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慕月森就這樣在夏冰傾的注視中醒了過來,見他醒來,夏冰傾還沒說什麼,慕月森先問起她來。
“昨天晚上做噩夢了?”
夏冰傾眨巴眨巴眼睛,回憶着昨天晚上做的夢,越想,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她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點着頭說:“對,我昨天晚上夢到了!我夢到了那個小女孩!她好像想跟我說些什麼……反正……有點嚇人……”
“後來,好像有人出現了……我就跟着他們走了,我有點兒記不太清了,但是,還挺嚇人的……”她順了順氣,夏天已經乖乖趴在她懷裡幫她拍拍了。
“乖,不要多想,做好你的工作就好了。”慕月森安慰道。
夏冰傾乖乖的點了點頭,心裡面變得異常柔軟,只覺得慕月森是越來越體貼人了。
收拾好裝備,夏冰傾跟着季修一起上了車,準備動身去案發現場。
“阿茵也沒多久了,現在肚子應該有些不方便了吧?”夏冰傾問道。
季修點點頭,又想起來昨天晚上這個丫頭連洗澡都洗不了,還讓自己跑進來幫她服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請假啊?”
季修想了想,本來他就一直不放心蕭茵在家裡,現在這丫頭天天滿世界的幫爺爺準備婚禮,恨不得先暫時卸貨。
“那就忙完了這個案子,正式請假,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會讓上面再調幾個人下來協助你的。”
夏冰傾點頭:“反正這也是個大案,驚動了那麼多記者,我覺得到時候肯定學校會放人的。”
季修只要一想起乖乖在家等着他的蕭茵,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我的蕭茵和青檸還在家等着我呢。”
夏冰傾每次見他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都是因爲蕭茵,這回又主動這麼親暱的說起自己的老婆孩子。
她發現了,所有的男人都是在自己當了父親之後變得成熟有擔當,慕月森以前可是很少對她說起這麼些動聽的情話。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現在的他每天乖乖帶孩子,上班認真工作,下班回家也對夏冰傾體貼備至,也不再總是說那些不正經的話了。簡直就是個完美好男人的範本。
兩個人原本輕鬆愜意的聊着天,可是隨着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到了案發的麪館門口,夏冰傾和季修下了車,旁邊已經停了一輛警車了,是刑警隊的樑隊長。
夏冰傾環視了一下,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麪館,主要賣的是早點,打聽了一下,這裡每天下午四點多會提前煉好第二天所需要的炸醬。案發的時候女主人何超蓮是三點多開始燒火熬油開始煮油,三點半左右去隔壁豬肉鋪買的肉回家切肉沫。
這看似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可是總是有些紕漏,夏冰傾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進到案發現場,由於是盛夏的緣故這口大鍋的油已經在表面起了一層油脂,裡面還夾雜着女孩的皮膚組織,在邊緣泛起白白的一層。
還有一層密密麻麻的死蒼蠅漂浮在上面,看的夏冰傾一陣反胃。
季修顯然比她好不了多少,雖然兩個人穿的都是專業的操作裝備,但是這股令人作嘔的臭味還是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距離案發已經三四天了,所以一些關鍵性的細節就更不容易被發現,那些將來會被作爲呈堂證供的證據也可能會被封存起來,等着有心人的發掘。
夏冰傾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在油鍋周圍提取一些瑣碎的組織,何美蓮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幹什麼的啦?”
“我們這是在辦案,你就在一旁等着,有事我們會吩咐你的。”刑警隊的樑警官態度有些不好,大熱天兒的被叫過來辦這種事,擱誰心裡誰都不好受。
見他們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何美蓮翻一個白眼,心裡面一百個不高興。
把油鍋旁邊的組織提取完畢之後,夏冰傾又來到了廚房,這裡說是廚房,其實就是一個做菜的小房間,裡面的牆壁上全都是被火燻黑的印記,看起來也髒髒亂亂的。
潮溼骯髒的砧板上還有立着的菜刀和一堆切到一半的肉末。
“你都是當天切第二天要用的肉末嗎?”夏冰傾問道。
何美蓮趕緊點頭:“是的是的!我們店裡的炸醬麪都是最新鮮的!生意火爆!都是頭一天切第二天的,好吃着呢!”
季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問她一個問題,她竟如此回答出一長串的話,而且語氣輕鬆,一點也不像是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的人。
像是知道季修在想什麼似的,她躲閃了一下他的眼睛。
就是這一次躲閃,讓季修心裡更加斷定她有鬼。
“剛剛說案發已經過了三四天,到底是三天還是四天?”夏冰傾嚴肅的問道。
“四天。”
“四天,四天的話,也就是說這個已經被切成肉末的肉也從隔壁豬肉鋪買了四天了。小李,你去查一下豬肉鋪四天前的豬肉是什麼時候殺的。”
何美蓮這時候琢磨出來不對勁了:“唉我說警官,你可不是在懷疑我吧?天地良心啊,我可什麼都沒做?!”
夏冰傾回過頭來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有沒有做過,證據自然會給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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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蓮默不支聲的不說話了。
把精力集中在案子身上,夏冰傾又回過身拿鑷子夾了一點切好的肉末,放進一個小袋子裡。
“我問你,當時你爲什麼要把油鍋放在地上?”季修開始問話了。
他的問話一向很有技巧,不是像刑警那樣帶着恐嚇性的問話。而是循循善誘,好像帶着一點人文關懷的問話。
通常犯罪嫌疑人會被他這講師般的語氣和柔和的態度所迷惑,而季修就會犀利的見縫插針,趁機得到自己想要從中獲得的線索。
夏冰傾最崇拜的就是他這一點,所以她就在一旁靜靜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