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正當我躊躇不定的時候,背後的大紅花轎中突然傳出一陣冷笑,緊接着就聽到齙牙女鬼陰測測的聲音說道:“你們以爲跑到那個老虔婆的地方就會安全了嗎?咯咯,你們要是出來的話,姥姥我只會讓你們做鬼而已,但是等那個老虔婆出來了,你們可是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到齙牙女鬼的話,我心中巨震,一時有些拿不準這女鬼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之前在山洞中這個女鬼好像也提起過什麼老虔婆來了之後山裡沒有見到過人影什麼的。
那個時候齙牙女鬼應該也沒有想過我們會和她口中的老虔婆有交集的,由此推測,這鬼母的話真的機會居多,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一寒,看來這村子裡邊的那個老虔婆絕對不是一個良善之輩。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江珊,她也怔怔地看着我,我不禁悲從心來,難道我們今天就真的逃不脫命喪此地的命運,可是我是真的捨不得楊薇和我的家人啊,我心中甚是生出幾分希冀,希望鹿靈犀和蘇瑾可以想之前那樣突然出現。
“陰山鬼母,你和我家主人可是有過約定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在這裡糾纏不休又是什麼意思?”
我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不由狂喜,我看到昨天我們在山洞裡邊避雨時遇到的那個駝背老婆婆,老婆婆正提着一個燈籠站在我們不遠的地方。
駝背老婆婆背上依然揹着她兒媳的鬼魂,剛纔說話的聲音就是駝背老婆婆背上的女鬼發出的,這個女鬼看起來跟白天完全不一樣,神態活靈活現,不復白天時的森冷麻木,這女鬼看都沒有看我和江珊一眼,冰冷的眼睛小心謹慎地盯着村子外邊的大紅花轎。
我將實現從女鬼移向駝背老婆婆,一看就發現了問題,老婆婆緊閉着眼睛,黝黑的臉上神情冰冷麻木,好像一具傀儡,我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心不由再次放下沉。
很明顯駝背老婆婆的這具身體現在被她背上的那個女鬼控制了,我心中頓時明白了很多事,難怪白天的時候老婆婆沒有讓我驅除騎在她背上的女鬼,原來她們一人一鬼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桀桀……”
陰山鬼母陰笑了兩聲,然後陰狠地說道:“那個老虔婆還真是越來越不將姥姥我放在眼裡了啊,居然以爲只派一隻倀鬼出來就可以將姥姥我打發了,真當姥姥我怕了她嗎,這兩個獵物可是從我哪裡逃過來的,你要是不想姥姥我發詔令攻打你們這裡,就老老實實地將着兩個人還給我,哼,要不是有這塊你們黃泉教的鎮教銘文碑擋在這裡,姥姥我早就闖進去了,真以爲姥姥我是怕那個老婆虔婆嗎?”
駝背老婆婆背上的女鬼臉色陰晴不定地盯着那個石碑外邊的大紅花轎,半響才恭敬地說道:“鬼母法力通天,統領滿山陰兵,我家主人怎會願意跟鬼母作對呢,還請鬼母息怒,是小人言語不敬,小人等下回去自會在主人面前領罪,不過按照之前我家主人和鬼母的約定,凡是進入到我黃泉村的生人,都將歸我黃泉村所有,所以請鬼母不要讓小人爲難。”
聽完女鬼的話之後,停留在村子外邊的大紅花轎突然猛地朝後面退了十幾米,然後大紅花轎中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隔得這麼遠,我都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迎面而來,我立刻將江珊扯到我身後。
大紅花轎的簾子無風自動,氣勢驚人,陰山鬼母冷冰冰地說道:“真以爲姥姥我進不去嗎?老虔婆,這可是你逼我的,姥姥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姥姥也是好奇得緊,你這麼多年到底找到了些什麼,桀桀……”
眼看大紅花轎就要衝了進來,駝背老婆婆背上的女鬼急聲說道:“鬼母請等等,我叫主人有話要跟鬼母說。”
大紅花轎的氣勢頓時一滯,陰山鬼母不耐煩地說道:“老虔婆還想耍什麼花招,姥姥可不吃這套,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她要是敢出來阻止姥姥,姥姥我就敢發詔令,命令陰兵攻擊你們,別人怕你們黃泉教,姥姥我可不怕。”
駝背老婆婆背上的女鬼突然從老婆婆背上離開了,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飄到村子外邊,走向懸在空中的大花轎,隨即便看到女鬼神態恭敬地跟大紅花轎裡邊的陰山鬼母在說話。
我看到這個情形,就準備拉着江珊偷偷開溜,但是不管怎麼琢磨,卻發現還真的無處可逃,以我們現在的狀態,是跑不了多遠的,留在村裡的話,就會面對那個臉陰山鬼母都要忌憚三分的老虔婆,出了村子,就會被陰山鬼母抓,也不知道鹿靈犀她們是否安全下山了,要是我們逃離出去,不知道是否可以碰到她們。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江珊掩着最驚呼了一聲,叫道:“婆婆,你沒事吧?”
