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話說完便看着展凱,我知道,他即使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可是也不可能丟下他爺爺不管。
更何況,我們已經成爲了茅山傳人,遇上惡鬼爲害鄉里怎麼可能不管不顧,我將銅鏡主人的故事講給了展凱,雖然他比較怕死,但是還是明白大義的。
果然,展凱聽了我的話便沉默了。
“那怎麼辦?”沉默了半晌,展凱問道,和他相處了這麼些年,我是深知他的秉性,一般遇到突發的情況他是最沒主見的。
“把你那書翻開看看,找找有沒有應對這種事兒的。”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希望那書裡有辦法吧。
展凱翻了幾番,突然拽了我一下“快看”
我低下頭一看他指着的地方:如遇強鬼不可力敵,切記堵水不如疏。
只有這短短的一句話,其他再沒記載。
“這就完了?”我問道。
“完了。”展凱一臉無奈,猛地將書一合攏:“他奶奶的,這破書記載的啥玩意兒,毛都沒有。”
這短短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水攻?不至於吧,我不自覺地想起了大禹治水的故事,堵水不如疏,我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拍了展凱一下:“快叫你爺爺來。”
“幹啥?”這貨還沉浸在無限的悲痛中呢。
“你去叫他就是了,等會兒跟你講。”我隨便應了一句。
就在我們講話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下來,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此時場壩上零星的站了些人,有些小孩兒就圍在新娘的屍體身邊,看那好奇勁兒,恨不得把新娘臉上的白布扯開。
我當然不會讓他們這麼做:“哎,小屁孩兒全都閃開,看什麼看?回家看喜羊羊去。”我把小孩子都攆了開來,當即向着周圍招了招手:
“來幾個人,幫我把新娘子的屍體擡進屋。”我說着便開始動手取下板凳,誰知那些人一個個都好奇的望着我,竟沒有一個來幫忙的。
我正要再叫,展凱的爺爺趕緊跑了過來:“小宇,你幹什麼呢?你動這屍體幹啥?”
展凱跟在他爺爺後面,也對我的舉動有些不解,但是我也來不及解釋了:“爺爺,您就先別管了,展凱先幫我把屍體擡進去。”
我說完便又動手,展凱雖然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相信我這樣做肯定有我的道理,二話不說也跟着擡起來。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從屋裡衝出來一對中年婦女,女的拿着個大勺子,上來就推了我一把:“幹什麼呢?誰叫你們擡的?”
要說這女的力氣也真大,差點把我推了一跟頭,不過還好我馬步扎得穩纔沒被推翻了,我趕緊將屍體放下,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我一番,見我面生,也跟着罵道:“哪來的野小子,誰叫你擡的?”
展凱爺爺見我被罵,趕緊走上來笑着對那中年男子說道:“本成啊,這是我孫子的同學小宇,他不懂事,你別生氣啊。”
這時我才知道,男的就是這家的主人趙本成,那女的肯定就是他媳婦兒了,叫程金蘭,先前因爲不知道他們是誰所以我還沒有反駁,現在知道了,我頓時火冒三丈。
“就是我讓擡的,怎麼了?今天她還必須進你的屋。”
我心裡實在對這兩人沒啥好感,更談不上尊敬,新娘子遠嫁過來,在路上出了禍事,這做公婆的不但不好生打理,竟然就將屍體放在外面,還不讓擡進去,這樣的人值得尊敬嗎?
那趙本成本來已經給展凱爺爺說的快消了火氣,畢竟展凱爺爺可是老支書,他不給誰面子也不敢不給他老人家面子啊。
但是此刻聽我這麼一說,當即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對着展凱爺爺到:
“展叔,我敬重你是村裡的前輩,這才讓你來幫我主持,可是你孫子的同學也不能這樣啊,這女的還沒過我家門兒呢,她死了怎麼能擡進我們屋?我可受不了那個晦氣。”
展凱爺爺連忙點頭賠罪,又對我說道:“小宇啊,你到底是要整哪樣兒啊?”
