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暖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奇怪的地方,一所小小的房間,裡面漆黑一片,只有窗縫裡透出來的一點點光線,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
頭部昏昏沉沉的,昨天被擊中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剛要翻身起來,卻驚訝的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
“有人嗎?”
她試探性的喊了一句,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她,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回聲。
難道沒有人,她疑惑了幾分,眼睛適應了眼前的黑暗之後,藉着窗戶裡透進來的光線,開始打量房間裡的一切。
一股灰塵瀰漫在空氣裡,她微微的動了一下,居然意外的發現束縛的繩子居然是鬆開的。
難道,是有人買通了綁匪,要放她一條生路嗎?隱隱約約記得昨天並沒有記清楚是什麼人綁架了自己。
手腳並用的扯下纏繞在身子上的繩索,她摸摸索索的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下去。
刺眼的光芒亮起,她這纔看清楚屋子裡的一切。
幾乎什麼也沒有,空空的房子看上起更像是臨時買下來的,一股濃郁的奇怪味道傳來,安如暖不禁捂住了口鼻。
她原本是被綁在椅子上,目光掃過屋子裡的一切,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牀上很明顯是喜被,摸了一下料子順滑十分舒服,看起來應該價格不菲,牀頭擺放的,居然是她和白慕的合影,上邊的女子溫柔的笑着,看起來一切都十分美好。
這難道是?房間裡貼滿了紅彤彤的“喜”字,到處瀰漫着一股幸福的味道,她搖搖頭,注視着一屋子的張燈結綵。
眼前的一幕可以說是讓她驚呆了,綁匪到底想搞什麼樣的花招,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一個時代,總不至於有人以這樣的方式去強行把女子娶了吧。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落在了牀頭的一沓紅紙上。
走過去一看,居然是請柬,不過略顯笨拙的痕跡,一看就是有人畫出來的。
拿在手裡時,安如暖的心臟忽然開始砰砰直跳,直覺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打開那些紙片。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慢慢的看到最後的一行小字,她的身體微微一震,心情開始變得逐漸複雜起來。
“白慕,安如暖敬邀”
這是?大腦裡快速回憶了一下,今天似乎是白慕和夏知秋結婚的日子,那她手裡的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是專程侮辱她的麼?
手裡的幾頁紙輕飄飄的落在牀上,安如暖怔怔的坐在牀邊,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全是潮溼而又溫暖的過去。
房間的門把手忽然轉動了一下,她擦了擦眼角警惕的看過去。
一個黑衣服的男人走進來,摘下頭上的鴨舌帽,李知熟悉的面孔落入她的眼睛。
“安小姐,昨天的事情,還在是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摸了一下隱隱作痛的後頸,安如暖的眼睛裡佈滿了不可思議。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點了點頭,李知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見此,安如暖心中忽然警鈴大作,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兩個人隔着一張牀,她沒好氣的開口了。
“你離我遠一點,是夏知秋派你來的吧?也是,白慕要結婚了,自然不會留着我這個和他有那麼多緋聞的女人存活於世,對嗎?”
欲言又止,李知上前想要解釋。
“安小姐稍安勿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人要殺你,殺人是犯法的,我想你明白,白總他本身也沒有任何的理由要去殺掉你。”
聞言,安如暖冷笑一聲,蒼白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淒涼。
“那是什麼,你們把我綁到這裡來,不可能無緣無故,李知,我不是傻子。”
她雙目血紅,盯着面前的男人,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此時變得分外可怕。
再次靠近一步,李知小心的安撫她。
“安小姐,你相信我,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相信我好嗎?”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女人慢慢後退,背靠着身後巨大的玻璃窗,冰冷的觸感從皮膚一點一滴的滲入骨髓。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揮舞着雙手,臉上的淒涼逐漸變成了倔強和絕望,最終依靠在牆上,回想起這些年的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你記住了,我不會妥協的,你們休想侮辱我,今天,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我同歸於盡,要我在這個屋子裡被侮辱,想都別想!”
她劈手打落牀頭桌上的瓷杯,在李知的目光裡,撿起來一片鋒利的碎瓷片,抵在喉嚨邊。
“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這裡!”
她的面容決絕而又倔強,李知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安小姐,你先冷靜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總過一會兒就來,我真的沒有惡意,這麼多年,你應該相信我的!”
搖了搖頭,安如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她彎下腰,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算什麼東西,在他眼裡,我一直是可有可無的,他不是已經有了夏家小姐麼?爲什麼還要把我抓過來?我是不會和夏知秋共同擁有一個男人的,想都別想。”
她看上去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縮在角落裡,怎麼也不肯出來。
正當李知一籌莫展的時候,巨大的響動傳來,他回頭看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白總,您可算是來了,安小姐她……”
白慕一擡頭,就看到了角落裡拿着碎瓷片,一臉警惕的安如暖,隨後臉色一沉,就要邁步走過來。
“白總……小心受傷,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李知阻攔在自家總裁身前,臉上是爲難的表情,男人盯着那個纖瘦的身影,輕輕推開了身前的李知。
怔怔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男人,他穿着嶄新的禮服,胸口那朵花顯得格外刺眼,安如暖的心口彷彿被狠狠的紮了一下,然後馬上舉起瓷片放在頸部。
“你不要過來,我警告你,不要過來。”
她說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膽怯的打量着和往日裡一樣,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的男人。
雖然在回憶裡,在夢裡,這張臉出現了無數次,但是到現在真真實實的出現在眼前,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牴觸和恐懼,彷彿下一秒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讓她的整個人生,陷入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