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但下一步該幹什麼全無線索。那本書上出現了龍和鳳,但是……什麼是代表龍,又有什麼是代表鳳的呢?這着實難以理解。龍和鳳,這兩種傳說中的動物,真的存在嗎?每個人臉上都掛着一堆問號。“也許……也許確實有的吧。”沈志誠囁嚅着說道:“我覺得,雖然是傳說……但也不見得是無中生有……大家說最離譜的事就說捕風捉影,可是如果連風和影都沒有,就不會有傳言吧?”

“對……尤其是現在的環境,大家也看到了,現實中不存在的東西,荷葉坪上,不一定不存在。”錢明濤點了點頭。“大家不要胡思亂想!”林苦娃及時喝止:“不要想你們看到過的任何關於龍和鳳的傳說……”張夢菲哆嗦了一下,關於龍和鳳,有着各種各樣的傳說,萬一聯想起兇惡的傳說,這幾個人就麻煩了……聽到林苦娃的提醒後,大家都清醒了,努力剋制自己,只去考慮現在面臨的形勢。

“龍和鳳……如果這兩種傳說中的動物確實存在的話,應該是住在天上的吧?咱們難道搭個梯子上去?可是又沒有青雲梯。”劉勝武還是有心思開玩笑。張夢菲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想到一個問題,說道:“既然要求咱們去完成這兩句咒語,他們提示的東西,應該不會在無法觸及的地方纔是,所以,龍和鳳的啓示不會是在天上,就算是在天上,也必然會有青雲梯提供給我們。”

“沒錯。”林苦娃讚許的點了點頭:“如果是想害我們,完全可以直接下手,在這裡,我們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給我們的這個局,不會是無解的局。”白海文一聲不吭,只在一邊冷冷的看着。劉勝武覺得自己肯定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這些需要腦力的活,乾脆丟給沈志誠和錢明濤去做,此時看見白海文一臉冷漠的表情,又一次覺得,這個白海文,跟以前他所熟悉的那個白海文,判若兩人,以前的白海文雖然很內向,但很善良很熱心的。

但還沒等劉勝武想出個所以然來,天色卻變幻起來。一陣烏雲過來,林苦娃叫道:“不好,要下雨了。”“下雨?”錢明濤有些反應遲鈍。“荷葉坪風雲變幻很快的,這些天一直沒下雨是我們運氣好!搞不好這次要來大的了!”林苦娃語速飛快,說話間,那團烏雲已經越來越近,雨點子眼看就要下來,林苦娃顧不上多說,站起來四下張望,偌大一個荷葉坪,竟然沒有絲毫可以躲雨的地方。

“怎麼辦?”錢明濤也很着急:“這種天氣,如果淋上一身雨,肯定會感冒的。”劉勝武指着樹林一指:“要不,咱們進林子避會兒?”“林子?”錢明濤看了一眼那黑森森的樹林,有點膽寒。“咱們不進林子裡頭,就在樹蔭下避會兒還不行?”劉勝武話雖然說了出來,可是也有點發怵。眼看着豆大的雨點子啪嗒啪嗒打了下來,也不容多想,大家一咬牙,往樹林子衝去。

自從上次在林子邊上遇到林苦娃妻子的鬼魂後,他們再也沒敢靠近林子過,不過這一次,實在是無處可躲。饒是跑得快,身上還是溼了一層。雨大滴大滴的打在樹葉上,再通過樹葉流下來,站在外面的人,身上依舊要淋到一些雨,大家都挪動了一下,儘量的站得離靠裡一些,但又不敢挨林子太近。

這時,大家又清晰的聽到一聲野獸的嘶吼響起,驚得面無人色,那聲音,就從林子裡傳來,似乎就在自己背後……不過望過去,只有密密麻麻的樹木,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沈志誠瑟瑟發抖,臉色慘白,連邁步的力氣都沒了。大家一頭扎進雨中,林苦娃回看,沈志誠還在樹下發抖,過去拉了他一把,沈志誠才醒過神來。錢明濤看在眼裡,疑色更深。林苦娃最近好像對沈志誠照顧有加,這又是爲什麼呢?不過此時又慌又亂,也無暇多想。

