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被我的猜想嚇到了,下意識地想否認,但是很多片段卻飛快地在我腦中閃過,讓我的心慢慢往下沉,看着貓叔的眼神不由自主變得冷淡鄙夷。
我爸說過警察屍檢的時候,死的那個孕婦身上的內褲沒有了,我爸當時還說警察太不講究了,讓死者這樣裸露着屍檢很不體面。
我爸也說過發現孕婦屍體的那一天貓叔整個人都嚇傻了,神情恍惚不定,看着那個孕婦的像篩糠一樣顫抖,正常人怕也不應該會怕到這個程度的,除非是貓叔本身做了虧心事。
然後結合今晚女鬼千方百計要闖入小屋,還說是我爸害死了她,要找我爸報仇,我當時就有些疑惑,這孕婦死的那天晚上我爸都沒有跟她打照面,怎麼會是我爸害死她的呢?
現在看到套在貓叔身上的孕婦內褲,一切都明白了,那天晚上在池塘邊守魚的是貓叔,而孕婦卻淹死在魚塘。
我嘆了一口氣,孕婦身上失蹤的內褲現在卻套着貓叔的身上,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地上如瘋了一般打滾的貓叔,我心中五味陳雜,很是痛心,畢竟貓叔是看着我長大的,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麼齷蹉噁心的事,我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男孩,很多事想一想就清楚了。
一個心性猥瑣好色的老光棍,夜深人靜,在遠離村子的魚塘邊,看到一個情緒低落衣着暴露的孕婦,於是心中邪念驟生,想凌辱孕婦,一番糾纏之後,孕婦的內褲都被扯下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讓貓叔得逞,而孕婦卻在魚塘裡邊淹死了。
到底孕婦是在貓叔追趕的時候意外失足落水,還是孕婦被逼無奈之下,跳水以保貞潔,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個孕婦的死,是貓叔造成的,貓叔是殺死那個女人的兇手,想到這裡,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溼潤,貓叔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管怎麼替貓叔開脫,都找不到可以開脫的理由,我不相信貓叔會不知道孕婦掉到水裡邊去了。
夜深人靜,這麼大的一個人落水,聲響有多大,我心痛地看着貓叔,再一細想,我就可以猜到當時貓叔的想法。
貓叔對孕婦動了邪念,應該是一時衝動,等孕婦從他手中逃脫之後,他就感到後怕了,於是他眼睜睜地看到孕婦落水也沒有去救,因爲只有孕婦死了,他強姦未遂的醜事纔會被掩蓋。
倘若真的是貓叔逼死孕婦的話,他應該會想着要怎麼藏屍的,而不是任由孕婦的屍體被發現。
我凝視着貓叔的眼睛,他的眼神一片混濁,面容扭曲兇橫,身子在地上拼命地掙扎,頭上身上好幾塊地方都被磨出血了,但是卻絲毫沒有痛楚似的,神情癲狂可怖。
我心中長嘆了一口氣,不用想就知道應該是被那個女鬼上身了,種了什麼因就會有什麼果。
其實到底有沒有被女鬼附身,很簡單的,只要我過去朝貓叔身上輸入至陽之氣就可以知道了,但是我卻不想,心中莫名有些恨意,恨他不知道自愛,自甘墮落,做出這樣的醜事。
這種恨意讓我更加願意看到貓叔受折磨,這些折磨是他應得的,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果然是萬惡淫爲首,一個長期單身的老光棍在午夜遇到一個體態豐腴的美豔孕婦,那簡直就是乾柴遇到烈火。
我回頭找了一下鬼婆婆,想找他確認一下貓叔是否真的被女鬼附身了,找了一圈,發現她居然躲在我媽媽和我大伯母她們幾個女人中間,眼神陰冷地盯着在地上打滾的貓叔,察覺到我的視線,她便朝我點了點頭。
既然連女鬼直接都找上門了,那麼我剛纔的推測應該就沒有正確,一想到自己從小認識熟悉無比的人居然做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我就鬱悶到極點,感覺貓叔的事也讓我受到了羞辱,乃至我們整個村都會因爲他而蒙羞。
而且更我讓我無語的貓叔將那個女的害死之後,居然還有心思對着內褲做那種事,太齷蹉變態了,那件內褲襠部的污跡一看就知道是什麼。
我看着貓叔拿悽慘的模樣,不禁想起村裡老人說貓叔年輕的時候非禮女人被勞教的事,也想起小的時候他帶我們去偷看村裡年輕媳婦洗澡的事。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齷蹉變態的人,只不過因爲小時候對他的崇拜,我一直忽略了他這些卑劣下流的事。
我心情失落地走到我爸爸身邊,他正在跟村裡人討論要不要打120,將貓叔送到醫院去,我叫了一聲我爸爸,說有事跟他說,我爸爸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便跟那幾個人打一聲招呼,就朝我走了過來。
我勉強笑着應付着村裡人的招呼,帶我爸爸走到馬路的一邊,我爸點了一根菸,問我什麼事,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沉聲說道:“貓叔是被那個女鬼附身的。”
我爸立刻驚恐地看向地上的貓叔,眼神畏懼地說道:“她怎麼又去找貓叔了呢?那怎麼辦,你不是說你那個熱氣可以驅鬼的嗎?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過去將那個女鬼從貓叔身上逼出來啊。”
我爸說到後面,語氣明顯有些生氣,他扯着我的手就朝貓叔躺着的地方去,但是我卻沒有動。
我爸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貓叔一直是幫我家做事,做事也算是勤懇,很能吃苦,他跟我爸的交情一直非常不錯的。
我明知道貓叔被女鬼上身了卻不趕緊幫貓叔驅鬼,任由貓叔吃苦,反而還拉着他在旁邊說話,這在他看來是很不應該的。
我見我爸要發火,忙說道:“你剛纔幫貓叔綁繩子的時候,沒有發現他身上套了一條女人的內褲嗎?”
