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土屋站在剛纔白狗肆虐的地方，仔細尋找，卻找不到任何它存在的痕跡。
也沒有伊芙的。
“伊芙把那隻白狗弄哪兒去了？”
“不知道……我來查查資料吧。”土屋想了想，用不怎麼確定的語氣說，“她最後用的那個法術，叫‘時封咒’對吧？”
“沒錯，我聽到她這麼說的。”
“時封咒……查到了！”土屋歡呼一聲，讀出了資料的內容，“時封咒，遊戲《風水迴廊傳》裡面僅僅作爲劇情出場的四個法術之一，與能夠把敵人送進平行世界的‘天封咒’對應，是能夠將敵人驅趕到其它時空的法術，威力相當強大。”
天封咒？我覺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起來。
天封咒……天封咒……
“你怎麼了？”土屋好奇地問，“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我對天封咒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
“啊？這個法術……你有印象？”
我沒有再回答，只是專心回憶。
一兩分鐘後，我想起了和這個法術有關的事情。
當年出雲神社留下的卷軸，用來封印滅世魔獸“八歧大蛇”的那個法術。
那一場大戰慘烈至極，戰死的人類和妖怪，保守估計也有十萬以上，鮮血灑滿大地，讓那片戰場所在的土地，直到今天依然還是紅色的。
以足利義教爲首的“八歧大蛇討伐軍”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終於把那隻魔獸打倒，然後彌勒施展天封咒，將八歧大蛇封入不知名的世界，爲那場大戰畫下句號。
彌勒本身就是幾乎快要踏入傳奇領域的強者，又有天封咒卷軸相助，但爲了成功地使用天封咒，還是傷了靈脈，於是就此纏綿病榻，沒多久便去世了。
時封咒和天封咒齊名，威力和消耗應該都不相上下，可當初的八歧大蛇實力遠不如靈長類殺手，又是被打到仆街，幾乎已經完全沒了戰鬥力，這才被成功封印。我不知道伊芙是從哪裡弄到了時封咒，但以她弱小的力量，強行使用這種超級法術，封印的又是已經將力量完全催發的超級魔獸……
封印是成功了，但她也因此喪生。
“真是多虧了她呢……”間桐櫻乘着碟形的飛行器來到我們這邊，感慨地說，“如果不是她收拾了靈長類殺手，恐怕我們會被那傢伙全滅掉呢！”
“有這麼嚴重嗎？”我嚇了一跳。
“比你想象的更加嚴重！”間桐櫻回憶起剛纔的戰鬥，臉色有些發白，“就那麼一會兒，我們不僅損失了全部的機器人，還賠上了超過一半的戰鬥部隊，魔術協會和教會的部隊更是基本打沒了，我們這邊穿越者死了十四個，白翼公那邊高位死徒死了四個——遠野四季既是穿越者也是高位死徒，他算雙份。”
遠野四季也死了？
我的眼前浮現起那個頂着呆毛，很有趣的面容。
靈長類殺手……僅僅一輪攻擊，就讓我們遭受了可怕的損失！
“還有哪些陣亡者？”過了一會兒，我低聲問。
“回去再說吧，這下我們真的損失慘重了呢……”間桐櫻嘆了口氣，踏上飛行器，朝着間桐大廈飛去——雖然地面上的建築物已經被白狗摧毀，但地下還有備用的指揮所。
半小時後，我看到了那張長長的陣亡者名單。
很多熟悉的名字都在上面。
我跟穿越者們不是很熟，可除了伊芙和遠野四季之外，曾經有一面之緣的阿普頓和在論壇上很活躍的神樂萬龜赫然也在陣亡者的名單裡面。
至於死徒那邊，人數雖然不多，但考慮到他們總數不過才十來個，損失就更爲慘重。
“貴族藝術家”莉塔•羅潔安，“復仇騎士”安翰斯，“水魔”斯密蕾，還有死在之前戰鬥中的“殭屍仙”李黎紅，再加上“阿卡夏之蛇”遠野四季，一口氣就損失了五名二十七祖的成員。
二十七祖（實際上是二十九個）中，六王權派本來有十七位成員，扣除下落不明的六王權本人，再扣除早已死掉的“街食者”斯坦羅伯•考因和“怪異之王”綺絲肖特，還有根本無法移動的“腑海林”阿納修，真正能夠出動的只有十三人。這次作戰，除了行蹤不明的“魔道元帥”澤爾裡奇和“千年迷宮的大魔法師”考拜客之外，“幽靈騎士”卡特依然留在倫敦，“暗之福音”依文潔琳常駐麻帆良從不離開，剩下的九個全部趕來，陣勢極爲宏大。
但現在，已經只剩不到一半了。
“憂鬱的貴公子”阿魯卡多，“白翼公”特梵姆，“魔城”梵，“白月的利刃”七夜志貴，這是僅剩的四位六王權派，其中還有兩位是靠着主角不死身才從白狗手下逃得性命……
“白狗和朱月，究竟哪個比較強？”晚飯的時候，小山田鬼頭鬼腦地溜過來，小聲問了這個問題。
我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個人感情來說，我是希望白狗比較強的，這樣至少接下來的戰鬥還可以打。
可理智告訴我，不管怎麼看，朱月纔是比較強的那個。
“關於這個問題，你們應該請教專家。”土屋突然像鬼一樣從我們旁邊的位置上冒出來，賊兮兮地說，“我這裡可有絕對的第一手情報哦！”
