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濤到達孤兒院的時候,才十二點四十。離約定好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不過夏如蘭好像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一樣。
早早的在孤兒院的值班室裡面等着了,見到南宮濤的那一瞬間,眸底的愧疚依舊,顫抖着聲音道,“南宮先生,你來了?”
南宮濤直接滑下車窗,眸底滿是迫切,直接道,“我沒心情跟你客套寒暄,上車吧!車上說!”
夏如蘭拉開車門上車,蒼白的臉上明顯的沾着淚痕,像是剛哭過。
南宮濤心底對這個女人是恨之入骨的,就連眸光都夾着厭惡,“說吧,我女兒在哪裡?”
夏如蘭愧疚的低頭,從手提包裡面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南宮先生,這是你女兒小時候的照片。你先收下,我這就帶你去找你女兒。”
南宮濤看着那個泛黃的信封,睫毛遽然顫了顫,就連伸過來的手臂也顫抖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後,顫抖着手指打開信封,將裡面的照片拿出去。車速很快,但是車身卻並不顛簸。他卻感覺到在看見照片上那一對母女的時候,心臟猛然顛簸了幾下————
他看的那張照片是在醫院的病牀上拍攝的,照片上的柔柔被病魔折磨的消瘦不堪,臉上卻還是綻放出溫婉的笑容。而還在襁褓中的小女孩就這樣安靜的躺在柔柔的身邊,柔柔的眸光正盯着小女孩。眼神裡充滿了慈愛和溫暖……
還有幾張有單人的,也有母女合照的。看得出來,拍照的時候柔柔已經病的很重了。她的氣色好像一天比一天差,人也一天比一天的消瘦,就連一頭柔順的長髮也脫落的差不多了。但是看女兒的眼神卻是一天比一天的不捨和溫暖,那個襁褓中的小嬰兒有時候睜着眼睛,有時候閉着眼睛酣睡。模樣是十分的乖巧,粉嘟嘟的很是可愛。
照片已經泛黃了,可照片上的那對母女容顏卻是格外的清晰。只一眼,就烙印在他的心上。
他一直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才顫
抖着雙手將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中,眸底的遺憾和愧疚在看向夏如蘭的時候,變成了怨恨,沉沉的道,“柔柔不會原諒你的,我更加不會!!”
夏如蘭臉色一白,愧疚的低下頭,手指緊緊的拽着手提包的帶子。在這一路上,她的內心是掙扎和糾結的。她知道自己對不起柔柔,對不起柔柔對她的信任和照顧————
想當年,她一個人挺着大肚子。身無分文的暈倒在小鎮上的旅館門口,是柔柔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將她送到醫院去搶救。之後,還幫她付了醫藥費然後照顧她。等她出院之後,又帶着她一起去鄉下租了房子。然後兩個準媽媽在一起生活,相互照顧。期間的所有開銷都是柔柔開支的,柔柔很善良。在鄉下的時候,她挺着個大肚子還在學校當志願者老師。教學校彈鋼琴,教學生畫畫。像是一縷陽光一樣,溫暖了很多人。
後來,她到了預產期。每晚都是柔柔陪着她的,等到她羊水破了的那一天。是柔柔第一時間去求鄰居幫忙用腳踏三輪車將她送到鎮上的醫院裡面,她生下孩子之後。整個月子,都是同樣挺着大肚子的柔柔伺候她的。
她生孩子的所有開銷,也都是柔柔支付的。
後面柔柔生孩子,也是她照顧的整個月子。
那段時間,她們帶着兩個孩子相依爲命。日子過的雖然平淡甚至還有些清苦,但是卻是人生中最踏實最安逸的一段時光。
她們甚至約定,就一輩子待在鄉下。找份簡單的工作,踏踏實實的把兩個女兒撫養成人。
這一切的踏實生活,都被柔柔突然生病給打破了。
柔柔去了醫院檢查之後,發現自己得了乳腺癌。醫生強烈建議去大城市的醫院做切除手術,然後做幾個療程的化療。
當時,她也勸柔柔去大城市的醫院做手術吧。
可是,柔柔是個愛美的女人。接受不了,乳.房切除手術。
她不停的勸說柔柔,給她做
思想工作。等到柔柔疼痛的實在難忍,願意去大醫院做切除手術後。醫生卻告知,她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大面積擴散。做了切除手術也沒用了,現在只能做化療了。
二十三年前的化療醫術還沒那麼發達,輸入到柔柔體內的藥水,不但殺死了癌細胞,也損失了她體內的正常細胞。所以,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在柔柔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勸她跟家裡聯繫,或者是跟孩子爸爸聯繫上。可柔柔固執的不肯跟家裡聯繫,柔柔很少說到家裡人,更加很少提到孩子的爸爸。
柔柔說,自從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那一刻起,便不敢奢望家裡人會原諒她。而孩子的爸爸,她更加不能去聯繫。孩子的爸爸有家庭,她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
所以,在柔柔生命的彌留之際。柔柔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了她,並且給她留下了一筆錢。那是她這輩子見到過的最大的一筆錢,柔柔拜託她一定要照顧好她可憐的女兒。還叮囑她,萬一孩子的爸爸找到她。她千萬不能強迫孩子的爸爸帶走孩子,一切都以孩子爸爸的意願爲主。當初她是一個人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所以不能給孩子爸爸帶去一點困擾。
她在最後閉上眼睛之時,用盡全力的親吻着可憐的女兒。把一封遺書和一個日記本留給了她,讓她如果有機會就轉交給孩子爸爸。
可她卻在南宮濤找來的時候,動了歪心思。她自幼貧苦,她不想自己的女兒跟着自己受苦。她瞭解到南宮濤的家世之後,便打算來個狸貓換太子。其實,只要南宮濤當初堅持做個親子鑑定,她的計劃就失敗了。可慶幸的是,南宮濤那麼那麼的相信柔柔。
這輩子,她對不起柔柔,也對不起夏纏。
所有的糾結和掙扎過後,她還是選擇了繼續自私。
在她的帶領下,車一路往鄉下的方向開去。
司機在轉彎的時候,看見後面跟着的那輛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