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食慾更有所盎然。
他一眼掃過去,鱸魚是清蒸的,牡蠣也是幹蒸,配備海鮮調汁和薑蓉去味。
花捲切成小塊,飽滿而白皙。
那個奇怪的麪餅盒子,烘焙得焦脆,他隨手拿起一個。
吃了一口,大口吃第二口。
何楚楚見他吃韭菜盒子,不懂那是什麼,也拿起一個,才咬了一小口,突然面色大變發脾氣,“阿禹,你怎麼不說是韭菜!討厭的菜,害我沾壞味道!”
纖纖玉指,拿溼巾裹住小嘴,起身去衛生間吐。
小桃子扭頭,朝媽咪眨了下眼。
男人吃完第一個韭菜盒子,薄脣咀嚼的動作很慢,伸手夾鱸魚。
蘇家玉見碟子有點遠,替他端過去,用公筷把大魚刺剃掉,剩下乾淨飽滿的魚肉,緊緻而滑膩。
他吃了一口,又夾第二口。
旁邊不知什麼時候擺放了一盅清口湯。
他掃了一眼,冷眸靜邃。
何楚楚回來,俏臉沉沉,問菲姐要香體丸,小桃子脆脆糯糯地說,“漂亮姐姐,這裡有清口湯哦!”
何楚楚看她一眼,狐疑道,“漱口的嗎?”
“嗯!”
“那你給我拿來。”
小桃子‘殷勤’地端起自己那杯,遞給女人。
何楚楚着急去味道,一口往下灌,還沒入喉嚨,嘩啦一聲全吐出來,來不及顧及形象,噴到桌子上,“啊!燙燙……”
江城禹眼梢一擡,把筷子甩到桌子上,臉色戾冷,“老子吃一頓飯你讓我砍人是不是?”
何楚楚嚇得一彈,知道是真掃了他興致,她捂着嘴角直叫苦,陰冷的眼睛看向小女孩,“是你私生女啊!有病吧,給我那麼燙的水,想辣壞我喉嚨啊,小小年紀,心真歹毒!”
蘇家玉緊張,看向小桃子。
小傢伙卻無辜地往後縮,看向他爸爸,“爹地……我不知道水會燙到阿姨,我以爲是冷水水。”
“你說謊啊!”何楚楚大步走過來。
江城禹踢開椅子,何楚楚不敢動了,眼睛又怒又剋制。
男人拿起一個花捲,命令女兒,“吃你的。”
小桃子乖乖點頭,打了勝仗般,扭頭賊兮兮的看向媽咪。
蘇家玉頭痛,明白她是故意整那個女人了,這孩子……這行爲不對的,她回頭要教育。
江城禹也繼續吃,何楚楚卻不敢再入座,馬姐把她的位子收拾了一下,又恢復乾淨,其實水沒噴到任何菜,但那一邊的菜,江城禹一口都沒夾,他吃很多,飯量有點驚人,看着那麼精骨瘦削,慢條斯理一頓飯吃個把小時。
何楚楚就站在那裡乾等了一個小時,臉色從灰到白到冷到紅,她又不能明面上跟小孩計較。
江城禹明顯袒護他私生女!這寵勁兒,何楚楚覺得,也不是什麼他大哥的遺腹女,就是他的種!
一頓飯總算吃完,誰也不能耽誤他用餐。
他慢悠悠地喝那碗清口湯,入口甘甜,不燙,溫度冷得正好,黃芩,川麻的中藥味全出來了。
眼睛,懶懶地掃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當女傭的那個。
面冷無情,經過何楚楚身邊,真是笑了,“這屋子能讓你懷孕啊,發賤,還不走?”
“你我結婚以後,你每個房子都是我的,我想走就走,不想走我就留着!”何楚楚犟了,擡手捶他肩膀。
男人甩開她,擡腿上樓。
她眼梢一動,緊跟着追上去,冷媚道,“我就發賤啊,你在這裡睡過女人,我也要在這裡睡你,吃了午飯你有力氣吧?”
“神經。”
小桃子不明白媽咪爲什麼立刻捂住她的耳朵,她濛濛地擡頭。
媽咪的表情諱莫如深,溫柔地哄她,“蘇桃,你去睡午覺吧?”
“可是我不困。”
“那你回房間,自己玩一會兒,我等下來陪你,但是不要出來好嗎?”
她想問媽媽爲什麼,她擔心媽媽還會受欺負,那個壞女人,她可不怕她,她有渣爹罩着!
但是媽媽讓她做的,自然有她的道理。
小桃子被蘇家玉送回二樓,蘇家玉把窗戶都關上,隔音。
免得樓上,如果真的起了什麼那種動靜……女兒也聽不見荼毒。
她知道了,江城禹和何小姐還沒結婚,何小姐應該是指定的未婚妻之類的,以女主人自居,囂張跋扈捉姦來的。
她關上房門出來,細眉鎖緊,準備去廚房自己做點東西,樓上應該會消停很久吧,如果那女孩真要和他在這裡……故意宣示主權的話?
心中閃過了什麼,情緒上的微妙,她讓它一閃而過,不要留下在意的痕跡。
“蘇小姐!”馬姐去叫她。
馬姐的臉色很爲難,蘇家玉就知道沒好事。
“是這樣……蘇小姐,那位正主要端午後茶上去,點名要你送。抱歉啊,我本想說你休息了,可那位一點都不客氣的!”
