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府客廳中,晉虛與秦郡守分坐主位,卓志寧和楓曉寒站在大廳中央,兩人身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只是楓曉寒臉上的那一道傷疤卻是怎麼都消除不掉。晉虛百無聊賴的敲着桌面,不時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秦郡守輕咳了一聲,問道:“楓曉寒,你說有事情要告訴本官和晉先生,是何事啊?”楓曉寒抱拳道:“此事關乎龍淵郡存亡,卑下奉卓小先生爲主,自然是需要詳告之。”聽到這話,卓志寧還是一臉的糾結,他實在不知道這傢伙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奉自己爲主。但是隨着楓曉寒說出來的話,卓志寧的神色漸漸的凝重起來,秦郡守更是一臉的驚駭,只有晉虛一人表現的十分鎮定。
原來派遣楓曉寒前來龍淵郡的人並不是秦郡守認爲的朝中之人,就是荊北郡的人,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他的名字叫做應追風,乃是荊北郡郡守之子,雖自幼聰慧,但卻沒有修仙根基。十年前,應追風前往鎬京遊歷,入女媧宮三月不出,再出時,目孕靈光,周身異香散發,被太子姬誦請進太**,三日後離開鎬京,返回荊北郡。應追風回到荊北郡後,插手郡中事務,而是遁入山中,隱世而居。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其實應追風卻是在荊北郡中大肆收攏妖族,一年的時間裡全郡上下所有的弱小妖族都被他收在麾下,攔阻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三股勢力。一股是紅楓山妖兵,首領就是楓曉寒;一股是荊北郡中靈清湖的水族妖兵,首領是黑蛇王烏蠻;一股是躍虎山的妖兵,首領是斑斕虎震山。這個應追風不知道在女媧宮中受到了什麼機遇,短短十年,從一個不通修行的凡人,一躍成爲可以和三大妖王比肩的修士。且此子極善攻心,他先是和三妖王最爲實誠的震山暗自訂下同盟約定,時常與震山談玄論道、互通有無,而當震山與其他二妖王發生衝突時,他也是暗地裡鼎力相助,由此,三路妖王中震山被他折服,成爲第一個投身他麾下的妖王。
隨後,應追風讓震山與楓曉寒修好,做出一副要一舉收拾了烏蠻的架勢。因爲他和震山結盟之事根本不曾外傳,所以烏蠻對此一無所知,無奈之下,烏蠻只好求助於第四方,也就是應追風,以求保全。應追風假意答應,派出麾下精兵強將協助靈清湖妖兵,結果在二妖王與烏蠻大戰之時,從烏蠻身後發起了致命一擊,烏蠻戰死,所有的靈清湖妖兵都被應追風吞併。至此,荊北郡的妖族勢力三足鼎立,但是,時間不長,楓曉寒就發現了應追風和震山的關係,感嘆大勢已去,只得歸順於他。因爲楓曉寒機緣巧合,修煉的法門比震山要好上不少,所以一直有荊北第一妖王之稱,投靠應追風之後,順勢成爲了整個荊北郡的妖主。
此次荊北妖兵進犯龍淵郡其實早有預謀,應追風自從知道龍淵郡有一位天仙供奉之後,便動了心思,他派出一部分實力不錯的妖族假扮成遷移到龍淵郡的樣子,在龍淵郡落腳,實則是窺視整個龍淵郡的妖族分佈情況。結果,因爲卓志寧的歷練活動,使得那些妖族以爲自己已經暴露了,一齊嚮應追風求援,所以楓曉寒就被派來了。目的就是牽制晉虛和卓志寧,而在楓曉寒之後,還有震山率領的妖兵殺進龍淵郡,意圖吞併龍淵郡的妖族勢力。
楓曉寒說完之後,卓志寧忍不住問道:“先生,現在該怎麼辦?”晉虛笑了笑,說:“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按理說,女媧宮是不會插手人間爭鬥的,這次卻一反常態的積極參與,頻頻插手,到底是爲了什麼?楓曉寒,你覺得,應追風的修爲像是什麼路數?”“這個,不好說,不是道教玄功,也不是西方的功法,確確實實是妖族的功法,但是又不像是女媧宮的那些妖仙的功法。”楓曉寒答道,顯然他也是十分的疑惑。晉虛笑道:“這是有一位上古大妖興風作浪啊!女王娘娘因爲妖族衰落,不得不倚重與他,他便肆無忌憚了。”“先生,這種事先不說,先想想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妖兵吧!”秦郡守焦急道。晉虛笑了笑,問道:“楓曉寒,你可知龍淵郡的妖族實力有多大?”“大小妖族三十餘萬,其中能和我相比的沒有,不自量自立的妖王二十多個。”楓曉寒答道,不等晉虛發問,接着說,“震山率領的妖兵中有四十名這等層次的妖兵,還有四百多完全化形,成就妖仙的妖兵,另外,還有兵力二十三萬。”“好傢伙,兩大妖王,二十餘萬妖兵,夠可以的啊!”