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雲卿偏偏沒聽懂,她的思緒糾結在他的前半句上,不由問道,“是不是臨時有事,你等下要出去了?”
所以才說‘時間不多’了?
陸墨沉逡黑的瞳孔變化,有絲迫不急耐,她偶爾的不解風情可真是……
大掌由着她的腰際,捉住了她的小手,他盯着她,往下一按,聲線越發繃着一層沙啞,“我們在一起也很多次了,陪我一會兒,你不懂什麼意思麼?”
雲卿啞然,驀地一縮,他不肯讓她退卻,她一瞬間緋紅了雙頰,“你怎麼……”
她的確想不到,他會想要。
因爲……他這麼累了,而且,現在哪裡是進行那種事的時候,她以爲,他一點心情都沒有的。
雲卿顫得瑟縮了細細的肩,他的薄脣沿着她軟軟的耳垂往下,路過那敏趕點……
她微微睞眸,躲避着他像是着了火般的沉重呼吸,另一隻小手微微的按上他緊繃如鐵的手臂,“那個——我覺得你好好休息比較好呢,不然你靠在這裡,我給你按按背部,會舒展很多。”
“你不知道最直接的舒展方式,是什麼嗎?”他吐出一絲灼熱,噴在她的粉頸。
雲卿感覺臉上的溫度又上了一層,他的粗狂強勢。
這麼霸道的男人,已經動手撥她的裙……
“陸墨沉,陸——”雲卿被他戲弄着,探到了底,她瑟縮不已,雖然上次在辦公室豁出去的玩了一回,可是每一次的開頭,她又像回到了最初,這種事兒可沒法循序漸進的厚臉皮兒。
“你乖乖的。讓我離你近一點,最近的那種……”
他鬆開她的脣,眼神迷離而深熱,卻又似兩汪最幽深的潭水,浸刻着看不懂的默然情緒。
雲卿的身子輾轉,被他攔腰抱起,水有浮力,她的纖臂捉住岸臺。
她專注的目光還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感覺到他很熱,很狂,可卻也分外憐惜……
她睫毛輕顫着,慢慢的閉上眼,抱緊他時,猶沒忘記他鐫刻般盯在她臉上的眼神,低低啞嚀的問,“你怎麼了……”
池水一圈一圈的波紋,盪漾開,像是到了中間有海浪翻滾,動輒起伏巨大,嘩啦的水聲是那樣濃烈。
岸臺上女人蔥白的細指留下水跡,深深淺淺,見證此刻的瘋狂。
……
水中,椅子,連續不斷,雲卿又被他抱回了樓上的房間。
到最後他幾乎失控,控制不住力道,將她弄了絲絲傷痕。
那情況讓雲卿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雲雨翻歇,他翻身躺好,把她抱在了身上。
她像一尾極度缺水的魚兒,魂神飄散,呼吸嫣無,綿綿無力只能攀住了健壯的他,好久才找回到呼吸。
耳畔,是他雄渾強悍的心跳。
擡眸,她凝望着他同樣在低喘平復的模樣,他手臂搭在眼眸上,額跡的大顆汗珠氤氳着那張俊朗丰神的臉廓,更加妖冶,令人看的移不開眼睛了。
她蠕動臉蛋,蹭着他的胸肌,大腦裡的空白漸漸被理智拉回。
她抱緊了他,聲音還顫着,卻是有些悶悶的,“你今晚不對勁……和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那過程中,她感覺到諸多他的異常,連續三次,他像是要把她銘刻,固執,出汗,用力。
且每一次,他都措施到位,這麼注意倒不像從前了。
他不出聲,呼吸沉毅。
雲卿擡起手指,戳了戳他,又像小兔子般揚起腦袋。
這屋子沒開燈,月光進來,照着他半明半暗的臉,他又沉默了許久,大掌拍了拍她的背,忽然出口的嗓音那般暗啞,“出國好嗎?雲卿,你帶着寶寶出國生活。”
一秒鐘的安靜,接着是她翻身而起,她上挪,對視他的眼睛,“你,說什麼?”
那眼底是逡黑如海的一片。
他很漠然,也很堅定,“我要你和孩子離開。”
她尚且殘留着曖熱的眼睛,倏地睜大,水漣漣反射着漸冷的波光,“所以,你剛纔非要溫存,那麼用勁像是在補償?”