我爸臉色的怒火頓時一滯,皺眉說道:“你不是說他被那個女鬼附身了嗎?那穿個女人的內褲有什麼奇怪的,他現在神智不清的,你不要囉嗦了,既然你可以驅鬼,就趕緊將那個女鬼趕走,你看他這個造孽的樣子。明天再找騰雲山的陳師傅過來一趟,這個女鬼不徹底除了,遲早要出事。”
我瞟一眼哀嚎的貓叔,心中很是厭惡,扯着我爸的手說道:“你剛纔沒有看清楚,那不是一般的女士女褲,是專門的孕婦內褲,你還記得你說過那個女的在魚塘邊屍檢的時候是沒有穿內褲嗎?”
我爸一臉震驚地看着,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他慢慢地鬆開我的手,臉色有些發白,拿着煙的手都有些顫抖。
孕婦死的時候內褲沒有了,現在有孕婦的內褲出現在貓叔的身上,而且貓叔還被死去的孕婦附身了,他爸一下就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我爸眼神複雜地看着貓叔,然後沉着臉走到貓叔身邊,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貓叔褲子外邊的內褲,很快就發現我沒有瞎說,我爸瞬間就怒了,擡起腳在貓叔身上狂踹,邊踹邊罵貓叔不爭氣。
衆人被爸的異常舉動給驚呆了,還是我媽最快反應過來,大聲地叫了一下我爸的名字,一邊衝向我爸爸一邊叫離我爸最近的堂哥將我爸拉開。
我堂哥反應很快,一把就將我爸拖開了,還問我爸怎麼了,我爸氣吁吁地看着貓叔,臉色驚疑不定,見大家都臉色怪異地看向他,他沉聲說道:“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發瘋,我懷疑是中邪了,魚塘裡死的那個女鬼一直都死得不安生。”
我爸話音一落,周圍氣氛頓時一陣冷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涉及到鬼,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時都沒有人說話。
我也有些驚愕,我沒有想到我爸會爲貓叔隱瞞,這讓我有些不敢置信。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我們村的村長開口,說貓叔現在無親無故的,也不能放着不管,要是真的中了邪的話,趕緊去找點童子尿過來試一下。
然後村長就指派旁邊看熱鬧的一個嫂子回家接一碗童子尿過來,那個嫂子有些怕,我媽和我大伯母便一起跟着去了。
我爸依然靜靜地站在貓叔旁邊,一動不動,好像一個木頭似的,但是身上卻散發着深沉的陰鬱之氣。
我感覺到他的背影陡然變得疲憊和頹廢,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恐怕我爸心裡現在也很不好受的。
我又想了一下,發現要是我站在我爸的立場,搞不好我也會這麼做,人情這種事是很複雜的,畢竟他跟貓叔也算是三四十年的交情了,你要他突然揭發貓叔,他心中的猶豫和糾結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畢竟死了的人已經死了,但是活着的人還活着,而且警察已經認定是自殺溺亡的。
不一會兒,我媽她們就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碗童子尿,村長接過童子尿之後,在三個人的幫助下將童子尿灌進了貓叔的嘴裡,還別說,童子尿一灌進貓叔嘴裡,我就看到那個女鬼抱着孩子從貓叔身體裡邊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