晉虛笑着,絲毫不在意秦郡守變得慘白的臉色,“這個應追風,倒是有本事。秦郡守,你就沒想到整合郡中妖兵這一招吧?”“是,是,在下短見了。”秦郡守苦笑着說。晉虛冷笑道:“不是你短見,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將妖族放在眼裡,你認爲人族是天地靈長,是天地間最強的。現在認識到了妖族的可怕了吧?人族是比妖族聰慧,但是在大周,人族的基數比不上妖族,強者的數量也要遠遠遜色與妖族,如果說其他王朝是人族佔據主導的話,大周就是妖族的實力更爲強大,想要在大周站穩腳跟,首先要做的就是安穩妖族。”秦郡守恍然大悟,似乎有所想法。晉虛繼續說道:“這二十萬妖兵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羣螻蟻,反手可滅。但是,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反不如困住他們,收歸己用,藉助妖族的力量與荊北郡相抗衡,這樣也只是兩郡的妖族相互搶佔地盤,不會吸引到鎬京的注意力。”“先生所言極是!就依先生!”秦郡守聽出晉虛胸有成竹,頓時有了底氣。晉虛笑了笑,喚過卓志寧和楓曉寒,吩咐他們依計行事。
等到卓志寧、楓曉寒離開之後,秦郡守忍不住道:“先生,這楓曉寒畢竟是荊北郡的妖王,可信嗎?”“無妨,反正此事我只是提供一個戰略意圖,具體實施都是他們來安排,若是出現紕漏,或者楓曉寒陣前倒戈,我反手便可扭轉戰局。這次不過是給志寧一次歷練的機會。”秦郡守感到一陣無語,在他看來事關生死存亡的一戰,在晉虛眼裡竟然是一次鍛鍊弟子的機會,不禁暗歎:“這些仙人的想法實在是天馬行空,讓人難以捉摸啊!”隨即告辭離去。所有人都走了,晉虛看着漸漸止歇的大雨,淡笑道:“天道啊,天道,你改變大勢,卻是給了我一個更好玩的遊戲,完全不知道攻略的遊戲啊!”話音未落,只見天邊烏雲之中透出一絲璀璨的光芒。
荊北郡與龍淵郡的邊界上,浩浩蕩蕩的妖雲正緩緩飄過,帶着一片陰風。妖雲之上,一個身材魁梧的金髮大漢俯身探查,問道:“下方這條河是不是龍淵河?”“震山大王,正是龍淵河!兄弟們傳回來的信息說,條河裡的水族實力錯綜複雜,幾乎每十幾裡就是一家勢力盤踞。”一旁的一個妖怪回答道,金髮漢子正是虎妖震山,他看着身下的龍淵河,吩咐道:“應公子此次命令就是讓我們儘可能多的攻佔龍淵郡的妖族勢力範圍。就從這龍淵河開始,這條河盤踞整個龍淵郡,我們要是能拿下這條河,那麼,龍淵郡就是我們囊中之物!”“大王高見!”一旁的小妖開始恭維着震山。震山卻是並沒有爲之動容,而是思考着:“楓曉寒已經進入龍淵郡近半個月了,還是沒有消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思索着,他麾下的大軍卻是堅決執行着他的命令,全都殺進了龍淵河中,開始了他們的侵佔進程。
荊北妖兵在震山的率領下,一路進程順利,龍淵郡的妖族整體水平本就比荊北郡妖兵要低,再加上各自爲戰,一個妖族據點被攻擊,在它附近的妖族根本不會去救援,而是隔岸觀火。漸漸地,戰局演變成了荊北妖族在後追殺,龍淵妖族在前亡命狂奔,甚至有時候,小一點的妖族據點湖北龍淵妖族自己就給衝散了。這樣的戰鬥使得荊北妖族徹底狂熱了,震山也是瘋狂地衝殺在第一線,看着一個個據點在自己的手中土崩瓦解,一件件珍貴的天材地寶被搜刮出來,他一雙銅鈴大眼早就赤紅赤紅的了。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根本沒有發現,亡命奔逃的龍淵大軍總是不定時會有一小部分妖族消失不見,還有他們從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殺死過多少敵人,反而是佔據的據點,總是要留下一部分兵力看守,雙方的實力對比,正在悄然發生着變化。而且,他們已經被這些潰逃的妖族帶進了龍淵郡的腹心地帶。
這一天,瘋狂逃竄的龍淵妖族衝上了岸,殺紅了眼的荊北妖族也衝了上來,隨後他們就傻眼了,一直領頭衝殺的震山也愣住了,在他們面前是集結完畢,一派肅殺的二十餘萬妖族大軍,依照羽、獸、鱗的遠古三族分列爲三個陣勢。震山意識到不對勁,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兵力從二十三萬已經變成了十五萬,他竟然已經留下了八萬大軍區看守戰利品!“不好!”震山此刻終於明白過來了,中計了,眼前的二十多萬龍淵妖族和情報中的三十餘萬出現了巨大差額,顯然,留守的,分散成零星小股的八萬大軍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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