我應聲看了過去,只見駝背老婆婆淡淡地瞟了我和江珊一眼,幽暗的光線中,她的眼中滿是惋惜和遺憾,聽到江珊的話,老婆婆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村子外邊正常說話的女鬼和大紅花轎。
我吞了一口唾沫,拉着江珊來到駝背老婆婆身邊,對老婆婆哀求道:“老婆婆,請給我們指跳活路吧,我知道你心善。”
其實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真要是還有一線希望,人哪裡會甘願去死,雖然我沒法預料到我們留在這個村裡將會發生什麼,但是從陰山鬼母剛纔的話,不難猜測到我們留下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駝背老婆婆收回視線,冷冷地看着我,扁嘴說道:“不是說我們不同路嗎?你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這個山裡哪裡還有什麼活路呢,你們既然進了山,就已經註定了,哎,其實剛纔陰山鬼母說得沒錯,你們要是跟着她走了,還可以做鬼,留在裡邊,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看看我就知道了,不要怪我,是你們自己的選的。”
“啊”
“老婆婆,你這是做什麼?”
駝背老婆婆說話的時候,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分別在我和江珊身上蟄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東西,我只感到針刺感之後,全身立刻發麻,我想轉頭看江珊的情況,卻發現脖子沒法轉動了,而且舌頭髮麻,連話都沒法說了。
駝背老婆婆蟄完我們之後,臉上毫無愧疚感,她平靜地看着我,冷冷地說道:“我看你是個不錯的小夥,白天還送了水和食物給我,所以我才然給你不要跟着我,以爲你可以找到盤龍寨,可惜,你最終還是找到這裡來了,活該你們命該如此了,也不要怪我。”
我對這老婆婆憤恨不已,我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我之前認識面兇心善的老婆婆會突然對我們出手,現在全身都被麻住了,連最後一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江珊一直沒有出聲,只怕情況跟我一樣。
這時剛纔到村外跟陰山鬼母說話的女鬼回來了,一回來就對駝背老婆婆迫不及待地問道:“搞定沒有?”
駝背老婆婆應了一聲,就將視線從我伸手移開,眼神陰鷙冰冷,沒有絲毫感情,我心中羞憤交加,被這個老婆婆背騙了,不過終歸還是自己太好騙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從我進入到這個陰險狡詐的江湖世界,我引以爲傲的智商好像突然變得一無是處了,智商餘額不足了。
女鬼冷冰冰的眼神在我身上巡視了一番,看得我心裡發寒,她陰陰一笑,讓我想起了昨天在山洞分別時她那陰冷的笑,莫非這個女鬼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刻?
我以爲女鬼會對我和江珊做些什麼,但是她只是看了一下,就又騎到駝背老婆婆的身上,然後駝背老婆婆提着燈籠轉身就朝村裡走,口裡發出咕咕的怪異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我心中頓時驚恐不已,這個怪異的聲音居然可以控制我的身體。
我的神志很清醒,我想讓自己停下來,但是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走進這個荒蕪殘破的村子,我聽到我身後有腳步聲,應該是江珊,看來她也被控制了,我腦中急轉,但是卻找不到任何辦法,不由絕望到極點,看來這次是真的要命喪此地了。
越是走進這個村子,就越發感到恐怖,這個村子居然是個無人村,家家戶戶都殘破不已,斷壁殘垣,鼻尖縈繞着腐敗的氣味,駝背老婆婆帶着我們朝村子裡邊走,七轉八繞,最後在一個保養得很完善的大屋子前面停了下來,大門緊閉,屋檐兩邊掛了兩個白色的燈籠,分別寫着兩個字,右邊的好像是黃,左邊的是泉。
黃泉,我心中轟的一下炸開了,記得剛纔陰山鬼母還提起過,說駝背老婆婆和女鬼的主人是黃泉教的,我那個時候心中驚恐不安,沒有心思想,但是現在已經完全絕望了,心中反而平靜了不少。
看到這黃泉二字,不由讓我想起了很多東西,黃泉教豈不就是上次翰林學府遇到的那個銀花婆婆所在的門派,沒有想到在這個大山裡邊居然也可以遇到黃泉教的人,我不由得感嘆命運的奇妙,看來天道輪迴,一飲一啄還真是有命數,我上次無意中揭露了黃泉教的陰謀,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