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聽嗎?”李明飛決定反擊回去,用更冰冷的聲音說道:“你可別後悔。”“一個傳說,有什麼好後悔的?”沈志誠不服。“我怕有些人心理脆弱,聽到這個傳說後,會不自覺的受它的影響,也許本來只是個傳說,會有人把它演變成現實。”李明飛的公司銷售冠軍也不是憑運氣得來的。沈志誠想到可怕處,不由得汗潸潸的。他平時愛看恐怖小說,遇到這種情況,各種不好的聯想都出來了。

錢明濤沉吟了片刻:“我們遇到的這些事情,已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也許是真有神秘力量在左右我們的行動,所以,你還是說出來吧。”

林苦娃看了錢明濤一眼,嘿嘿笑了一陣,對李明飛說道:“你是文化人,你來講吧,我一個大老粗,說不清楚。”

李明飛皺皺眉頭,這個傳說太過詭異也太過疹人……在這種情況下提起,只怕會把張夢菲嚇到。想了想,他對張夢菲道:“菲菲,你去那邊坐一會兒,這個傳說挺嚇人的,我怕你被嚇着。”張夢菲咬着嘴脣,臉色慘白,一聲不吭的轉過一個彎,估計聽不到他們說的話了,才停下。坐下來,揀了根草棍,百無聊賴的在地上亂畫。

李明飛清了清嗓子:“其實這個傳說,很簡單,捉迷藏。”

“捉迷藏?”沈志誠不解,劉勝武不耐煩,催道:“你快說,別賣關子。”

“kamokamokemeimoyimoyi”李明飛用很低沉的聲音,將這些音節用短音唸了出來,聲音聽起來古怪而又疹人,劉勝武都打了個哆嗦,沈志誠更別提了,還好錢明濤能撐住,繼續問:“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林長縣的兒童們捉迷藏時念的。”李明飛似乎存心要吊他們胃口。

“你小子能不能爽快點啊!”劉勝武罵道,他也被嚇着了。

“這個聲音很怪吧,”李明飛理解似的點了點頭:“捉迷藏是孩子們最愛玩的遊戲,但在林長縣,捉迷藏是不能隨便玩的。因爲藏起來的孩子有可能會永遠找不到,找到的,是不該出現的東西。”

“×!”錢明濤罵了句粗話:“什麼邪地啊!那這幾句是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只是大家在捉迷藏的時候一定要這麼念。如果你不念,那麼,你就有可能是被藏起來後找不到的那一個,又或者,找到不該出現的東西。”李明飛悶聲說道。

“嗬……”錢明濤摸摸後背,有些涼:“有過找不到的事例嗎?又找到過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不知道,只是個傳說……”李明飛搖搖頭。

“啊!”一聲驚叫傳來。“菲菲?!”李明飛馬上醒起,衝了過去。錢明濤等人也跟着過去了。

張夢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面前的一棵樹上,失蹤半天的白海文坐在那兒,眼睛睜着,嘴角依舊帶着那些詭異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錢明濤等人一見白海文,也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但壯起膽,走了過去。李明飛則站到張夢菲跟前,將她抱了起來。林苦娃在一邊站着,突然,眼光掃到地止張夢菲剛纔亂畫的圖形,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明飛正手忙腳亂的想要弄醒張夢菲,沒有注意。錢明濤他們過去看了眼白海文,發現他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只是跟大家開個玩笑,而是確確實實的死了。那麼他的再次出現,就不能輕鬆的認爲是惡作劇……沈志誠首先就給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錢明濤還算冷靜,正好看見林苦娃的表情,問道:“怎麼了?她畫的是什麼?”

林苦娃冷汗直冒,嘴脣直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倒是說話啊!”錢明濤忍無可忍。

這時張夢菲醒了,李明飛看了眼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眼張夢菲,輕聲問道:“這是你畫的嗎?”

“什麼?”張夢菲竟像是全然不知。

“你剛纔是爲什麼昏倒的?”李明飛耐心的問道

“剛纔,我在地上亂畫……畫着畫着,突然覺得好像有人看着我……擡頭一看,白海文……白海文在那兒……”張夢菲用手指着錢明濤身後,錢明濤登時覺得很難受。轉頭一看,張夢菲指的,就是剛纔白海文半靠着的那棵樹。但赫然發現,樹下,空無一人。

錢明濤驚疑的看了看沈志誠和劉勝武,他們倆人也是一臉的驚詫。

“這個圖案,是你亂畫出來的?”李明飛眉頭緊皺,問道。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張夢菲覺得奇怪,但低頭一看,臉色大變:“不對!我是亂畫的,根本沒有章法……這……明明就是一個……”張夢菲擰着眉頭思索。這個圖案很眼熟,但不知道是什麼。