我將展凱爺爺拉到一旁:“爺爺,您先站這兒。”然後又對着展凱道:“凱子,給我一張符。”我說着趁着別人不注意,對他使了個眼色。
展凱當即會意,從包裡拿出張符來遞給我。趙本成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別人當然也不知道,都一個個圍了過來。
我把符拿在手裡在趙本成面前:“看好了。”說完我手輕晃了一下,只見那符紙噌的一下就燃了。
“哇”在場的衆人無不驚訝,就連趙本成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
我趕緊趁熱打鐵:“大家都看見了吧,實話告訴你,今天你要不把新娘子的屍體擡進屋去,我保準今晚在場的人全跑不掉,絕對死得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的話一說完,在場的人便如同炸開了鍋似的
“什麼?”
“真的假的?”“怎麼會這樣?”
聽着場外議論紛紛,程金蘭腿一軟差點就倒了下去,她身後的人連忙扶住她,而趙本成聽了我的話更是嚇得直接跪了下來,抓住我的褲腿道:
“大....大師,我....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求求你救救我們吧。”說着語氣都帶着哭腔了。
我心中冷笑,這下知道求我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我還是趕緊將他扶了起來:“行了行了,要是想活命就聽我的。”
“好好好,聽您的,都聽您的......”他連忙點頭。
“先叫人把這屍體擡進屋去。”我指着新娘的屍體說道。
“快,快把屍體擡進去。”趙本成這下沒有反駁我,趕緊叫人擡屍體。
可是現在他卻也叫不動了,展凱爺爺見狀,也連忙招呼道:“大家快幫忙把屍體擡進去。”
先前看我露了一手,展凱爺爺也很是震驚,打心底裡以爲我就是大師了,所以對於我的話他沒有半點懷疑。
可是他這個一向面子大的老支書此刻說話也不好使了,原來,這些人聽到我說今晚要出事兒,竟然全都嚇到了,誰也不想把命搭進去,都在準備回家了。
不管這村裡的人平時有多麼相親相愛,但是在強大的恐懼之下,誰也顧不得誰了,都不想摻和這趟渾水。
我一看勢頭不對,現在要是全都走了,那可就真只有等死了,唯一讓他們不因爲害怕而走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讓他們更害怕!
我拍了拍手:“大家都聽好了,誰要是想死就立馬走,不想死的就留下照我的吩咐把事情辦好了,我保管各位今晚上相安無事!”
果然,雖然這些人不知道我的話有多可信,但是有了先前燒符紙作爲鋪墊,大家都選擇了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態度,開始擡起屍體來。
我拍了拍趙本成的肩膀:“你叫幾個膽子大的人進屋來,我有話要說。”
趙本成趕緊點頭應是,然後就去叫人了,我帶着展凱和他爺爺進了裡屋。
“宇子,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展凱不解的看着我。他爺爺也在一旁問道:“小宇,你先前說的都是真的?”
我笑了笑,對着展凱爺爺道:“爺爺,你放心吧,沒事兒的。”
展凱也安慰他爺爺:“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展凱爺爺無疑已經相信了我的話,越是這樣的老人越容易相信,因爲他們活的時間久了,見識才更加廣泛,一些知識解釋不了的事情,他們往往更容易往未知的方向想。
展凱還要問我,這時趙本成已經叫來了人,加上他一共七人,個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樣子,似乎別人只有怕他們的份兒。
他們一進屋來便恭恭敬敬站到我面前,想來應該是先前見識過我的手段了。
其實之前我不過是變了個戲法而已,我們茅山派運用真氣將符紙引燃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我自認還沒這個本事。
那符紙是以前我和展凱做神棍的時候弄的,上面塗了白麟,而我先前和趙本成談話的時候,有意的將展凱爺爺拉到一旁,他爺爺的手裡拿着點燃的旱菸,我拿出符紙在手上,故意靠近了展凱爺爺的旱菸筒,符紙一受到溫度就自己燃起來了。
雖然是假把式,但是還是取到了真的的效果,至少把這些人都弄得服服帖帖的了。
“大師,我們村膽子大的人都在這兒了。”趙本成對着我說了一句,然後那些人都對我抱拳行了個禮。
我回了禮,開口說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天這事兒實在算不上好事,我也不想麻煩各位,只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人打斷道:“大師,有什麼吩咐你說就是,我們都不想死,一切都聽你的。”
聽了這話,我當即笑了笑,我要的就是這句話,看來這人還是蠻上道的:“既然這樣,那我就直接說了吧,今天這家的婚禮,咱們還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