你一向自視爲神,難道神就是這種只會偷襲的匪類嗎?”
王衝負手而立,滿頭長髮獵獵,盯着對面道。
城牆對面風雪漠漠,一片寂靜,但是很快就有一聲冷笑響起:
“不知死活的東西,死期將至還不自知,還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詞!”
“呼!”
隨着這聲音,狂風肆虐,一股龐大的力量有如風暴般席捲開來,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硬生生的開闢出一塊空白地帶。
下一刻,城牆上衆人神色一凝,所有人都看到了百丈開外懸浮在半空中的太始。
他的身上依舊穿着那套古老的黃色神甲,渾身上下散發的一股龐大的威壓,讓王衝以外的所有人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而那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眸,比之太陽還要熾亮,甚至連茫茫的風雪都一樣遮掩不住。
太始盯着對面城頭上的王衝,毫不掩飾心中赤果果的殺機。
這座鋼鐵堡壘比他想象的還要牢固,剛剛那一擊,他至少用了七分的力量,但是最後,竟然沒能撼動這座城池分毫。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京城一戰太始被王衝借用相柳大陣轟爆肉身,差點連靈魂都被轟沒了,如今再次碰到這種大型陣法,哪裡敢輕易以身試險?
哪怕這座城池裡沒有相柳大陣,太始也不敢輕易嘗試。
——誰知道會不會另外一些陷阱?
王衝現在待在鋼鐵堡壘內,太始投鼠忌器,也不敢輕易出手。
兩人便處在這種微妙的僵持和防備之中。
“一派胡言!真正死期將至的人是你!”
王衝冷然一笑,就在衆人震動的目光中,陡然一步踏出,立即離開了鋼鐵堡壘的城牆範圍。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看得對面漠漠風雪中的太始,瞳孔微縮,整個人微微變了臉色。
這是一種赤果果的挑釁,他也沒有想到,短短數月,當初那個在他眼中彷彿螻蟻一般,毫無存在感的少年,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而對面,王衝將太始的反應收入眼底,心中哂然一笑。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王衝早已成長到了令無數武者仰望的地步,即便在太始這種太字輩的古老存在面前,也毫不遜色。
哪怕沒有大陣的保護,現在的王衝面對太始也絲毫不懼。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聖皇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張紙條,已經算好了你的死期!”
“上次京師一戰讓你逃脫是你死期還沒到,不過這一次,你逃不掉了!”
王衝冷冷道。
“!!!”
王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驚得對面的太始卻是唰的一下變了臉色,再也沒了之前的從容。
作爲天神組織的首腦級人物,每一個太字輩的強者都自視甚高,世俗皇權,包括那些頂級的強者,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哂,不過這麼多年來,唯有一個人例外。
那個人就是已經死去的聖皇李太乙。
李太乙的實力很高,但他的心思和計算才更加可怕。
這麼多年,天神組織一直試圖殺掉他,而李太乙則一次又一次的故意露出破綻。
儘管天神組織已經刻意防範了,但還是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上當,因爲李太乙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瞭。
而最後試探的結果,就是天神組織至少有兩名太字輩的強者,死在了李太乙的手中。
太始雖然自視甚高,但對於李太乙也是忌憚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