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敕令歸位

“裴兄弟,快逃吧!”

彭孔武坐在地上,再次催促起裴楚。

他被方纔那一道水箭擊中震得渾身氣血翻騰,腿腳無力,又加之心死如灰下,已沒了逃生的想法。

可裴楚這一夜所作所爲,他看盡數看在眼裡,實不想讓對方年紀輕輕便折在了這裡。

浦水上,波濤席捲,上下游的水似乎都受到了某種號令一般,不斷聚集在了一起,水波滔滔,形成了比河岸都要高出丈餘的巨浪。

儼然只等那祝公子一聲令下,這浩浩湯湯的河水就要傾瀉下來。

城外水浪浩蕩,城內火光滔天。

這等場景之下,周遭的人早已經各自奔逃。

裴楚額頭汗水涔涔,對於彭孔武的喊聲和外間滔天的水浪聲置若罔聞,只是原地打着轉的找尋着,口中不斷呢喃着:“三寸的柳木牌,硃砂,毛筆,早知道我就應該先找到這些東西帶在身上……”

“牌位!”

在彭孔武的呼喊聲中,裴楚忽然看到了地上散亂着幾塊紅漆塗抹的牌位,幾步跑了過去撿了起來。

這牌位是他在城頭隨手撿來遮擋箭矢包袱裡的,共有兩個,其中一個被那官軍劈砍他時斷了,另一個還算完好。

“這應該是紅木。”

裴楚將那斷裂的牌位拿在手裡,快速打量了幾眼,紋理上應該有些像。

他原本是不認識這些東西,但他的前身種地打柴,繼承的記憶裡卻能夠辨別出各種木料。

祖宗牌位不像棺木那般講究,富貴人家多用檀松柏之類的木料,普通百姓杉木、柳木,只是不用桃木。

這牌位他也不知是誰人的,裴楚現在一時半刻找不到找不到三寸的柳木牌,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能用這個代替。

將那塊完好些的牌位拿在手中,又左右快速尋找着,試圖看看能不能找到黃紙、硃砂。

可是這茫茫城外,倉促之下,又哪裡能夠找得到。

“裴兄弟,來不及了,快……”

彭孔武的嗓子喊出了破音,他實在不明白裴楚到了這等緊咬關頭,還在那裡磨蹭什麼,急怒之下,氣血翻騰,喉嚨一甜,又吐出了一小口血。

裴楚回過頭來,看到彭孔武又吐了一口血,微微一怔,“沒有硃砂,應該用血也可以。”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某部電影裡的場景,咬破手指頭在掌心念咒施法。雖然是影視表現,但三尺心頭血,畫符手掌心,也是道術符篆施展的一種法門。

裴楚當下不再猶豫,幾步衝到彭孔武身邊盤腿坐下,先是朝着那牌位拱了拱手,低聲說了一句,“事出緊急,萬勿見怪,得罪了”。

接着將牌位翻到無字的背面,就準備用手指去蘸彭孔武吐出的鮮血。

雖然用他自己的血畫符也可以,但時間緊迫,這有現成的,他也來不及去找銳器放血。況且,彭孔武是練武之人,體魄強健,氣血旺盛,要論效果,還勝過於他。

“裴兄弟,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彭孔武看着裴楚的一番動作,眼裡滿是不解,他被那水箭撞擊受了內傷,吐了幾口血後,這會人已精神了幾分。

“血,我要用血畫符,我能解開那城隍身上的封印!”

裴楚飛快解釋了一句,手指懸空在牌位的背面,細細回想起那道“解鎮符式”。

“解開城隍的封印?”

彭孔武微微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此刻,那身穿白衣的妖人要水淹楊浦縣,所憑藉的就是被他拘役的城隍神的威能,只要能爲城隍接觸封禁……

彭孔武陡然睜大了眼睛,低頭看着地上他吐出的鮮血隱有滲透乾涸的跡象,精神猛地一震,舉起了右拳,竟是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胸口,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裴楚這時也顧不得彭孔武的動作,只是靜心凝神,準備開始畫符。

“解鎮符式”比起之前的“針符式”和“虎豹避符”的符篆要簡單一些,只有四個符篆,前三個是符篆文字“敕雷令”,最後一個符篆則是一個扭曲的符號。

裴楚一邊用手指蘸着鮮血,一邊嘴裡念起了咒語:“大周沙界,細入微塵,何災不滅,何福不增,一切壓鎮,盡皆收捉,付與魁罡,急急如律令。”

咒語唸完,蘸着鮮血手指剛好話完最後一個符篆。

……

遠處河岸上,此刻一個悽悽慘慘的聲音,正在衝着浦水上巨大的大浪,連連高呼。

“公子不可啊,這水浪傾倒下來,學生可就活不成了!學生,學生還在這裡。公子救我,願爲公子付犬馬之勞,請公子搭救學生則個……”

“哈哈哈……欒秀才,此番是你命不好,我本擡舉你做個起事的首領,或弄個縣令玩玩也未可知。

可惜啊,這城中大火,燒得讓本公子沒了興致,這大周的官員,又着實讓本公子看着面目猙獰。既然如此,也罷,一齊淹了,也顯我神通,讓大周朝廷畏我三分……”

潮頭上的祝公子一再被攪擾,早已失了耐性,就要將這萬頃碧波朝着縣城傾倒過去。

忽然,一道人影從城門外的空地上,飛速朝着河岸跑來。

裴楚看着河道上那水流積聚幾乎有數層樓高的巨浪,眼看就要朝着他傾瀉下來,右手高高舉起那畫好符篆的木牌,拼盡了全力,朝着潮頭祝公子腳下的水鬼扔了過去。

奔逃四散的官軍,無人理會裴楚這送死的行爲。

兩個禁妖司的緹騎也只是愣愣站在那裡,他們倆比其他人明白,這樣的大水傾覆下來,想逃命根本來不及。

見裴楚從後方衝上來朝着潮頭扔木牌,也僅僅只當是鄉民心中不忿,臨死前的一通發泄。

唯有後面搖搖晃晃站起身的彭孔武,抹着嘴角的血跡,眼睛一轉不轉地望着裴楚的背影。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祝公子看着那扔過來的木牌,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別說是個木牌,便是陰符箭,又能如何。雙目微閉,大手張開,驅動着腳下的水鬼城隍,令其施法。

那滾滾水流瞬時如同海嘯般,不斷升騰攀高,聲勢駭人。

下一刻便是要翻天倒浪,瀰漫無際。

就在這時,扔出了木牌後的裴楚,看着那木牌在空中旋轉着,打中了水鬼城隍的身體,也不顧那巨浪已經朝着他當頭打了過來,雙手交叉,指成劍訣,仰天望着潮頭高呼:

“敕令,楊浦縣城隍,急回!”

轟隆一聲——

那傾覆而下的滔天水浪,似在這一刻頓住。

雙腳踩在水鬼身上的祝公子,猛然痛呼一聲,整個人毫無徵兆地就摔飛了出去。

立在潮頭的水鬼仰天發出一聲怒吼,身體之上似有隱隱紅光泛起,接着被掙脫出去。

潮頭上方的虛空中,一個頭戴紗帽,錦袍玉帶的浩大虛影浮現。

楊浦縣城隍,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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