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卻都已老了
儘管心裡活着的依舊是那個年青人
因爲不安而頻頻回首
無知的索求,羞恥與求救
不知疲倦的翻越每一座山丘
俞冬青嘶啞的聲音唱着。
時間匆匆,歲月如白駒過隙,
昨天還覺得自己像年輕人一般,
轉眼間卻發現歲月流逝一去不復返。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啊.
在哈爾濱的演唱會取得巨大的成功,第二天俞冬青他們就啓程前往大連,緊接着燕京。
“老公,你回來啦。”
在南鑼鼓巷自己小院裡,明媚笑着把俞冬青迎進來,順手提起他手裡的行李箱。
回到燕京開演唱會,俞冬青自然不用住酒店,五星級酒店再好哪有自己的小窩好?
明媚很殷勤把俞冬青迎到客廳,幫他脫掉西裝外套。
“老公,你先休息,我給你沏茶。”
“樂樂呢?”
“霞霞帶着出去玩了。”
今天是週末,孩子不上學。
明媚端來一壺泡好的龍井茶,俞冬青倒上一杯舒舒服服喝起來。
“老公,你在哈爾濱唱的那首《山丘》網上議論很多呢。”明媚坐在他身邊說道。
“哦,怎麼說?”
“有些人說那不是歌,是散文詩,還有些人說這首歌曲調,並不是很出彩,還不如你以前寫的歌呢,但還是有許多人喜歡。”
“無所謂。”俞冬青呵呵一笑:“我現在唱歌在乎於心,隨別人說好啦。”
明媚嗯了一聲,突然說道:“我剛纔得到一個消息,花棒子樂隊宣佈解散了。”
“陸平他們解散了?!前幾天他們不是在Mao live house開了個小型演唱會嗎?”俞冬青有些吃驚。
之前,陸平還專門打電話給俞冬青,想在演唱會上唱那兩首《戀曲》,說自己非常喜歡,要購買歌曲演唱權。
俞冬青一口應允,還笑着說道:“想唱就拿去唱唄,都是哥們還這麼客氣,買什麼買?免費拿去唱!”
沒想到竟然還是絕唱。
“是啊.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是在他們的官方微博上發佈的。”明媚嘆了口氣說道。
俞冬青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果然看到自己關注的陸平微博下面寫着這樣一段話:
“曲終人將散,各赴下一站。”
哎.俞冬青看了長嘆一口氣。
陸平組建的花棒子樂隊幾乎他的青芒履樂隊同齡,都是大學時候組建,只不過花棒子樂隊偏搖滾。
兩支樂隊也經常練習切磋,還一起參加過迷笛音樂節。
前段時間俞冬青本來想邀請花棒子樂隊做大連站的特邀演唱嘉賓,但人家也有自己的演出計劃,未能成行。
只是沒想到的是,竟然是絕唱。
風風雨雨幾十年,最後解散了。
俞冬青本來拿起手機想給陸平打個電話,但調出號碼要撥通的那一刻,卻又放下。
旋即打給已經回家的張揚:“張揚,陸平的花棒子樂隊解散了,你知道嗎?”
“我也是剛剛聽說這消息,這小子做事不聲不吭的。”張揚回答道。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解散?”俞冬青問道。
“我剛纔打電話問了,他說唱累了、煩了,所以想好好休息,其實.”說到這裡,電話那邊張揚頓了一下:“我知道真正原因。”
“哦?”“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和他在一起吃過一頓飯,酒後他說了心中的苦悶,說自己已經老了,再也寫不出歌了,老是唱原來的老歌也沒啥意思,還不如散了算求了。”
原來如此。
俞冬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他說也沒什麼遺憾,玩了幾十年的音樂,風裡雨裡跑過好多地方,多少也有些積蓄,養活一家老小沒問題。他最後說了等我們唱完,就和我們一塊學釣魚去!”
“呵呵,歡迎,歡迎!”俞冬青也笑起來。
“還有啊他感謝你,你讓他唱那兩首《戀曲》”
9月20晚8點,青芒履樂隊巡迴演唱會燕京站在首都工人體育場舉行,這是一個容納將近七萬名觀衆的超大型體育場,演出這天照樣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俞冬青唱着大家熟悉的歌。
就在體育場靠後的位置上,坐着一個帶着棒球帽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陸平。
他是專門來看老朋友的演唱會的。
其實他完全可以給這幾個哥們打個電話,要一張靠前位置的票,但是他沒這麼做。
自己掏499元買了一張最便宜的票,坐在最遠處的看臺位置,根本看不清舞臺上的歌手。
其實,沒必要看清楚。
他是來聽歌的。
《戀曲1980》、《戀曲1990》、《on night inBJ》、《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都是青芒履樂隊的代表作,陸平也喜歡聽。
特別是兩首《戀曲》,在陸平看來,那是唱給一個時代。
那個早已遠去的白衣飄飄的時代。
從香江遠道而來的吳靜淇也作爲特邀嘉賓獻唱了那首《都是夜歸人》,演唱會已經到了高潮。
休息了十分鐘的俞冬青拿着吉他再次走上前臺,對着話筒說道。
“前段時間,我一個好友的樂隊解散了,他說過,他非常喜歡《戀曲1980》,戀曲《1990》這兩首戀曲。”
“今天,我在這裡再唱一首新的戀曲,《戀曲2000》送給他,祝福他開啓新的生活,謝謝大家!”
鼓聲響起,整個體育場迴盪着俞冬青沙啞的聲音:
遠攀入雲層裡的喜瑪拉雅
回首投身浪影浮沉的海峽
北望孤獨冰冷如西伯利亞
傳情是否有這種說法?
原來那個時空羅大佑的《戀曲2000》
陸平靜靜聽着。
和原來那兩首戀曲不同的是,這首《戀曲2000》蒼涼、大氣,調式用的竟然是多利亞調式!
遙遠神秘。
不對,不是多利亞調式,而是是古老變徵調式!
陸平仔細聽着。
他記得古書上記載,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爲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陸平心裡感慨。
歌聲還在繼續:
藍色的太平洋
隱沒的紅太陽
是否喚起了
你的回答?
纏綿的千年以後的時差
你還願認得我嗎?
我不能讓自己再裝聾作啞
沉默的表達代價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