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初歡抱着容顏步步後退,她沒想到自己因爲擔心顏兒,一時失去了理智,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就來了鳳鸞宮,哪怕知道是陷阱。
可是爲了顏兒,她也不得不來。
眼看着娑娜的髮簪就朝着她刺過來,爲了保護容顏,蘇初歡只能背對着她逃走。
一不小心,或許太過着急,蘇初歡連同容顏摔倒在地,擡眸就看到了娑娜的髮簪要刺下來,她下意識將容顏護在身下。
腦子一片空白,等待着即將落下來的髮簪,誰知卻等來了一句,“皇上駕到——”
蘇初歡似乎終於找回了呼吸一樣,混亂中看到了那道明晃晃的龍袍走進來,她從來沒有一刻那麼期盼着他的到來,心頭一熱,他來了凌妃就不敢再明目張膽害她和顏兒了。
聽罷,娑娜猛然手一抖,氣得眼睛發紅,眼看着就要殺了蘇初歡,但聽着那腳步聲不得不將髮簪收回到了袖子裡。
而容檀走過來臉色陰沉得讓周圍的人都屏息,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只見他彎下矜貴的身子,將倒在地上的蘇初歡穩穩扶起,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目光即瞥過狼狽起身的蘇初歡,也瞥過在一旁佯作委屈的凌妃。
娑娜趁着蘇初歡還沒晃過神,連忙先發制人地哽咽道,“皇上,剛剛蘇貴妃突然來鳳鸞宮拜訪臣妾,臣妾總不能將她拒之門外,可是臣妾沒想到她一進來就跟發瘋了一樣,想從臣妾這奪走嫣兒,說臣妾虐待顏兒,皇上也看到了顏兒好端端沒有受一點傷,全部都是蘇貴妃的臆想症,她奪走了顏兒還不算,還想傷害臣妾,臣妾爲了自保纔將她和顏兒不小心推到在地,請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傷害她們母子的!”
她的惡人先告狀,讓緩過神來的蘇初歡冷笑了一聲,這種話她都說得出口,想殺她,卻變成她瘋了想傷害她?
“是不是凌妃所說的這樣?”容檀從脣縫裡一字一句地擠出,俊顏沒有半點情緒,看着她。
蘇初歡擡眸凝着他,半響,才低聲啞道,“我聽宮女說顏兒哭鬧了好多日,所以才忍不住來鳳鸞宮看她,我讓凌妃請太醫她不肯,我便想帶走顏兒,她便想殺了我和顏兒,我剛剛就是被她推倒的……”
一人一詞,誰也沒有證據,容檀會信誰,她們也不知道。
蘇初歡之所以會解釋,是因爲想帶走顏兒,她不能讓顏兒再在這個女人手裡受到更多的傷害了。
聽罷,娑娜怒極反笑,“蘇貴妃真是會栽贓陷害,我也是個母親,也有墨兒,自然不會虐待顏兒。再則我哪裡會殺人,想殺你和顏兒你這話是不是有點天方夜譚,退一萬步就算是,我會這麼傻在鳳鸞宮這麼做?”
她是不會殺顏兒,只會殺蘇初歡,誤殺一個容檀不愛的女人,他不會過多追究的,何況顏兒也生下來了,這個女人的使命也就完了。
誰知道,容檀會在這個時候來鳳鸞宮,真是白白浪費了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她不由心裡懊惱,當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容檀聽着她們各執一詞,眼神沉如深淵,“既然都是片面之詞,兩人都沒有受傷,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來人,送貴妃回蘭心閣。”
娑娜聽了自然沒有說什麼,他既然不處置任何一個人,已經是站在她這邊了,因爲她纔是想殺人的那一個。
而蘇初歡卻緊緊抱着懷裡的容顏,似乎沒有鬆手的意思,彷彿要她離開,就得讓她帶走顏兒,不然她死都不會走的。
見狀,娑娜便開了口,“皇上說過顏兒留在鳳鸞宮兩個月,如今蘇貴妃帶走顏兒,豈不是證實了臣妾虐待顏兒,往後宮中便會這麼傳臣妾的心狠手辣,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容檀輕飄飄地瞥過她,最終,不容置疑地說了句,“把顏兒留在鳳鸞宮。”
話音剛落,侍衛便從蘇初歡手中強行奪走了容顏,然後交給了娑娜,娑娜笑着抱回了容顏,那笑意裡有着得意和嘲諷。
她生了個女兒也想鬥得過自己?
別說娑娜生的是個兒子,就憑她是容檀愛的女人這一點她就比不過了,不過這個女兒,她也不會還給蘇初歡的,想都別想!
彷彿看着蘇初歡痛苦,娑娜心裡才高興,只不過可惜了今日沒能殺了她以絕後患。
看着容顏被奪走,蘇初歡眸子微紅地盯着她懷裡的顏兒,不,不能再讓顏兒留在鳳鸞宮受折磨了,而她不可能靠蠻力奪得走容顏。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容檀。
而侍衛正想送蘇初歡回蘭心閣,卻猛然被她掙脫。
她大步走到了容檀的面前,當着娑娜的面投入到他的懷裡,急切擡眸道,“容檀,別把顏兒從我身邊帶走,我不想聽到宮女整日說她哭鬧,我卻無能爲力地乾着急,你把顏兒還給我好不好?”
容檀低着眸,俯視着她眼底的懇求和微閃的淚水,小手也緊緊拽着他的龍袍,身子微顫,看上去可憐兮兮、難得示弱的模樣。
但是,他看上去俊逸的臉上卻無動於衷。
見他冷淡的反應,蘇初歡心沉入了谷底,她微啞地一字一句,“我從來沒求過你,容檀,這一次算我求你也不行嗎?”
即使受過再多的委屈,她也不曾求他,因爲那是她僅剩的自尊,可是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沒什麼不能做的。
這不是她的懦弱,反而是她拼勁全力的保護。
“求朕?”容檀意味不明地低沉吐出,似乎冰冷無情地勾了下脣,似有若無地幾不可見,隨即瞥向了侍衛,在她的屏息中冷若冰霜地重複了一句剛剛的話,“朕讓你們送貴妃回蘭心閣,沒聽到?”
“是,奴才遵旨。”侍衛見皇上快要動怒,連忙不顧蘇初歡掙扎,強行將她帶離了鳳鸞宮。
容檀看着她眼底的恨意,是那麼的刻骨,彷彿她將容顏從她身邊奪走,是做了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而他們這幾日的溫存在這一刻化爲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