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各路仙家會萬仙

話說那原始天尊來會“萬仙陣”,先着南極仙翁持玉符先行。南極仙翁跨鹿而來,雲光縹緲,有截教金箍仙馬遂擡頭見是南極仙翁,便要與南極仙翁一戰,急駕雲光,至半空中來阻住去路。南極仙翁笑道:“馬遂,你休要猖獗,我闡教掌教師尊來了!”馬遂冷笑道:“南極,你也是一方仙家,竟然在虛言恫嚇!”方要爭持,忽見南極身後面仙樂一派,遍地異香,馬遂頓時知道南極所言不假,知不可爭持,按落雲頭,迴歸萬仙陣去了。馬遂剛剛離去,就見天邊來了兩隊儀仗,兩架九龍沉香輦居中。左手邊的沉香輦車四周氤氳遍地、霞光架橋,異香馥郁、鸞歌鳳舞,祥雲託定、瑞獸飛騰。

輦車的四隻車輪上各顯現一枝金色蓮花,蓮花上現有毫光、毫光上再顯現蓮花,剎那間萬朵金蓮照耀諸天寰宇。輦車上端坐玉清教主,原始天尊聖人,有數十仙童仙女相隨。右手邊沉香輦,輦車上九龍雕刻,活靈活現,張紫羅蓋傘,傘柄上鑲嵌了闢風、闢塵、闢火、闢水四種寶珠,輦車的兩個車輪包裹着一層銀河沉銀砂煉製的銀箔,行動間星光閃耀,無盡祥雲相隨。拉輦的是一頭身高九丈,體長十二丈,通體銀鱗,脣生龍鬚,兩腮如鯊,有三道鰓片,肋生鵬翅,銀羽耀目,宛如大柱的四蹄各踏一朵白雲的神馬,駕車的是一個灰袍小道士,輦旁一金一黑兩條神龍相隨,輦上有兩對少年男女侍立,端坐着逍遙天尊徐縉與蛟龍女皇凝碧夫婦二人。

南極仙翁先至蘆篷,率衆仙迎鑾接駕,幾名受創的弟子也是強撐着來到蘆蓬外接駕。原始天尊和徐縉夫婦依次走進蘆蓬,分了座次坐下。徐縉身邊的雨玄、玄雨和雨冥、冥寒兩對侍立在身邊,敖枯、敖榮兩條神龍化爲人形守衛沉香輦。原始天尊坐下之後,對南極仙翁道:“把你那些受難的師弟喚來。”南極趕忙將黃龍真人等喚了進來,五名弟子全都頭戴金箍,面目猙獰,渾身抖若篩糠,顯然是痛不可當。原始天尊嘆道:“爾等受了黃河陣之難,如今卻是被截教門人折辱,實在是不該,且上前來。”五弟子依言上前,原始天尊伸手在五人頭上一點,五個金箍應指而斷,落在地上,靈氣盡消。解了弟子之難之後,原始天尊對所有弟子說:“今日你等俱該圖滿此厄,各回洞府,守性修心,斬卻三尸,再不惹紅塵之難。”“謹遵師命!”衆門人齊聲應道。徐縉在一旁淡淡一笑,凝碧見徐縉笑道詭異,默運元神與徐縉溝通,問道:“縉哥在笑什麼?”徐縉看了凝碧一眼,忍不住又是一笑,回答道:“我笑原始聖人千萬年來栽培的弟子,只怕要離他而去了。”“此話怎講?”凝碧驚疑道。徐縉笑答:“你看燃燈、俱留孫、文殊、普賢、慈航的腦後金光有何不同。”凝碧聞言,凝神看去,只見玉虛門下十五弟子腦後都有一輪金光,但是燃燈等五人腦後的金光中隱隱有金蓮浮沉。凝碧震驚了,難以置信的說道:“竟然是西方之術?”徐縉笑而不語,可嘆原始天尊一世英名,竟沒發現自己弟子已經轉投他教了,實在是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原始、徐縉夫婦在蘆蓬中靜坐間,忽聽得空中有一陣異香仙樂,飄飄而來,已知是老子來至,隨同衆門人迎侯。老子下了板角青牛,攜手上篷,衆門人禮拜,老子拍掌笑道:“周家不過八百年基業,貧道也到紅塵中三番四轉,可見運數難逃,何怕他萬仙兇陣”原始附和道:“塵世劫運,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況我等門人又是身犯之者,我等不過來此一番劫數耳。”二位聖人說過,端然默坐,徐縉也沒有插話,此番還是三清聖人對敵,他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至二更時分,只見各聖賢頂上,現有瓔珞慶雲,祥光繚繞,滿空中有無限瑞靄,直衝霄漢。獨獨徐縉逍遙門下與之不同,敖氏兄弟頂上龍珠升騰,各有一頭神龍浮浮沉沉;浮雲頂上雲霧環繞,一頭與他本身相仿的元神在雲霧中奔走;駕車的六耳廣聞靠在浮雲身上,頂上是一頭六耳獼猴法相,形同一般獼猴,只是渾身體態強健,目露兇光,上下獠牙;雨玄、雨冥、玄雨、冥寒的頂上升起一片雨霧連成一片,霧中兩條巨龍盤旋,兩頭骨獸咆哮,甚是玄奧;凝碧頂上竟然是一片宮殿,殿中無窮蛟龍穿梭進出,氣勢恢宏。徐縉端坐蘆蓬之中,頂上升起一蓬紫氣,紫氣之上浮現三重宮殿:一重幽冥地府,魑魅魍魎、惡鬼兇魂四處遊蕩;一重妖族聖殿,龍、鳳、麒麟,鱗、羽、走獸無所不包,無所不容;一重天宮仙闕,不見玉皇聖闕,只有萬千星光,一片逍遙。