蘇家玉明白,淡脣微張,“行,我送吧。”
別墅裡,女傭年紀上,何楚楚沒有可以懷疑的人。
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加油,衝過最後一關。
蘇家玉泡好了茶,托盤端着,上三樓,他的那間他們睡過的臥室並沒有人。
蘇家玉斂眸,雖然什麼都沒想,但還是慶幸的,她有潔癖,如果他和何楚楚在這間房那個,那她以後真不想進去了。
露臺有說話聲,女人的。
蘇家玉端過去。
午後的陽光夾雜着海水蒸發的晶亮,射進窗幔,微風縷縷,露臺花香迷人。
男人站在窗邊,單手插袋打電話,背脊勁瘦,高大削長,如金色陽光裡邪魅的雕塑,周身透着一層冷光。
女人瑩潤的手指從他的蝴蝶骨穿過肩胛,撫摸襯衫下繃緊的肌肉,他無動於衷,懶洋洋吼那邊什麼。
何楚楚撈起他的大手,輕輕一拽,嬌笑拉着他坐下。
他往沙發裡斜斜一躺,長腿叉開,何楚楚咬脣,嫵媚地跨坐上來,搖晃他的脖頸,“尚龍這爛仔是不是牛腦袋,你一件事要跟他講幾遍啊,我開玩笑說讓他過港去混18k,他說死要跟定你,哈哈,好不好笑……”
江城禹手指拿下煙,蹙眉要吐霧,扭頭就看到杵在那的小小女人,端着托盤,老實巴交真是來送水的。
他本來嘴角還噙着點笑,這會兒一頓,又是一沉。
蠢貨是不是?看見她就煩。
他戾冷眸光,射向何楚楚。
何楚楚莞爾嘟嘴,“呀,醫生傭人來了,是我叫她嘛,她做飯手藝那麼好,泡茶手藝肯定更好啦。我喜歡,就讓她伺候着了。反正,她不就是做這份工伺候人的嗎?”
江城禹犀利地笑,不知什麼意思,那雙眼睛有點嚇人。
何楚楚揣摩着,仍是大膽,招手,“喂,你過來嘛,把水放下,然後那那邊找一下蒲扇,我最近頭痛哦,不好吹空調,阿禹也是不怕熱的,你給我們扇風。”
蘇家玉垂眸平時,四十五度,看不見任何人的臉,她把托盤放下,點了個頭。
就去那邊找扇子。
扇子找過來了,她站到何楚楚指着的位置,剛扇了一下,就聽到男人把手機砸到玻璃桌上。
蘇家玉嚇得一抖,停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風太大。
何楚楚呀了一聲,“你又怎麼了?尚龍仔搞砸了?”
不見男人說話。
何楚楚擡手按他的眉心,手指貪戀地摩挲他的美人尖,“幫裡的事,你不要生氣嘛。阿禹,會氣壞身體,你又荒淫無度,過早就廢了自己……行了,我不說,不說……我,呵呵……我做啊。”
低了低聲音,溫軟絲絲。
蘇家玉把風量減少一點。
她不看上面,但卻避免不了,看到女人的臀部在男人的腿上動了動。
男人的雙臂擡起來,枕在腦後,身軀往下更舒服地躺着,長腿撂出地面好遠。
“輕重好嗎?”
“你不會按就別按。”
“嘁,你也要給我時間學習嘛。”
“下去。”
“就不下去,勾緊你的腿。”
“又發賤?”
“我總結了,要抓住你,就不能要臉。”
“老子喜歡要臉,矜持的女人。”
“真的假的?那我二姐不也……阿禹阿禹!我自己掌嘴,你就是對女人太壞了,讓那些賤貨各個放不下你……阿禹,我們來接吻好不好?”
“滾下去。”
蘇家玉的手裡不停,心裡想,幸好,他從來不吻她的嘴。
她的睫毛垂得靜靜的,心平靜和,卻布料女人突然刁難她,“保姆,扇大點。”
蘇家玉加力。
“你把我頭髮吹亂了。”
她又減小。
何楚楚嘖了一聲,輕蔑扭頭滿臉的傲冷,“我看你也不會做事,怎麼這麼蠢?力度適中,適中聽不懂啊?還是內地鄉下來的,聽不懂我們的普通話?算了,給我端茶。”
蘇家玉的手很酸了,變得麻,不受控制。
她咬緊牙齒,面色發白,慢慢活動了一下手指,才走去端茶。
不免要擡頭,她站在何楚楚身後,看到何楚楚略低頭,大卷發如蛇涌動的波浪,埋首在男人的肩膀,細喘嬌媚,一點一點嬌滴滴地親吻那片麥色的頸部冷膚,從他的喉結到頸動脈。
男人慵懶地閉着眼睛,眉頭鎖緊,不知是享受着,還是思考着什麼事,不太沉溺。
何楚楚的舌尖順着他的下顎往上,焦急而迫切地想吻住他的薄脣……
男人睜開了眼睛。
像是一下子,又像是睜開不睜開,都早就在看着蘇家玉。
蘇家玉與他撞上目光,那冷光沉沉中,令她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