他扯了一絲笑在薄脣,有些刻骨,嗓音卻像是不在意,“長途出差前,丈夫還喜歡和妻子膩歪一晚,只是這樣。”
“爲什麼要把我們送走?”
“只是一段時間。”他補充道,皺起濃眉,擡頭深沉的凝視,“現在狀況快要到最差,離開對你們最好,我需要心無旁騖。”
“可是你已經讓很多保鏢保護我們,我和寶寶不出門,不給你添麻煩還不行嗎?”
雲卿看着他漠然的樣子,心裡很慌,知道他說話從一不二。
可她怎麼捨得,在這個時候拋下他,離開?
雲卿攀住他寬闊的肩胛,不停搖頭,“難怪你說時間不多,難怪你今晚一個來電都沒有,你騰出時間,是在告別?陸墨沉,你太可惡了。這是你單方面的決定,我就算幫不了你,我呆在你身邊陪你捱過難關的資格都沒有嗎?我下午看到新聞裡說錄音鑑別結果已經出來了,是不好的對嗎?你打算獨自一人扛着,把我和孩子拋得遠遠的,遠走國外,萬重山水,我又怎麼熬?這不是解決的辦法,你明明知道。”
陸墨沉翻身而起,曲起一條長腿,把有些情緒激動的她摟到大腿上,夜色裡他的眼睛那麼暗,沉了聲的不容置喙,“寶貝,家裡是男人做主那就聽話!我不想讓你看到的,我不會讓你看到……最重要的是,我不捨得把你放在任何危險的位置,明白麼?”
她怔了一瞬,心臟像是被他的大手握住,輕輕地泛起疼痛。
小臉變得蒼白,她眼中泛起絲絲的紅潮,越發不安不確定,“你打算做什麼,不能讓我看到?”
陸墨沉寒側雙眸,撇開。
雲卿的心,下沉,不好的預感更甚,她慢慢擡手,捧住他剛毅刻骨的臉,緊緊抵住他的額,“即便血雨腥風我也不怕啊!你不需要我的話,我只要看着你,確定你安全就好,別送我走……我怕分離,怕短暫變得很長,甚至永遠。何況,現在家玉和小桃子這樣,我於情於理於任何,我也不該拋下她們啊。”
“傻瓜,不會的。”他握緊她的雙肩,“這事過後,我去找你,你肯嫁我就娶了你。”
給的甜蜜那麼美好,可雲卿卻知道,它懸在天上。
他用這像是甜蜜毒藥,想要麻痹她。
雲卿搖頭。
他卻冷然,“孩子我是堅決要送走的,你捨得和他們分離?”
雲卿被扼住要害般,沉黑的眸子一縮,擡頭盯着他。
兩廂沉默,陸墨沉把她光滑如緞卻冷如霜的身子放進被子裡,他凜冽起身,先走進浴室,衝了個澡。
雲卿的神思亂糟糟的。
他穿好襯衣西褲出來後,時間指向凌晨四點。
被子裡嬌柔的身子一動不動,他寒眸看着,經過門口,走下樓梯。
客廳的大門咔噠響起,進來了人,有說話的聲音。
雲卿聽到,猛地起身,靜了靜,有人上樓來了。
她摸黑打開櫃子,隨便找了件厚睡袍穿上,剛打開門,就見兒童房裡,那女實習醫生把小桃子抱了出去。
“小醫生,你幹什麼?”雲卿皺眉,追上去。
客廳下面,兒科專家來了,陸墨沉站在茶桌邊抽菸,看到雲卿走出來,他低沉的聲音沒有起伏,“蘇家玉的孩子我送回去,兒科專家和這個貼身醫生會緊密照看,你不用擔心。”
“兒子女兒六點鐘回來,阿嬸會準備好所有行李,診所那邊你不用去,我直接關門。”
說完,他擡眸盯着她。
雲卿站在那,耳邊鐺鐺的迴盪着他的決斷。
她是生氣還是失落還是如何,她都形容不上來,心頭交織成一股亂麻。
她最終緊抿着脣瓣,沒有說話。
兒科醫生帶走小桃子後,咚咚有人直接敲門,陸墨沉起先沒動,抽完了那根菸,纔拿了嶄新的西裝外套,容顏俊墨,清寒一身,他打開門,講外面要進來的人堵在門口。
外面說話的聲音聽不清,可是雲卿瞥見了一抹制服的衣襬。
她的心一跳,瞬時間意識到外面是誰,她腳步一頓,飛快地跑下去,“陸墨沉!”