徐縉頂上紫氣一現,頓時引起老子和原始側目,這等氣象根本不可想象。老子笑道:“徐道友又有精進,此番紫氣演化,仙、妖、鬼三重宮闕,實在是歎爲觀止,只是爲何不見人族?”徐縉淡淡一笑,這一笑,渾身上下那一種薰陶了無數歲月的華貴氣質蕩然無存,反而像是升斗小民小人得志的賣弄笑容。徐縉就這樣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不就是人?”一句話很短,只有五個字,但是老子和原始卻是渾身一震,原始驚訝道:“沒想到,徐道友得天道眷顧,竟能走到這一步,雖不是聖人,卻也足可逍遙天地了!”老子、原始皆是聖人,爲何竟會如此?只因爲,徐縉那一句話,那一個笑容,已臻返璞歸真之境,那一笑,便是最最普通、最最平凡的俗人笑容,那句話,卻是彰顯了徐縉的所有堅持——人,馭一切!以人之軀,馭仙、馭妖、馭鬼,人族與自然合一,萬物皆在一心,此一悟,人族不可限量!要知道,徐縉終究是這世界第一個人族,真真正正的人族之祖,他的悟,便是人族之道,他的道真解天意,人族便昌盛不衰。無論是人、闡、截三教如何壯大,終究是有一份氣運綁在了人族之上,三教從現在開始就已經成爲了徐縉的合作者,而且是以徐縉爲主導的合作者,除非三聖人狠心放棄大教,否則,他們都要對徐縉這個不是聖人的存在以聖人禮遇。

不言蘆蓬中這般異動,且說金靈聖母在“萬仙陣”內,見瑞靄祥雲,知二位師伯已至,自思道:“今日掌教師伯出來,吾師也要早至方可。”及至天明,只聽得半空中仙樂盈盈,佩環之聲不絕,羣仙隨通天教主離了碧遊宮,親至萬仙陣來。金靈聖母得知,率領衆仙迎接教主,進了陣門,上了八卦臺坐下。萬仙叩謁完畢之後,金靈聖母稟告道:“二位師伯俱已至此。”通天教主淡淡道:“罷了!如今是月缺難圓,擺此萬仙陣,必定與他見個雌雄,以定一尊之位。今日是萬仙統會,以完劫數。”喚來久身邊的長耳定光仙吩咐道:“你且去蘆篷上,見你二位師伯,下這一封書。”長耳定光仙領命,直往蘆蓬而來,至蘆篷下,見楊戩等俱在左右站立,也不說話,只是站定。哪吒見一長相清逸,長鬚垂胸的道人從萬仙陣來,在蘆蓬外站定,上前稽首問道:“哪位仙長,來此何干?”長耳定光仙笑答:“吾是奉命下書來見師伯的,借你通報。”哪吒道:“稍待。”轉身進了蘆蓬稟告,老子淡淡道:“叫他進來。”哪吒出來,對長耳定光仙道:“大老爺喚你進去。”長耳定光仙整頓道袍,上得篷來,見左右立着玉虛門下十五仙家,並不在意,來到老子、原始面前,拜伏於地,將書呈上。老子看書畢,嘆道:“終究是剛烈性子,還是要一決雌雄。”對長耳定光仙說:“吾知道了,明日會破萬仙陣,你去吧。”長耳定光仙拜別,返回萬仙陣回覆通天教主去了。

長耳定光仙離去之後,老子滿面愁容,原始問道:“大兄何故如此?”“賢弟,你也知三弟鬥戰手段,我雖勝他,但是你我二人門下終是不敵他萬仙大陣,爲之奈何?”老子嘆道,原始聞言,看了一眼門下弟子,也是憂心忡忡,他雖是豪情萬丈,但是若是此戰一敗,再無翻身餘地了。正當二聖憂愁之時,徐縉笑道:“二位聖人何必如此,此一戰不可避免,終要一戰。此番不僅是鬥法、鬥戰,更是鬥氣運。若是二位氣運不濟,無論如何都會落敗,若是二位氣運深厚,以少勝多,也是大有可能。再說,就算是有危急,難保沒有援手伸來。”徐縉一番話,說的老子和原始連連點頭,這番道理十分的淺顯,難免一戰,還畏懼什麼,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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