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瑤池宮披香殿中,昊天與瑤池擺宴款待徐縉。席間,衆女仙如穿花蝴蝶一般穿梭,只見綵帶飄舞,香氣飄飄。魔家四兄弟終究是凡人,道心不穩,不多時就被迷惑的神魂顛倒,加上天上仙酒喝了不少,頗有些醜怪模樣。徐縉瞧在眼裡,只是一笑,並不在意。昊天和瑤池久在天庭,很少見這等俗心未脫之人,也頗覺新奇,只是將他們身邊的仙女遣散了,並不怪罪。
待到酒過三巡,敘舊話說了許多之後,徐縉笑道:“我看天庭,男仙女仙職責分明,你們倆倒是很有手段啊。”“哈哈,天尊與我們相識多年,何時見我等有這等閒心?”昊天笑道,“這都是我們新近提拔的兩位仙家所爲。”“哦?是哪兩位?”徐縉有些好奇地問到,昊天卻不言語,只是在笑。“一位是湯谷扶桑木化形的道友,如今號東王公,也稱木公。”見昊天只是在笑,瑤池在一旁回答道,“另一位就是出自你逍遙山的那位西王母,白水香。”“竟是他們!”徐縉感到一絲不可思議。昊天端起面前的佳釀,笑道:“正是他們。東王公化形之後一直隱居在湯谷,若不是那一日我心血來潮,想去湯谷尋那金烏湯水,還不能碰到他呢!遇到東王公之後,我就請他上天庭,也許是十位金烏太子曾棲在他身上,他對這些手段無師自通,一入天庭,就把整個天庭打理的井井有條。後來,瑤池又發現了白水香這樣一個女仙,便任命她爲天界女仙之首。他們倆不久前結成道侶,分別執掌男仙女仙。”“你們倒會偷懶!”徐縉笑道。與昊天同飲了一杯後,徐縉說道:“今次我上山,是給你們送來四個守門將軍。我與西方的二教主已經和解,這四人是他物色的西方護法,如今他西方還沒有像樣山門,便先來你這歷練一下,也好消消俗氣。”“天尊都如此說了,朕還能說什麼?好,就留下吧,不過,要先去東王公那裡磨練一下,要不然,這四天門每日出入各色女仙,他們在這般嘴臉可是不美。”昊天指着四魔將的癡迷嘴臉笑道,徐縉和瑤池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人間,朝歌城太師府中,聞太師端坐銀安殿上,聽取各方戰報。“稟太師,遊魂關總兵竇榮與叛臣姜文煥戰於關外,五戰連捷!”聞仲弟子餘慶在一旁念着戰報,聞太師撫髯大笑:“竇榮確是一員良將,他那夫人也非泛泛,明日老夫進宮爲他們夫妻請功。”餘慶繼續唸到:“三山關鄧九公老將軍來報,叛臣鄂順進攻三山關,已被擊退,損兵折將,短期無力再犯。另外,老將軍詢問,太師是否將隨身麒麟令發放?”聞仲笑道:“老夫卻是將那令牌送出去一段時間,現已歸來,老將軍爲何這般問,戰報中可有寫?”“沒有,不過來送戰報的人送來老將軍一封信,請太師親啓。”餘慶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封錦書雙手遞給太師。聞仲結果,展開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是嬋玉侄女被人偷了心去了!可惜啊,這丫頭註定是一廂情願了。也罷,我修書一封,你命快馬送去三山關鄧老將軍手中。”“遵命!”餘慶抱拳道,收起戰報,去準備筆墨錦帛。正此時,聞仲另一名弟子吉立衝了進來,驚慌道:“師尊,大事不好!汜水關總兵韓榮來報,魔家四將在西岐城下戰敗,被一陣大風捲走,生死不知!佳夢關十萬兵馬只有兩三萬逃回了汜水關!”聞仲聞言氣得拍案立起,眉心神目睜開,一道二尺白光射出,氣得是三尸神暴跳,七巧欲生煙,怒道:“好個姜尚!哪裡是什麼大風捲去,分明是你闡教弄手段殺我大將!你闡教要保聖主伐我大商,難不成我截教就保不得聖主?現在東、南兩地叛亂已經壓制,待我面君請命親征,且看你我二人手段高低!”次日朝會,聞太師上出師表章,帝辛心中巴不得聞仲早走,當即拍板:“既如此,請太師代孤征伐西岐。”命左右速發白旄黃鉞,得專征伐。聞太師擇吉日,祭寶纛旗幡,舉兵三十萬準備出征。帝辛親自率文武百官餞別,滿斟一杯酒,遞與聞太師。聞太師心中感恩,接酒躬身道:“老臣此去,必克除反賊,清靜邊隅。願陛下言聽計從,百事詳察而行,毋使君臣隔絕,上下不通。臣多不過半載,便自奏凱還朝。”帝辛笑道“太師此行,孤自無慮。