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當第一波投石機砸向城牆時,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期待。
就在這時,城堡深處傳來一聲嘶啞的吼叫,霧氣頓時濃烈了起來。
“等着,等到下午就是了。”方信如此想着。
在城堡上,弓箭手利用高塔的優勢,可以將箭矢輕鬆地射到250米的射程,在這段距離內,就爲有效殺傷面積,爲此,爲了安全操作攻城器械,投石機的作用不僅在於向城牆上的士兵投射,同時也要清除城頭,攻擊防禦工事內的房屋和人員,所以很明顯的,射程要達到400左右,才適於操作,具備實戰的作用。
果然,雖然有幾聲尖銳的呼嘯,但是箭雨撲入,卻沒有絲毫射中,五架投石機在忙碌的轟炸着,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呼嘯的撲了上去,又砸了下來。
唯一的,就是投石機非常難制,絃索、長柄套扳、絞盤、橫樑、鐵栓、杆臂,這些在這個時代,都是精密工具,
就說兩個事情,第一就是絃索,大型投石機,甚至不能用麻纖維繩,要必須用粗大的馬鬃繩,而且必須以牛骨油(用牛的脛骨和趾節骨制的一種油)浸透數日方可使用,否則在上緊弦後摩擦力的作用下肯定會損壞或崩斷,原材料來源就比較不容易了,至於合理的設計,以及優秀的木材,都是必須的。
其次,就是操作過程中,發射的時機必須正好,稍有遲疑,杆臂上持續的巨大變形都有可能使杆臂斷裂,一部投石機,就因此被破壞。
沉重的石塊落下,一塊正落到了城牆上,霎時轟的一聲,所有人的耳朵中,都充滿着這種悶響,戰馬甚至因此受到驚嚇而嘶鳴。
眼睛銳利的,甚至可以看見石塊中濺起一片血花,那是人體的碎片。
方信默然不動,而騎士們很快就安撫好馬匹,他們不愧是具備軍事素養的職業戰士,冷靜的排列,等待着機會。
二十分鐘之後,一架投石機的杆臂斷裂,沉重的石塊沒有發射出去,反而落了來下,頓時,下面的士兵沒有來得及躲避,就被壓住,轟的一聲,整個人就沒有了,過了片刻,纔有血混着雨水而流了出來。
沒有人會爲之而耽誤,其它的投石機員雖然臉色蒼白,但是還是繼續發射,一塊又一塊的巨石,落到了城牆上,甚至落到了城堡內,將裡面的房屋砸碎。
連綿的發射,使城堡上面的民兵,越來越恐懼,當又一次血肉橫飛之時,這些才從農田中出來的民兵,終於丟下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四散奔逃。
但是帶着悽慘嗥叫的農民,全都沒有來得及跑出多遠,黑暗士兵毫不留情的揮舞刀劍,以武力驅趕着他們,哭喊聲,慘號聲,刀劍刺入人體聲,頓時在城牆上表演出來。
方信銳利的眼神,就看見一個黑暗騎士,用一狼牙棒,打在了一個農民的頭上,鮮血和腦漿頓時飛濺,灑在了他的盔甲和盾牌上。
“大公,是血祭,祭壇在吸取它們的生命和靈魂!”巴尼爾主教毫不意外的說着:“這些農民能夠抵抗就抵抗,不能,也會增加祭壇的力量。”
“恩,所以他們必須死!”方信冷笑的說着,玉如意在震動,他心中閃過殺機。
就在這時,又一塊石塊猛的砸到了城牆上,本來受到連綿打擊,搖搖欲墜的這片城牆,至於“轟”的一聲,倒塌了下來,露出了數米大小的缺口。
“衝鋒!”方信拔出劍來,發出了怒吼聲。
頓時,騎士身穿重甲,率領着士兵直向這個缺口衝去,馬匹長嘶,喊殺震天。
一進入箭樓的射程,一波箭雨就從天而降,在瞬間之間,衝在前面的一個騎士,和一批士兵就被射倒在地,不過沖鋒已經發起,容不得任何的遲疑,所有的人全部吶喊着衝鋒。