真被這個傢伙打敗了！他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嗎？在這種時候還吊人胃口——我是該感嘆他神經粗大呢？還是該唾罵他沒心沒肺？
看看周圍的穿越者們，大家一個個緊張兮兮、面沉如水，不少人甚至已經在討論撤退之類的問題——反正玩不成任務，那莫名其妙的主機也不會因此進行懲罰，就算朱月復活，我們的任務失敗，自然會有原住民的高手頂上……
對於大多數的穿越者來說，和拯救他人相比，還是保全自己比較重要一些。
不過至少我和小山田都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我不會拋下同伴逃跑，而小山田則是色迷心竅連命都不要。
“土屋，你有情報就趕快說吧，賣關子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嘆了口氣，決定不去想這些影響鬥志的事情。
土屋看看周圍，搖了搖頭。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會兒到小廳來。”
地下指揮所裡面有不少小廳，隔音效果很好，還有比較完備的醫療設備，是備用的休息室和醫療室。
當然，這裡也很適合談一些不方便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快說吧！朱月和白狗，究竟哪個比較強？”坐立不安的小山田一看到土屋出現，立刻跳起來，急不可耐地問道。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擇離開。”土屋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嚴肅地勸小山田撤退，“無論哪個比較強，對你來說都屬於不可能挑戰的敵人，像你這樣的人，僅僅被戰鬥的餘波掃一下就會喪生，實在不適合這樣的戰鬥。”
“我已經可以召喚ＳＡＢＥＲ了！”小山田抗議，只是他的話音中明顯聽得出來缺乏底氣。
“區區一個魔力不足的ＳＡＢＥＲ能做什麼？”土屋毫不客氣地反問，“或者你要告訴我，你們的好感度高到可以補魔了？”
小山田的大腦袋頓時耷拉了下去。
“我知道你很萌ＳＡＢＥＲ沒錯，但你應該知道，就算她再怎麼美麗可愛，本質上依然是傳奇英雄亞瑟王的投影，身爲一位出類拔萃的騎士，她根本不可能對一個實力低微的人有興趣。你覺得自己很強嗎？”
小山田連忙搖頭。
“要是上杉這樣的強者，沒準好感度提升得會比較快一點，可你呢？戰鬥的時候你只能留在後方，平時你也不可能陪她練劍，你甚至都不會廚藝……你用什麼辦法來提升彼此的好感度？”
小山田唉聲嘆氣。
“所以呢，該醒醒了！”土屋語重心長地說，“你已經見到了她，還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嗎？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要把性命浪費在根本無法發揮作用的地方！”
小山田愁眉苦臉，卻依然沒有鬆口。
“算了！言盡於此，你自己找死我也沒辦法。”土屋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話題說回正題。
“如果在今天以前，我會說‘白狗比較厲害’，可看了今天的戰鬥，我發現白狗其實破綻還是很大的。”土屋說道，“它的異能的確很逆天，本身的戰鬥力也的確很強，而且還能使用多種法術，再加上不死身，實在是個非常強大的敵人——但也僅此而已。”
“我不知道是否它今天還沒來得及發揮全部的戰鬥力，可如果它的實力就只有表現出來的這些，那麼毫無疑問，朱月比較強一些。”
“白狗這麼厲害，居然還沒有朱月強？！”小山田驚呼，“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來說說朱月的實力吧：當年她降臨地球，一開始並沒有暴露野心，和幾位傳說中的魔法使一起研究魔法，並且創造出了五大魔法，這意味着她是魔術、魔法這個領域的行家。”
“可當年寶石翁不就因爲她不懂魔術，才能夠獲勝的嗎？”小山田疑惑地問。
“那些場面話你也信？難道你不會用自己的腦袋去想嗎！”土屋訓斥了不動腦子的小山田，繼續分析起來，“朱月本身是月球的ＵＯ，同樣擁有不死身和無盡的力量，這一點她和白狗不相上下，可她卻擁有白狗望塵莫及的戰鬥經驗，如果是她的話，伊芙絕對不可能有機會發動時封咒。”
“不僅如此，她雖然沒有直接抹殺人類的逆天能力，可卻能夠召喚月之力，根據記載，她曾經施展過名叫‘月落’的可怕法術，一擊就能蕩平周圍幾公里。”土屋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只要這麼一下，東木町就沒了。”
……當間桐櫻在會議上說出了和土屋類似的話之後，倖存的穿越者們紛紛離去。
留下的人，寥寥無幾。
——————
朱月理所當然比白狗強，對吧？
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