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十八皇和庚王爺跪成一片,庚王爺向天雲十八皇重重磕頭,他與鍾嶽結拜時曾說煉氣士不跪界帝、天帝,即便是供奉天和地,也是禮敬而不能跪拜,跪拜了便是心中有障礙,無法超脫。
而如今他卻連連跪拜叩首,大哭不止。
天雲十八皇眼睛都看不見,摸索上前,將他抱住,強行拉他起來,十九人哭成一片。
“忠臣義士。”
鍾嶽心中暗歎,天雲十八皇真是忠臣義士,忠肝義膽,因爲庚王爺一句話而恪守諾言,等待他歸來,甚至被挖眼斷臂斷足也不願背叛,也要繼續等下去。
天雲十八皇,可歌可泣,而庚王爺這一跪,打破了自己道心的執着,破了自己不跪的誓言,也讓鍾嶽對他的印象改觀。
“真是熱鬧,哭哭啼啼,磕來磕去,宛如辦喪事一般熱鬧。”
對面,雲和帝子笑道:“這個時候庚王爺心神大亂,難以自持,神通功法不知還能剩下幾成?估計王爺的死期快要到了。”
他看向身邊的天界煉氣士,悠悠道:“聽聞庚王爺一向驕傲,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天帝界帝,而今卻對着幾個瞎子殘廢跪了,還哭得這麼狠,道心是敗了。這時候向他挑戰,他盛怒和悲慟之下魂不守舍,一定答應,若是能夠斬殺庚王爺,倒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而且我父必然也天顏大悅。”
他此言一出,頓時他身邊的九位煉氣士眼睛都爲之一亮。
的確如雲和帝子所說,庚王爺大悲大慟大怒之下,必有大傷,所謂傷悲,其中的傷便是這個意思。悲、慟、怒,則魂不守舍,情感宣泄。理智不存,必然會導致他的法力混亂。精神紊亂,思緒紛雜,元神難以自持,對煉氣士的影響之大,可想而知。
雲和帝子的法眼無雙,看出這一點,所以才說是庚王爺的死期。
他顯然是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出現,所以率衆來此。與庚王爺對壘而坐,便是要看庚王爺大悲大慟,便是要看他死在這裡。
獄界的煉氣士無法無天,對待界帝沒有什麼好感,畢竟是被關在獄界這個大監獄之中,子子孫孫無窮無盡都要被關押在那裡。
而天界的煉氣士卻並非如此,天界的煉氣士以能夠進入天庭或天宮做官爲榮,誰不想建立起一個莫大的世家大閥,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雲和帝子這話。足以讓他們心動。
一位煉氣士霍然起身,高聲道:“庚王爺,淵神世家。淵琮喜聽聞庚王爺技業超羣,敢向王爺挑戰!”
又有一位煉氣士哈哈大笑道:“聽聞庚王爺曾與界帝爭鋒,孤家孤玄機敢情王爺指點一二!”
一位女子嬌笑道:“庚王爺不會連小女子千柔的挑戰也不敢應吧?”
“還有我倉家倉嵐風,敢情王爺指點兩招!”
……
雲和帝子身邊的九位煉氣士紛紛站起,出言向庚王爺挑戰,雲和帝子微微一笑,舉杯淺酌。
鍾嶽微微皺眉,踏前一步,與此同時厲天行、餘伯川、君無道等人紛紛踏前一步。便要替庚王爺應戰。
他們也都能看得出來,庚王爺現在的狀態極爲不妙。大悲大慟大怒,不走火入魔便已經是得天之幸了。如果再與天界強者爭鬥,恐怕庚王爺絕對會被打死在這座天珍樓中!
天界的強者都是逆開六道,又是天生靈體,修煉的也往往都是完整的六道輪迴功法,再加上血脈強橫,比庚王爺弱不了多少。
庚王爺目前的狀態,恐怕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庚王爺雖然驕傲,但做事很有分寸原則,很對獄界煉氣士的胃口,現在唯有他們才能出面替庚王爺接下這個殺局。
突然,庚王爺張開雙臂擋住鍾嶽等人,聲音沙啞道:“諸位,多謝你們的好意,長庚心領了。長庚原是天界地主,掌管天界,名聲在外,如果不應戰,臉面放在何處?這一戰,我自己來!”
君無道皺眉道:“你的狀態不行,去了必死。何苦去送死?”
天雲十八皇也是大皺眉頭,錄天王低聲道:“王爺何必爲我們這點小傷動怒?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若是不去,胸中的悲慟怒便無法舒張,成爲我的心結,道心受損,將來談何成就?你們無需勸我。”
庚王爺面色灰敗,低聲道:“鍾嶽兄長,我的這十八位老哥哥便勞煩你了。將來你若是修爲有成,幫我解開他們的封印。”
鍾嶽皺眉,心中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庚王爺這是在將天雲十八皇託付給他,讓自己好無牽無掛的去決戰!
“你自己助他們解開,豈不是更好?”鍾嶽勸道。
庚王爺哈哈大笑,頗爲自負,傲然道:“我自然能夠解開,只是我若是殺了帝子,雲山界帝未必允許我活下去,所以不能假你們之手。鍾嶽兄長,你曾經說你前世五萬四千歲,是不是騙我?”
鍾嶽點頭,道:“我出身小地方,哪裡有前世?我的確是騙你,不過今生我也的確是比你年長。”
“我就知道你是騙我。不過前世種種都是過去,今生你比我年長,既然我們結拜了,那麼我便應該叫你一聲兄長。”
他正色道:“你知道我爲何不願與你結拜嗎?因爲我的兄長是頂天立地的界帝,長兄如父,我敬他所以不願稱你爲兄。你答應替我照顧天雲十八皇,你當得起我的兄長!”