第二波箭雨。
第三波箭雨。
第四波箭雨。
方信的臉色變的很難看,面對下面大規模的衝鋒,黑暗士兵似乎沒有動搖,在短短的二百米內,發出了四波箭雨,就這四波,就使二百名士兵倒了下來,其中還包括數個騎士。
不過,黑暗士兵中弓箭手畢竟不多,而且這時間也太短暫了,方信想着,因爲這洪流,已經衝入了缺口,正和那些被驅趕上的民兵撞上。
慘叫,哀號,相撞的瞬間,似乎連空氣也變得沉悶無比,連續不斷的肉體相撞,刀劍入體的聲音,在這近距離的每一次刺拔,都會使鮮血飛射,噴到這個範圍內的所有人的身上,染的一片鮮紅。
箭雨還在下,不分彼此的射着缺口處的人。
在這關鍵的時候,騎士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們抽出長劍,殺入民兵中,擁有過人的體力,再加上馬匹的助力,長劍所到之處,民兵屍橫遍野,鮮血成了河流。
只是二分鐘,民兵的防線崩潰了,他們嚎叫着四散逃命,根本不理後面的黑暗士兵的壓陣了,而騎士也不理這些民兵,直向着黑暗士兵衝鋒。
三千洪流繼續而上,野營出身的士兵,衝入了城堡中後,就開始爬上城牆和箭樓,絞殺那些黑暗士兵,而黑暗士兵,也隨之丟下了弓箭,開始拔出劍來搏殺。
隨着死的人越來越多,城堡中的霧氣越來越濃烈,十米之外似乎就看不見人了,但是戰鬥並沒有爲之而減弱,到處是若隱若現的人影,以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裡面更是混雜着利刃刺入人體,砸碎骨胳的聲音。
但是戰鬥終是有結束的時候,到處是鮮血染成醒目的紅色。
在神殿(領主府)的面前,方信制止了繼續進攻,他眯着眼睛向裡面看,那裡是深邃無邊的黑暗,而且還在不斷沸騰着。
這時,科爾塔德正趕了過來,他騎着戰馬,手中提着一柄長劍,身上的戰袍和盔甲上,滿是紅色的血跡,這全身沾滿了鮮血,卻不知道爲什麼,反讓他顯的格外高貴。
握着劍柄,他對方信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大公,就在這裡了,我剛纔感覺了一下,已經有一千多條性命在此地消亡了,祭壇吸取了大量的力量,裡面還有黑暗騎士和法師,下面會是一場苦戰!”
“是嗎?我不覺得,下面不需要戰鬥了。”
方信好整餘暇的擡起了臉,他一身衣服上沒有染到半點鮮血,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溫和的笑意,連科爾塔德都吃了一驚。
“上次哥倫伯恩·塔弗納子爵死後,終於有貴族投靠我了,並且說出了秘密,恩恩,我這才知道,原來還有大量的油彈存在,不得不說,誰都有王牌呢!”方信見他有些迷惑,大度的解釋的說着。
“既然如此,那我們又何必戰鬥呢?黑暗不但畏懼光明,也會畏懼火焰,您說呢?”方信特意用和緩的語調說着,笑容更加溫暖:“我們應該爲這些人,準備一個特大的火刑柱,不是嗎?只要不至於把所有城堡全部燒了,就可以了。”
“您說的是!”科爾塔德點了點頭。
火刑柱嗎?
科爾塔德擡起頭來,看見小型的投石機拖了進來,然後,一批批油彈劃破了天空。
大火短時間內,沖天而起,裡面帶着無比慘烈的哀嚎和詛咒聲。
任憑千種準備,萬種計謀,有時,只要一把火,就足夠了,無論是社會,國家,組織,還是具體的戰鬥之中,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