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是一片寬闊的草地,前幾年安如暖並沒有踏入過這裡,那個時候的她遭受着白家上下的白眼,各種地方都被限制出入,每天就是穿着圍裙圍着竈臺轉悠,附帶着李華敏的打罵侮辱。
草坪中間有彎彎的小路一直通向湖邊,遠遠的似乎就有男人的身影,安如暖蹲下來揉了揉嫩草,不禁想着,要是能躺在上邊睡一覺,肯定很舒服了。
微風拂過湖面,茵茵綠草隨風擺動,她閉上眼睛,仔細的嗅着自空氣裡傳來的青草香氣,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來來回回張望了幾遍,草地上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球棍,被安如暖小心的撿了起來起來,終於在遠遠的湖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不過,好像不只是一個人,她每走近一步,心都往下一沉,越來越近。
她沒有看到想象中男人拿着高爾夫球棍在陽光下帥氣的臉龐,卻看到了一對翩翩起舞的璧人。
男的身穿筆挺的燕尾西服,女的則是一身長裙,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顯得曖昧而又紳士,兩個人忘情的旋轉着,舞動着。
他們的確很般配,安如暖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夏知秋的長髮在風中飛舞,她看起來優雅的像一隻白天鵝。
駐足許久,安如暖手中的球棍落在了地上,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終究還是錯了,並且一錯再錯,讓如今的自己,完全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而那兩人似乎還沒有注意到她,安如暖轉過身,心中顫抖了一下,像是被一把鈍器用力的割着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
疼痛似乎已經將她麻木了,沒走出幾步,她就停了下來,轉頭望向湖邊的兩人,表情變得堅定起來。
憑什麼她安如暖就要始終處於被動狀態,這一次她不想妥協,就算是爭個魚死網破,也要拼上一把。
此刻旋轉的夏知秋停了下來,微微的穿着粗氣,看向白慕的眼睛裡,全是愛慕的光。
“沒想到,你的舞技這麼好。”
她說着,往旁邊邁了一步,猛然之間踩到了長長的裙襬,一個趔趄撲倒在了男人的胸口。
只不過 夏知秋立刻發現了不對勁,身旁似乎有一道充滿殺意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心中疑惑的她隨着白慕的目光望過去,看到湖邊站着一臉震驚和憤怒的安如暖時,脣角掠過得逞一般的淺笑。
“白慕,你個王八蛋!”
下一秒,安如暖不顧形象的衝了上來,拎起手裡的包包,左手劈手揪住男人,右手噼裡啪啦的照着腦袋咋過去。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腦海裡只剩下要和這個男人拼命的念頭。
而此時的夏知秋卻好像被嚇到了一般,捂着嘴露出震驚的表情,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
瞥見她的動作,安如暖在心底冷笑一聲,不過如此,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這樣的人,虧他白慕看得上。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眼前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卻不想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停下手裡的動作仔細看了一眼,被她毆打的男人居然是白家的保鏢,只是行爲舉止和服飾,看起來與白慕並無兩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在愣神間的安如暖急忙開口道歉。
“對不起,你沒事兒吧,我認錯人了,抱歉。”
與此同時,旁邊傳來了夏知秋略微擔心的說話聲。
“如暖她這是怎麼了啊,剛剛都要嚇死我了。”
聞聲回頭,在看到夏知秋嘴角得意的笑容時,安如暖明白她被設計了。
旁邊站着穿着一身運動服,手裡拿着球棍的白慕,此刻他的眼睛裡露出沉穩的目光,顯然已經把剛纔的一幕盡收眼底。
“阿慕,對不起,我剛剛看錯人了,以爲那個人是你,所以一時激動就……”她支支吾吾的解釋着,不知道該如何去說自己是被陷害了的事情,想必白慕也是不會相信的。
“你當然會認爲,我就是那種不負責任,花天酒地的男人!”彎腰打出去一個球,男人支着球棍,眯起眼睛看着遠方。
見狀,夏知秋恰當好處的開口了。
“白慕,都是我不好,今天突發奇想要跳舞,就找了這個舞伴,卻不曾想,讓如暖姐姐誤會了呢!你就不要生她的氣了好不好。”
如果不是看到這一幕,安如暖萬萬不會想到,初見時乾脆利落的女人,撒起嬌來也能想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現在的情況看上去,反倒是她安如暖疑神疑鬼,潑婦一般了。
這般操作,不得不讓她安如暖開了眼界。
三人之間的氣氛頓時有點緊張,還嫌火勢不大的夏知秋想要繼續澆油的時候,話h還沒來的及說,就看到男人幽深的眸子掃了過來,嚴厲的開口。
“回去!”
看了一眼身後的安如暖,夏知秋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
“我……麼?”
“不然呢?”男人顯得有幾分不耐煩。
然而夏知秋並不想走,還是停在原地,順勢抓住了安如暖的胳膊,臉上帶着笑容,手上卻用了大力氣。
胳膊上傳來劇痛,安如暖皺起眉頭看向她,卻見對方的臉上依然平靜的像一面鏡子。
“如暖姐姐,白慕在這裡給你準備了好大的一個驚喜呢!卻沒有想到,發生了,這件事情,我也很抱歉……”
“回去!”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甚至是咆哮着開口。
夏知秋只好惱怒的瞪了一眼安如暖,抓着裙襬,沿着小路走回去。
不想幹的人走掉,偌大的草地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了。
不安的抓了抓衣襬,安如暖一步一步走過來,看着眼前的男人,臉頰微紅,尷尬的開口道。
“那個,對不起,我看錯人了。”
男人拿過一個球,並沒有看她,而是淡淡的開口道。
“你又何必這麼懷疑我,所以擅自出院,就是爲了回來抓我的把柄麼?安如暖,你最近是不是有問題,一整天都在疑神疑鬼的,我在你心裡,就那麼骯髒麼?”
“不是的,我……”看着他陰鬱的面孔,安如暖急切的辯解着。
“夠了!”緊接着,是男人的一聲大吼。
被他這種態度驚訝到的安如暖站在原地,手裡緊緊的攥了一下,然後又張開,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兩個人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思考,男人放下手裡的球杆,嘲諷一般的開口。
“你在這一刻,有沒有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不錯,和現在的你,真的是一模一樣。”
心裡知道他說的是蘇儒風,安如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甘示弱的懟了回去。
“不管怎麼樣,至少我是坦坦蕩蕩,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而你,你敢保證,你就那麼坦蕩麼?”