他向鍾嶽躬身一拜,擡起身時臉上的灰敗突然一掃而空,神采飛揚,看向對面的一位位強者,朗聲笑道:“無知小兒,我與雲山界帝相爭時,你們還不知道哪裡吃奶,什麼挑戰。我統統接下!你們也不用一一挑戰了,一起上吧!”
“爽快!”
對面一聲聲大笑傳來,突然淵琮喜、孤玄機、千柔、倉嵐風等九位煉氣士各自一步跨出!
天珍樓內部空間廣闊。樓內是一個定樓神樁,一根神柱。四周是圓形建築,圍繞這根神柱而建,神柱上有樓梯盤繞,一條條飛橋通往天珍樓各層。
來到頂層,站在鍾嶽等人這個角度去看,神柱如同一個大圓臺,方圓百十畝大小。
正是有這根定樓神柱,才能方便交通。
百十畝大小的神柱頂層對於庚王爺這等存在來說還是太小了。像他們這等存在,一道神通便可以傳達萬里之外,隻手裂開天空。
不過天珍樓相當於無數神兵煉製而成的重寶,如果出現神魔或者煉氣士交手的情況,天珍樓內部空間便會急劇擴張,免得波及或者驚擾到其他賓客。
九位煉氣士剛剛飛出,便見前方神柱頂端平臺在飛速擴張,頃刻間便化作方圓數萬裡的一個巨型廣場。
與此同時庚王爺一步跨出,頓時漫天星辰涌動纏繞,無數星辰化作一道星河盤繞。庚王爺站在星河之中向天界九大強者衝去。
迎面而來的那九位天界強者的確不凡,腦後一道道光輪轉動,六道全開。身後各色神光浮現,元神異象噴涌而出,化作各色恐怖神聖的神魔,有千手神人,有身纏雙龍神人,有手抓雙蛇的神人,有託塔神人,各種異象飛舞。
而他們腦後的六道光輪之中,各種異響傳來。那是祭祀之聲,代表着他們九位煉氣士六大秘境全開。修成體內六道輪迴,修煉了完整的六道輪迴功法。煉成六道輪迴神通!
不僅如此,又有一條條圖騰大道飛舞,有的如同桂樹,有的如同大河,有的如同火山,有的如同明月,正是他們練就的六道輪迴大道!
他們的氣血滔天,各自血脈之力完全激發,氣血如同汪洋大海,高懸空中,被六道輪迴神光照耀泛着各色光彩。
厲天行、君無道等人臉色劇變,即便是餘伯川也不禁變了顏色,淵琮喜、孤玄機、千柔、倉嵐風等人的確強橫無比,每一個都是他們前所未有的勁敵,實力之強,的確還在他們這些獄界強者之上!
厲天行是獄界中所有極境全部煉成的奇才,他開啓六道輪迴,又是天生靈體,實力絕對是獄界中頂尖的存在,不比鍾嶽、餘伯川遜色,但是他的血脈卻不怎麼高等。
淵琮喜、孤玄機、千柔、倉嵐風等人卻是神魔之中一等一的血脈,天界最強的血脈,九人一起迎戰庚王爺,庚王爺的下場可想而知。
終於,庚王爺與那九位天界強者遭遇,就在此時,突然庚王爺爆喝,氣息陡然暴漲,體內傳來億萬個震動,轟隆隆不絕。
“好!”鍾嶽和餘伯川齊齊讚歎。
庚王爺就在這一瞬間,突然間突破,從真靈境界跨入通神境界,他早已覺醒了星河真靈,一直壓制自己的境界,而今不再壓制,突然突破,讓自己的修爲法力直線飆升,奇兵取勝。
一時間只見那神柱高臺上星河亂舞,數以萬計的神魔虛影浮現,屹立在一顆顆碩大的星球之上,星辰交錯,不知多少神魔錯亂奔行,星光照耀,甚至連天珍樓也遮掩不住,無邊的星光透過天珍樓的封鎖,四面八方射出,照亮一片天地!
漫天星光陡然一收,庚王爺腳踏一具具屍體,星河如龍奔向對面的雲和帝子。
就在星光爆發的一瞬間,他竟然連斬九大高手,氣勢如虹,借勢去斬雲和帝子,簡直是所向披靡,無可阻擋!
他原本便是六道界中最爲頂尖的存在,但修爲境界還是在真靈境,此刻突然間突破到通神境界,極道魂兵早已被他煉成,此刻突破便立刻將通神極境煉成,修爲之強,實力之橫,可想而知!
雲和帝子舉起的酒杯尚未落下,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只見他身後屹立的一尊尊神魔怒喝,紛紛飛出,迎上庚王爺。
一尊尊神魔強大無比,撲面而來,庚王爺出招清晰無比,斷首、摘元神、斬四肢,頃刻間一具具屍體從空中跌落下來。
而在此時雲和太子長身而起,酒杯向桌面落去。
“天界十強,從此出名,不必再大比了!”
庚王爺哈哈大笑,兩人交錯而過,庚王爺手起頭落,雲和太子的腦袋出現在他的手中,而云和太子的酒杯剛剛要落在桌子上。
庚王爺隨手丟掉腦袋,另一隻手接住酒杯,酒杯尚未碰到桌子,仰頭一飲而盡,負手而立:“我與你父相爭,你父千辛萬苦纔將我擊敗,你豈是我的對手?雲山界帝,我殺了你兒子,你該出面了吧?”
半空中傳來一個威嚴無比的冷哼,整個天珍樓的空間頓時固化,所有存在都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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