孤在朝歌靜候太師佳音。”隨後命排黃鉞白旄,請聞太師起行。聞太師飲過數杯與百官作別,走到坐騎墨麒麟旁,翻身上騎。這黑麒麟久不曾出戰,今日聞太師方欲騎上,被黑麒麟嘶吼一聲,跳將起來,竟將聞太師掀了下來!百官大驚,左右扶起太師,忙整衣冠。時有下大夫王燮上前勸道:“太師今日出兵落騎,實爲不祥,可再點別將征伐可也。”聞仲義正言辭道:“大夫差矣!人臣將身許國而忘其家,上馬掄兵而忘其命。將軍上陣,不死帶傷,此理之常,何足爲異?大抵此騎久不曾出戰,未曾演試,筋骨不能舒伸,故有此失。大夫幸勿再言。”遂傳令點炮出兵,太師覆上騎,率兵出征。此一別,正不知何年再會君臣面,只落得默默英魂帶血歸。太師一點丹心,三年征伐,俱是爲國爲民。用盡機謀扶帝業,上天垂象不能成。
聞太師領兵三十萬出征西岐,爲徒行軍快捷,取道青龍關,這一日來到一座山下,此山名喚黃花山,卻是一座好山,只見得:遠觀山,山青疊翠;近觀山,翠疊青山。山青疊翠,參天鬆婆娑弄影;翠疊青山,靠峻嶺逼陡懸崖。逼陡澗,綠檜影搖玄豹尾;峻懸崖,青松拆拆老龍腰。望上看,似梯似鐙;望下看,如穴如坑。青山萬丈接雲霄,鬥澗鷹愁侵地戶。此山到春來,如火如煙;到夏來,如藍如翠;到秋來,如金如錦;到冬來,如玉如銀。到春來,怎見得如火如煙?紅灼灼夭桃噴火,綠依依弱柳含煙。到夏來,怎見得如藍如翠?雨來蒼煙欲滴,月過嵐氣氤氳。到秋來,怎見得如金如錦?一攢攢,一簇簇,俱是黃花吐瑞;一層層,一片片,盡是紅葉搖風。到冬來,怎見得如玉如銀?水晃晃冰成千塊玉,雪濛濛堆疊一山銀。山徑崎嶇,難進難出;水途曲折,流去流來。樹梢上生生不已:鳥啼時韻致幽揚;正是觀之不捨,樂坐忘歸。有詩爲證:“一山未過一山迎,千里全無半點平;莫道牧童遙指處,只看圖畫不堪行。”聞太師觀此山,頗爲雄壯險惡,心中升起了興致,恰好三軍紮營,他便獨自一人上山觀景。行了一陣,見得風景奇好,聞仲嘆道:“好一座山,若是朝廷寧靜,老夫來黃花山,避靜消閒,多少快樂?”又見依依翠竹,古木喬松,賞玩不盡。正看此山景緻,忽聽山路上一陣馬蹄聲響,太師急勒轉坐騎,轉身觀瞧。就見一員將,面如藍靛,發似硃砂,上下獠牙,金甲紅袍,胯下一匹黑馬,手使一柄開山斧,信馬而來,一見聞仲,這人眉頭一皺,道:“你是何人,好大膽敢來探吾山景?”聞太師見這人奇異,心中生了愛才之心,笑道:“貧道聞仲,看此山幽靜,欲在此結一茅庵,早晚誦一二卷黃庭,不識將軍肯否?”哪知那員將一聽這話,哈哈大笑:“哈哈,等你三天,你可算是來了,吃我一斧!”催開馬,搖手中斧飛來直取,聞太師雖是納悶,卻不敢大意,用金鞭急架忙迎。鞭斧交加,大戰在高山之上。聞大師征伐多年,不知見過多少豪傑,哪裡把他放在眼裡,見這將使的斧,也有些本領,暗道:“聽他言語,山中早知我要來,不知是何故,先將他擒了,再作區處。”太師把騎一撥,往東就走,那人趕來。聞太師聽腦後馬蹄聲響亮,把金鞭一指,平地現出一座金牆,把這一員大將,圍在裡面,用金遁住了。
困住這人之後,聞太師心知山上有蹊蹺,往山上行去。正走間,又是一聲大喝:“候你多時了!”說話間兩名大將從山上催馬殺來,一舉槍,一舞雙鐗。聞太師使開金鞭,衝殺上下,三騎交加。聞太師勒轉墨麒麟往南就走,二將趕來,太師把鞭一指,將水遁了使槍的,木遁遁了拿鐗的。聞太師方纔降住二將,又聞頭上振翅聲響起,擡頭一看,就見以赤面獠牙的大漢,背生雙翅,頭戴虎頭冠,手拿錘鑽,惡狠狠撲來!聞太師見而大喜,真奇異豪傑!那人照聞太師頂上一打來,太師用鞭急架忙迎,鞭驍勇,殺法精奇。太師掩一鞭,望東便走,那人大呼:“妖道那裡去?吾來了!”把雙翅二夾,即到頂上。他不知聞太師有多大本領,任意行兇。聞太師,自忖:“五遁之中,遁不得此人。”且將金鞭照路旁一塊山石,連指兩指,命黃巾力士:“將此山石把這人壓了。”力士得法旨,忙將此山石平空飛起,把那飛天怪人挾腰壓下來。聞太師壓住此人,上前舉鞭要打,那人趕忙道:“聞太師留情!我等只是奉命於聞太師相爭,那位仙長在山上等候太師。”聞仲心中疑竇叢生,收了金鞭,也不放人,催動墨麒麟往山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