她狠狠喘氣,追過去,心頭的悶氣全變成了忐忑,她焦急的看着他。
陸墨沉反手很快的關上門,只留給她半句話,“只是去一趟。”
她被反鎖在諾大空蕩的客廳裡。
時間劃過五點,六點,小傢伙們回來了。
雲卿無心做早餐,眼睛盯着電視新聞,太陽照樣爬升,天空從灰白變成了清朗,劃過八點。
新聞裡果然播放了盛世總裁被傳喚入警局,接受調查。
雲卿緊着一顆心,呆呆地盯着電視。
阿嬸招呼了好幾個傭人,給大人小孩收拾行李。
十點鐘,診所的小助理給雲卿送來辦公室的一些私人物品。
小助理神情嘆惋,“雲醫生,沒想到你出國度假這麼突然,診所也要暫時關閉,不過你要陪孩子享受天倫之樂,那我們忠實的員工也會等你的!”
雲卿扯嘴輕笑,這一等,要等多久呢。
她根本不想走,不願意走!
陸墨沉的霸道,有時候令她有些不能呼吸,說一不二,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她一走了之,國內這一切怎麼辦。
就算不爲他,可是家玉……
雲卿恍然,拿起手機給家玉打電話,一連幾個都打不通。
她心頭髮亂,昨天警局的進度是在覈實白羽玲遞交的證據,她和家玉還通了話,今天家玉沒接……
雲卿盯着手機,看了一陣,衝向門口。
剛打開門,外面重重保鏢,攔住她。
“讓我出去一趟,你們可以跟着我!”
“不行,雲小姐,先生的死命令。”
“我朋友聯繫不上了,我就最後出門一趟。”雲卿擰身往外闖,保鏢不敢動她,卻也分毫不讓。
眼看着就要起衝突,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雲卿的眼睛一頓,看到他回來,心中的另一口氣像是墜然落下,他還是早晨出門的樣子,西裝革履,冷冰的神色上看不出來如何。
她怔了下,還沒開口說話,保鏢朝他使眼色。
陸墨沉暗點了下頭,伸臂將她一拉,緊接着強勢攔腰抱起,轉瞬間就把她弄回了屋子裡。
雲卿捉着他冷硬的襯衫,雙目緊緊上下看着他,“你沒怎樣吧?公安局那邊怎麼說的?錄音的鑑定結果居然不是合成,這很明顯就是——”
“這都不是你操心的事了,行李收拾好了嗎?”陸墨沉容顏冷刻,撇開幽暗的目光,“傍晚就要出發了。”
雲卿一頓,固執地去看他的眼睛。
他鎖眉放開她。
她被放進沙發裡,反手抱住他鐵一般的手臂,眼睫輕顫,低斂,嗓音發澀,“我不走。”
“沒有商量的餘地!”他有些煩躁,嚇得一上午都很安靜的兩個寶寶躲在餐桌後面。
雲卿瞥了眼,心中酸澀,低語道,“你看兒子女兒,也不想走,你給他們編的什麼理由?他們很不開心,不願意離開你,你非要這樣做絕嗎?”
“雲卿。”陸墨沉冷刻眉眼,沉如重山。
她眼淚撲簌的掉下來,“我走不了,陸墨沉,家玉的電話打不通,或許她已經出事了,我在這個時候背叛她走,我算什麼?她是因爲要通知我,才被季芷雅禍害出事,我撇不開關係,人要有道義,她如果入獄,那我死都不抵罪……我要去見她一面。”
陸墨沉攥緊她的手,眼神黑冷,另一隻手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他遞給了她。
雲卿的目光一頓,家玉的號碼?顯示接通了?
她尚且很奇怪,怎麼她打,一直不通,他打,就通了?
來不及思索更多,她立刻接起,“家玉,家玉……你在哪,你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是不是公安局抓你了?”
“我、卿卿,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沒事啊,陸總打了招呼,警局那邊對我寬待,我沒有被逮捕,沒什麼事的……”
雲卿皺緊眉頭,“可是白羽玲的那些‘證據’以假亂真,你沒有證人,警局怎麼會還沒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