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僅僅是動一下脣都牽動得疼,臉上火辣辣的腫痛,卻沒有表現出半分示弱,她漠然地擲地有聲,“我會教她人與畜生的區別,畜生會毫無理由地咬人,而人則不會咬回去!”
“長公主這話裡有話,是在指桑罵槐?”魏天瑜笑意散盡,冷冷地與她對峙。
“皇貴妃要這麼想我也攔不住。”容顏沒有錦綠那麼單純,連罵她都拐彎抹角,她捱了二十個巴掌怎麼會不氣?
要不是看在她是孕者的份上,她早欺負回去了!
話音剛落,魏天瑜臉色比她挨巴掌了還難堪,好個長公主,還敢含沙射影罵她畜生,她這口氣不出便不姓魏!
這時,容顏沒再打算和她糾纏下去,走過去俯身抱起了小無的屍體,轉過頭道,“錦綠我們走!”
哭得跟個淚人一樣的錦綠連忙推開了拉着她的宮女,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心裡無比難受,都怪她一時忍不住罵了皇貴妃,長公主才受了這份罪。
而兩人正要走,魏天瑜卻一個眼神,讓侍衛攔住了兩人,冷笑道,“你們可以走,但這小畜生得留下。”
“你還有沒有人性,它都已經死了。”容顏咬着蒼白的脣,一字一句啞着嗓子道。
“它差點害得皇上的龍嗣沒了,按照宮規是要凌遲處死的,哪怕是一隻畜生也得遵守宮規,懂嗎長公主?”魏天瑜緩緩走過去,彷彿強硬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容顏的忍耐快瀕臨極限,她壓低了聲音警告道,“皇貴妃,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若偏不饒呢?”魏天瑜冷睨着她,她確實有些低估了她,沒想到她能忍耐到這一刻,不過她不會讓一切計劃功虧一簣,“來人,將這畜生從長公主懷裡抱出來,給我帶下去大卸八塊!”
“你敢!”容顏眸子猩紅,一隻手被她強硬拉着,而懷裡的小無眼睜睜快被她的宮女帶下去。
此刻的她,有想殺了皇貴妃的衝動,連身體都在戰慄,卻無法憑一己之力奪回,連錦綠都被再次拖住了,而她的隨身宮女都被強留在笙宮外了。
“我這個皇貴妃不能處置長公主,但區區一隻貓我還是拿的了主,還愣着幹嘛?”魏天瑜的聲音都變得尖銳,瞪向那些不敢和長公主真搶的宮女。
宮女們見狀只能幫着皇貴妃去搶容顏懷裡的貓,容顏自然抵不過這麼多人,連手臂都被劃傷了,不得不鬆開了手。
放開手的那瞬間,容顏下意識還想去搶回來,身後一個力道拉住了她,她壓根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轉過身便連同那人一起摔倒!
衆人眼裡,容顏倒像故意推到了身後之人,在她看清楚身後之人是懷着皇嗣的魏天瑜,已經來不及起開。
下一刻砰地一聲,她整個人重重摔在魏天瑜身上,身下的人立即傳來了慘叫,“啊——”
見狀,一旁的宮女害怕地面面相覷,想上前卻又怕牽連到自己,這種情況下誰碰了皇貴妃,萬一皇嗣沒了那都是死罪。
結果好的不靈,壞的靈。
衆人只見地上突然流出了一趟血跡,宮女們看得心驚,只能戰戰兢兢道,“快,去請太醫過來,皇貴妃肚子下流血了,皇嗣可能保不住了!——”
話音剛落,整個笙宮的人都混亂了,像是無頭的蒼蠅,兩三個宮女去請太醫,剩下的只能上前將容顏扶起。
容顏腦子一片混亂,在看到那一地的血,以及地上哀嚎痛苦的魏天瑜,她……她不是故意撞她的……
她僵硬地站在那裡,一會兒不小心被宮女擠開,幸虧身後的錦綠連忙扶住了她,“長公主,別怕,不會有事的,是她爲難咱們欺人太甚,長公主才推她的,這麼跟皇上說皇上一定會站在長公主這邊的。”
容顏蒼白抿着脣,“連你都覺得是我推的?”
錦綠一時哽咽,剛剛那種情況確實是長公主推的,她根本看不到混亂下魏天瑜那一拉,“長公主……大不了奴婢認了,讓皇上處死奴婢就好,不關長公主的事。”
聽罷,容顏腦子更是嗡嗡響,沒有任何反應地眸子空洞。
望着面前的魏天瑜被宮女扶起,扶進了屋內,一地流下的血,太過刺目,孩子……該不會已經沒了?
那是玄湛唯一的孩子,被她弄沒了?
容顏甚至不敢相信,接下來若是太醫來確診這件事,聽到此事後玄湛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聽她解釋。
就連在場的錦綠都認爲是她推的,他會信她不是故意推魏天瑜?若是再加上孩子沒了,她都有些害怕面對他了。
害怕面對那個即將對自己動怒發飆,不再寵着她的陌生男人……
正在她胡思亂想間,錦綠推了推她的手,“長公主,太醫來了,我們也進去看看皇貴妃的皇嗣到底保不保得住,但願皇嗣能活下來,不然皇上責怪下來……”
說到後面,錦綠都有些顫抖不敢繼續說下去。
下一刻,容顏便跟着太醫身後走了進屋,錦綠隨後跟隨上去。
屋內,牀榻邊滿盆熱水沾了血,變成了血水,而躺在那裡臉色驟白的魏天瑜身下還在流着血,痛聲哀呼。
身旁伺候的宮女見到太醫,連忙讓開了道,“娘娘身下的血一直流個不停,奴婢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太醫你一定要保住皇上的龍嗣啊!”
“看情況不妙。”太醫看着那流出了的大量血,說了句令人膽戰心驚的話,“少量見紅還可能保住皇嗣,這麼多血恐怕……”
“恐怕什麼?”一旁的容顏這時嘶啞開口問。
“也不一定,還是先讓臣給皇貴妃診脈看看。”太醫只能安慰道,卻已經面露難色,倒不是想怎麼跟皇貴妃和長公主交代,而是在想一會兒皇上來了會不會遷怒自己啊。
聽罷,容顏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太醫的一舉一動。
在衆人屏息中,太醫才緩緩收回了手,遺憾地搖了搖頭。
見狀,魏天瑜猛然抓住了他的手,忍着劇痛哭道,“太醫,我腹中皇嗣還能不能保得住?”
“這……娘娘還請節哀,皇嗣怕是保不住了,已經流掉了,感覺不到皇嗣活着的胎心了。”
太醫話音剛落,魏天瑜彷彿發瘋了一樣揪着他,“你說謊,你在欺騙我,皇上的龍嗣不可能死的!”
太醫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她發泄地一聲不吭,明顯已經回天乏術了。
一旁的容顏更是面無血色,她呼吸哽咽在喉,怎麼會這樣?皇嗣是無辜的,她明明一開始忍讓着皇貴妃了,卻偏偏在最後功虧一簣了。
這時,笙宮外一聲‘皇上駕到’,更讓容顏震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