幾個人只顧低頭猛跑,不知不覺,發現雨已經停了,而離剛纔那個林子也有了很遠一段距離。錢明濤叫道:“停,都停一下……”大家停了下來,張夢菲跟着大家跑了一路,臉色慘白,嘴脣也咬得發白了,一聽到喊停,緊繃的神經放鬆了,馬上就有點支持不住,搖搖欲墜。劉勝武見了,趕緊過去扶住。大家也不好受,淋了一身的雨,又一陣猛跑,出了一身的汗,內外都是溼漉漉的。此時,雨已經停了,太陽又露出笑臉,天藍得讓人想流淚。饒是錢明濤等人體力好,跑的時候不覺得,此時停下來,還是有點腿軟,但地上的草還帶着水珠,也沒法坐下去。

“哎。”張夢菲低低的嘆息了一聲,聽到她的嘆息,劉勝武心裡沒來由的一沉。錢明濤看看天,再看看地,一種空前的絕望涌上心頭。錢明濤尚且如此,沈志誠眼睛都紅了,後悔地直抓自己頭髮:“早知道這樣,我們做什麼要來這兒爬那勞什子長城啊,踏踏實實在家過年多好!今天是初幾來着?”“唉……”錢明濤也深深的嘆了口氣,如果現在是在家裡,也許正跟着家裡人四處拜年吧?

林苦娃埋着頭不吭聲,聽見沈志誠的話,突然接道:“初三。”“呵呵,大年初三……”張夢菲又笑了一陣,突然想起,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李明飛的生日呢,想着想着,眼淚溢了出來,張夢菲擡起頭,趁人不注意,偷偷擦去。

大家都沉悶不語,絕望像一層厚厚的繭,包裹住每個人,壓抑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白海文卻依舊一臉冷漠的站在那兒,臉上,卻依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絲笑意,又使得他顯得更冷漠。

張夢菲強笑了一下,說道:“咱們振作一點吧,就算是等死,咱們也得死得舒服點,總不能這麼站着等着累死或者被太陽曬死吧。”“唉……”一聲幽幽的嘆息響起,張夢菲打了個冷戰,細一回味,卻又像是李明飛的聲音,莫非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嗎?張夢菲驚喜交加,但四顧之下,只有那幾個人在。劉勝武見張夢菲神色有異,問道:“你怎麼了?”一句話,引得大家都去看張夢菲。張夢菲臉色一整,顯得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道:“我好像聽見李明飛的聲音……”

林苦娃臉色變了變,又輕嘆一口氣:“他是本地人……對荷葉坪的歷史也許有些瞭解,如果他還在就好了,說不定能想出些好辦法來……”大家神色沉重,錢明濤卻覺得怪異,再次聽出語病:林苦娃土生土長,並且三天兩頭帶着客人往雁歸山,荷葉坪這一帶跑,難道還不如李明飛這個在外地工作的人熟悉?林苦娃突然也覺得有些失言。張夢菲卻茫然不覺,繼續說道:“他都沒能活到三十歲……二月初二就是他的二十八歲生日……唉……”一聲哀哀的嘆息,讓每個人的心,都爲之一陣緊縮。

林苦娃卻帶着幾分惡意問道:“他其實早就死了,十來歲就死了,後面的日子都是賺的,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還有,你跟一個魂魄生活在一起,難道沒有感覺絲毫異樣?”“你……”張夢菲氣得說不出話來,猛撲上去,咬住林苦娃的手不鬆嘴,林苦娃疼得慘叫一聲,去撕拉張夢菲的頭髮,張夢菲不肯放開,劉勝武也怒從心起,罵林苦娃:“你是不是人啊!”一邊去掰林苦娃的手。

幾個人看情形不對,上來想把他們分開。張夢菲猛一甩頭,一小股頭髮被拉了下來,她站起身,一口吐出來,林苦娃竟然被她咬下一小塊肉來,血冒了出來。“這女人,簡直是條瘋狗!”林苦娃怒罵:“開個玩笑都不行?”張夢菲站在一邊,眼露兇光,嘴角有血,林苦娃心裡頓時一寒,不敢再說了。

“玩笑也沒你這麼開的。”錢明濤見狀,也忍不住說道。林苦娃……有哪裡不對勁?怎麼好像面目時刻不同?張夢菲與林苦娃的關係好容易緩和了一點,這下又全完了。內部都不團結,何時才能找到出路?錢明濤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