“怎……怎麼回事?”沈志誠有點磕巴。

“kamo……”林苦娃念道。

“這個圖案,念kamo?”錢明濤追問。

“不,白海文脖子上的圖案,念ka……張夢菲畫的這個,念mo……”李明飛想起還摟着張夢菲,不自覺的,胳膊鬆了。

錢明濤臉色大變:“kamo?是你們說的捉迷藏時念的那個嗎?”林苦娃竟然還笑得出來,不過表情很難看:“好像沒錯。李明飛,你看呢?”李明飛點了點頭,張夢菲快哭出來了。因爲她想起,這個字符,她是在哪兒見過了。她已經可以感覺到李明飛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如果說出來,只怕這羣人會立刻調頭離自己而去,她只好咬咬牙,把這個發現又埋起來。

“下面該怎麼辦?”劉勝武提出的這個問題,讓大家都覺得心頭沉重。想要離開,找不到路。想要留下,又不知道需要面對什麼。“我們去找看羊人的草屋吧!”李明飛提議。他知道每年冬季,老百姓的牲畜,主要是山羊,都會趕到荷葉坪上來,爲了防止牲畜走失,或者被猛獸襲擊,一般都會合起來請幾個人上荷葉坪看羊,直到春天,再把羊趕回去。如果能找到看羊人的草屋,也許可以從看羊人的嘴裡,找出怎麼回去。

林苦娃點點頭:“我們沿着湖走,應該能找到看羊人的草屋。他們的住處,不會離水太遠。”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想起昨晚上那個詭異的白袍女子,還有白海文,都覺得心頭似有涼風颳過,只覺得這兒一刻也不能停留,收拾起東西,趕緊走。看到白海文的包時,猶豫了。白海文的包裡,有不少有用的東西。但要是隨身帶着死人的東西,則又覺得太過晦氣,還怕……怕把白海文再次召來。大家此時再也顧不得什麼兄弟情義了,對這種神秘事件帶來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對死亡本身的恐懼。

錢明濤甚至在想,ka的出現,帶走了一個人,mo的出現,召來了一個“人”。那麼整句話,kamokamokemeimoyimoyi,有六個不同的音節,總共出現了十次,這又代表了什麼呢?沈志誠也在苦思,這已經出現過的兩個字符,他確實在自己老爸的某本典籍中出現過,但偏偏想不起來書名是什麼,有時候彷彿書名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抓住,不過總差着那麼一點兒。沈志誠苦惱不已。劉勝武猶豫了一下,還是背起白海文的包,跟大家一起走了。自己的登山包裡也有許多東西,兩個包不方便背,他看了一圈,最後決定把自己的包送給李明飛他們。他對林苦娃始終有芥蒂。

荷葉坪大得超乎想像,大家沿着湖走了好大一會兒,始終不見人影,也沒有看到牲畜羣的出現。其它人還好,李明飛與林苦娃卻覺得越來越奇怪。這麼大個林長縣,幾乎所有百姓都把牲畜趕過來,數目可少不了。現在應該已經轉了半個荷葉坪了,怎麼會還沒有見到一頭牲畜?

張夢菲跟在身後,怯怯的一聲不吭。李明飛突然覺得自己不妥,又退後幾步,挽住張夢菲的胳膊。張夢菲一臉驚喜,讓李明飛更加覺得自己太殘忍了,他暗罵,都是這古怪的荷葉坪,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他下定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當然……前提是:還能活着回去。李明飛的信心,已經被大大削弱了。

“咦,前面有人!”這次,是劉勝武最先發現。在樹木掩映間,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隱隱綽綽,看不太真切。

如果是個男人,大家還疑心又是無端消失的白海文,見是個女的,便不害怕了,走上前去。李明飛心下卻犯嘀咕:看羊人一向都是男的,怎麼會有女的出現?他去看林苦娃,卻見林苦娃呆若木雞,愣在當地。“怎麼了?”李明飛問道。

林苦娃卻不搭腔,也一起走了過去。

離樹林越來越近,那個人影卻並沒有消失,只是背對着大家。“大姐,問個路……”沈志誠喜出望外,走上前去,話音未落,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

那個女人已經轉過臉來了,但是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不說,眼神更是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恐怖,帶着無邊的怨恨與惡毒,彷彿來自十八層地獄。沈志誠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那個女子卻向前踏了一步,沈志誠兩腿有點哆嗦,那女子卻並不理他,依舊向前走去,走過林苦娃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什麼,林苦娃哆嗦了一下,一行人都覺得一陣涼風打身邊吹過,半邊身子都僵了。等醒過神來,眼前又哪有那女子的蹤影?

“這是什麼?!”沈志誠的聲音帶着顫抖,手直髮抖,指着前面的一棵樹木。“ka……”這個音,在衆人的心裡無聲的念着,卻沒有一個人敢把它念出聲來。這棵樹的所有樹葉上,都畫滿了奇怪的圖案,同一個圖案。跟白海文脖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粗看像兩個齒痕,細看卻什麼也不像,可是如果你說它像什麼,又看上去都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